【姑娘の文】五月槐花香，思君万里馀

作者|新月姑娘

图片|花瓣网

这座有海的城市，闻名遐迩的却是我们家常见的槐树和槐花，而你终究没等到我带你来看槐花节。五月，槐花又开了，而你离开我已经一年有余。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而今唯有怀念。

姥姥，我一直以为你还在，时常想起你，仿若你就在身旁，还是那副慈祥的模样。

这两年的槐花开时，我会莫名地想念小时候你做的槐花蒸菜，大约是睹物思人吧。

小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是爸爸妈妈罪恶婚姻的孽缘恶果，我聪明、勤奋、乖巧，却逃不过他们没完没了吵吵打打的折磨，那时候我以为我是被遗弃的孩子，只有你最爱我。

小时候并不富裕，五月槐花开时，花甲之年的你常常带着我去采集槐花，然后一朵朵清洗干净，拌上面粉，上锅整出香甜的槐花蒸菜。我记得槐花蒸菜淡淡的甜味、也记得你脸上淡淡的皱纹。

旧瓦房的庭院里，那棵老槐树越来越老，终于在我初中那年彻底枯萎，再也没有办法开出以往那一簇簇的槐花，你也老了，再也没给我做过清爽美味的槐花蒸菜。

高中那年，旧瓦房开始漏水，小院里长满了野草，一生干净利落的你再也没有能力修缮旧屋、及时清理一茬又一茬的野草。老槐树被邻居家舅舅锯掉劈开运回去做了灶膛里的柴火，你也终于离开了那个住了几十年的老院子搬来与我们同住。

我们的院子里，爸爸住满了桃树、梨树、葡萄、石榴、无花果、柿子树等果树，只在角落里有一颗小小的槐树，每年春天开出清爽皓白的花儿、飘着淡雅微甜的香，你偶尔还会采回一些做些槐花蒸菜，而住校的我再也没有机会吃到。

高二那年，休学在家，你终于有机会给我做槐花蒸菜，而那时的我暴躁易怒挑剔，再也不愿吃一口你做的槐花蒸菜，宁愿自己炒菜煮汤甚至煮方便面。

不曾想，你竟再也没有做过槐花蒸菜，搬家以后连找一棵槐树都变得困难，而你年岁已高。于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再吃一次你做的槐花蒸菜。

前年夏天，我坚持离家回到这座有海的城市，我以为身板硬朗的你一定会活到100岁，我以为我一定有机会带你来看海，来看槐花节；

去年春节，你躺在小床上，眼神涣散迷离，已经认不出我——你最疼爱的外孙女，无助、痛苦，面对不可理喻的他们，我固执地选择大年夜离开家回到这座只有我自己的城市，我忘了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你一面；

去年的大年初七，你走了，带着几分无奈几分不舍几分庆幸地走了，我知道你一定遗憾没能见我最后一面。

我没有哭，只是放任自己睡了个昏天暗地，嗓子莫名地疼了几天，因为从来不曾相信你已经离开；去年清明，我没有祭奠你，因为从来不曾相信你也经离开；今年的清明，我没有祭奠你，因为从来不曾相信你已经离开。

这座有海的城市里，槐花又开了，他们早已甩开了我这个包袱，我也终于重新鼓起勇气好好生活，我告诉自己，你已经离开，不过清雅的槐花就是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