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哥布林》(The Princess and the Goblin)是乔治•麦克唐纳(George MacDonald)的一部奇幻小说,这是一本简单、微妙,充满幻想和奇遇的儿童读物,包含了幻想小说的经典元素:地牢、小精灵、公主和历险。据说这是《霍比特人》和《指环王》的作者托尔金童年最喜欢的小说之一。
乔治·麦克唐纳(1824年12月10日- 1905年9月18日),乔治·麦克唐纳(George MacDonald,1824~1905)为苏格兰作家,一生中创作了三十多部小说,被誉为维多利亚时代童话之王“。他以凄美的童话和幻想的作品闻名。
小说中,有一天八岁的公主艾琳走上神秘的阁楼,发现和自己有着一样名字的老奶奶。平凡的日子开始有了不同。她是怎么碰上可恶的哥布林,又是怎么遇上勇敢的小矿工科迪?跟着公主,开始你的奇妙历险。
小矿工
第二天一如往日,大片云头高悬山巅,暴雨倾盆如整块海绵顿时挤出所有水分。公主太想出去玩儿了,所以一看见天气没有好转,她差点儿哭出来了。不过当天的雾却稀薄了许多,没有往日厚重阴暗。随着时间推移,雾变得越来越淡,很快就无影无踪了。下午,终于云开日出,艾琳开心地拍起手,大呼道:
“看啊,看啊,洛蒂!太阳洗过脸了。看看他有多明亮!快把我的帽子拿来,咱们出去走一走。哦,天哪!哦,天哪!我可真快活!”
洛蒂非常乐意让小公主开心。她拿来公主的帽子和披风,然后她们就一起出发去山上走走;山路坚硬陡峭,所以几乎不会存水。雨停几分钟后就可以走了。天上的云一块儿块儿的在天空中慢慢地移动着,像巨大的毛茸茸的绵羊被阳光照着,白得刺眼。云朵中间是雨后变得更深更纯净的蓝色。路边的树木上,叶片挂满的水珠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唯一没有被雨水变明亮的是山上流淌的水流,它们全都从透明的水晶变成了棕色的泥沟。大雨带走了溪流的纯净,却回赠它们以声音——至少动静大了。因为溪流变宽之后,就不能像以前一般悦耳了。但是艾琳却对四处泛滥的棕色溪流欣喜若狂。洛蒂也跟公主一起开心,因为她也在宅子里闷了三天。
太阳逐渐西沉,奶妈觉得是时候回去了。可她跟公主说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公主都求她再走得远一点儿,说下山会比上山快很多,只要想回家马上就能回去。她们就这样一直走啊走,一会儿瞧瞧大片蕨类植物上拱形的喷泉,一会儿捡起路边儿闪光的石头,一会儿看看飞过的小鸟。突然奶妈发现山顶巨大的影子已经不知不觉从背后赶上了她们,漫过了她们身前。她吓得发抖,急忙抓住公主的手转身准备下山。“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的,嬷嬷?”艾琳一边跟着她跑,一边问。
“我们一分钟也不能在外面多呆了。”
“可我们忍不住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
说得千真万确。奶妈几乎要哭了。她们离家已经太远了。国王明令禁止,太阳下山之后决不能让公主外出一步。如今她们却在一英里外的山上。如果公主的爸爸国王陛下知道了这事儿,洛蒂绝对要被辞退了。如果离开公主,她的心都要碎了。所以她当然要跑起来。但是艾琳却一点儿也不怕,因为无知者无畏。她还是在喋喋不休地聊着,不过有点儿吃力。
“洛蒂!洛蒂!为什么你跑这么快?我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抖了。”
“那就别说话了。”洛蒂说。
但公主还是继续说着话。她没完没了地说:“看啊,看啊,看啊,洛蒂!”但是洛蒂只顾着跑,根本没心思看她说的那些东西。
“看啊,看啊,洛蒂!你没看见那个在石头后面偷看的好玩儿的人吗?”
洛蒂跑得更快了。她们必须经过那块儿石头,等她们靠近的时候,公主才发现她原来把一堆石头看成了人。
“看啊,看啊,洛蒂!那棵树下面有个好奇怪的东西。你快看啊,洛蒂!我觉得它在冲着我们做鬼脸呢!”
