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写点感想,不站队。记得大学时候一个教授说,他不喜欢知识分子这个翻译,知识人似乎更好一些。说人是分子有种战斗的意思,有责任压力优越感在,说成是人了,就显得平和许多。
我觉得这两天大家闹翻的这期节目本身已经非常成功了,用马东的话说就是带来了价值观的争论。而且要感谢老许,在这个节目剪辑的时候,也留下了自己各种尴尬大笑和坚持己见的瞬间。在这一点上,他是很坦白的,当然也可能是一种固执或者自信,一种坦荡。谁过多去解构这些动机也没有意义。
其实我觉得
95%
和
5%
只是一个表达方式,没必要去锱铢必较对号入座,把自己和假想的对方阵营对立起来。虽然朋友圈大部分人都是文化人各路精英,这两个所谓阵营是有模糊的,是有人游走之间,也有人分裂撕裂的,很多圈子是重合的,当然有些人也渐行渐远。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些人和他们价值观的矛盾,组成了我们的世界和生活,这个时代。
纠结阵营对立本身就把自己套住了,去表态深刻解构这期节目。当然了如果深刻解构带来了思维乐趣也罢了,但事实上很多人只是为了解构而解构,说了很多其实语义不明,逻辑混乱的话,吊了一些书袋。
马东谈到说自己八年留学生活带来的不是知识积累,是看世界视角的改变(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点还比较有同感。我觉得我所获得的更多也是视角,这个视角,就是开放和反思并存的,比较平和、不带目的性的心态。
我学的东西是冷门甚至是精英知识分子趣味的历史,看了很多和绝大多数人、所有各界精英前男友、甚至在文化土豆都无法交流推荐分享的书(但当然了我们有各种别的精神交流,比如看《奇葩说》和各种剧)。我学的历史研究的课题,对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都不是有用的干货,学这些给我带来直接益处,是开心。至于对我之后从事的各种事只能说是潜移默化和间接帮助。所以执著于找到百分百可以交流的伴侣是不可能的,这点我很多年前就平常心了。
学冷门文科优越感不是没有,但只会在需要的地方慎用。比如有些朋友现在碰到热点问题非常及时抖机灵的说法,我看到还会不适,我现在也懒得去指出。一来因为忙,二来我觉得思维方式和视角严谨程度,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解释清楚的。
读历史对做餐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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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创意有帮助?能帮助我半年和同事们一起把它做到纽约时报年度十佳么?非常难讲,但是受的一些训练时可以的,比如写作的水准,阅读的训练,比如搜集资料的能力,甚至包括思维方式,比如那种沧海一粟的感觉,会帮我避免很多争当人上人的虚荣狭隘。或者说是一种底气,我并不觉得在这个时代,选择回国很长一段有什么可以惋惜的,思路是灵活的,本事够,在哪里都可以做各种各样让我自己觉得开心有意义的事。
那时候因为当助教,要接触许多九零后。要让他们爱听和真的
engage
进去难学的历史课,就必须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理解和看世界。我把这当作一种平衡。我挺享受每个星期讲讨论课的时段,以及之前的备课时间,觉得思维是活跃的,说得功利一点,上课的交流是有营养的。
只要你愿意主动去交流,而不是先入为主地定义和设置,心态是开放的,那么被很多人看作是浪费时间的教学过程就是放松和愉悦的。
今天看完他们的对谈,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说,跟本科生教美国历史就好比《奇葩说》,是大众传播的作用,一个鲜活的话语平台,我们助教传播的是历史通史的知识和话题,我们也经常让学生辩论,因此激起他们学习某个知识点的兴趣。我们教本科讨论班,是不能用自己研究生讨论班的要求和风格的,这里的边界和分寸是我们经常反思的东西。学生大多数人都不会成为历史研究者,他们对知识的把我就是常识和通识的,虽然我觉得我们当年对学生美国历史的要求,其实相当高了。所以这么看来,知识分子,尤其是学院派的知识分子可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年轻人,也有更多责任,甚至有比老许更多的挣扎和痛苦,都是可能的。我正因为想避免这种痛苦,更倾向于去把读历史书当成开心的事,才决定不走这条路。一种有多种选择的自洽或者是怂。
所以我一直相信,评论和批评是有边界的,在不同的语境和背景下,如果是要在启发民智和传播知识的角度,就要学会转变思路,用开放平和的心态看待新事物,而不是一来就说这个事物不是什么,这个作品没说什么,是尴尬的,这个节目讨论的是显而易见的。价值观的碰撞也是一种传播方式,所以就有了这个对谈,启发了人们反思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