洛蒂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跑得更快了——她跑得太快,公主的两条小腿根本赶不上她,匆忙中跌了一跤。山路又硬又陡,而公主又跑得太快——所以毫无疑问她摔哭了。奶妈急忙过去,但是她扶起公主之后马上又跑起来。
“谁在嘲笑我?”公主强忍着抽泣问,她擦破的膝盖快要跟不上了。
“没人嘲笑你,孩子。”奶妈有点儿生气地说。
就在那一刻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一个嘶哑模糊的声音好像在说着:“骗人!骗人!骗人!”
“啊!”奶妈发出尖叫似的惊叹,跑得比刚才更快了。
“嬷嬷!洛蒂! 我实在跑不动了。我们走一会儿吧。”
“我该怎么办才好?”奶妈说。“过来,我抱着你。”
她把公主抱起来,可是抱着公主太沉,根本跑不动。她只好又把公主放下。然后向四周看了一圈,又大叫了一声,说:
“我们走错路了,现在我不知道咱们在哪儿了。我们迷路了,迷路了!”
她因为陷入极度的恐慌而不知所措了。她们的确迷路了。她们拐进了一个小山谷,周围根本看不见房子的影子。
因为国王严令禁止仆人们对她提起哥布林的事,现在艾琳根本不知道她的奶妈到底在害怕什么,可是看见奶妈吓成这样,她也不安起来。幸好远处传来的口哨声分散了她的注意,不然她马上就跟奶妈一样害怕了。她看见一个男孩从山谷的路上吹着口哨向他们走来。不过走到她们身边之前他就不吹口哨而是改唱歌了。他这么唱着:
“敲!咚!邦!
锤子响叮当!
敲呀,翻呀,钻呀钻!
呼哧呼哧嗨哟哟!
坚硬岩石都敲开,
地精水闸都夺还,
闪闪矿脉现眼前!
“一、二、三——
矿脉闪闪亮如金!
四、五、六——
铁锹锄头齐上阵!
七、八、九——
点亮矿灯照前路。
十、十一、十二——
锄柄轻轻手中握。
开矿男孩乐开怀,
地精闻风都丧胆。”
“我请您闭上嘴,”奶妈无礼地说,这是因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哥布林这三个字足以让她浑身发抖。她觉得用这样的歌词挑衅哥布林,说不定会把它们引来的。但不知道男孩有没有听见她说话,他依然在唱着歌。
十三、十四、十五——
勤快有用处,
十六、十七、十八——
看谁更迅速,看谁落后头,
十九、二十——
地精满山洞。
“安静!”奶妈压低嗓门吼叫道。但是男孩虽然已经近在咫尺,却还是继续唱。
“嘘嘘!加把劲儿!
地精地精跑快点儿!
咕噜!咕布!哥布林!
摇摇摆摆小妖精,
跌跌撞撞腿不灵——
坑坑洼洼路不平!
霍伯——鲍伯——哥布林!——
哈哈哈哈见鬼去!
“好了!”男孩站在她们面前。“好了!这个对付它们最有效。它们受不了人唱歌,也受不了那歌词。它们自己不会唱歌,因为它们除了鬼叫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而且它们也不喜欢别人唱歌。”
男孩穿着矿工服,头上戴着一顶古里古怪的帽子。他长得非常好看,眼睛就像是他干活儿的地方的煤一样漆黑,又像岩石中挖掘出的水晶一样闪闪发光。他大约十二岁的样子。因为长时间在底下工作,不见阳光,他秀气的脸庞有点儿过于苍白了——就算是蔬菜长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会变成白色。不过他看起来很高兴,其实他快活极了——可能是因为打败了哥布林。
“我看见它们了,”他接着说道,“我上来的时候,我真高兴我看见它们了。我觉得它们在跟着什么人,就是不知道是在跟着谁。不过有我在它们就不敢碰你们了。”
“为什么?你是谁?”奶妈问。她觉得这个男孩随随便便就跟她说话有点儿冒犯她。
“我是彼得的儿子。”
“彼得又是谁?”
“矿工彼得。”
“我可不认识他。”
“反正我是他儿子。”
“那请问哥布林凭什么要怕你啊?”
“因为我不怕它们。我都习惯它们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你不害怕它们,它们就会害怕你。我不怕它们,这就行了。但是这在上面才行得通。如果在下面就不一样了。它们在下面就不一定害怕那些歌。如果有人在下面唱的话,它们就非常狰狞地嘲笑唱歌的人。如果他害怕了,少唱了一个字,或者唱错了一个字,那它们可就——哦!那可就要命了!”
“它们会把他怎样?”公主的声音都颤抖了。
“别再吓唬公主了,”奶妈说。
“公主!”小矿工吃惊地说,同时脱下他奇怪的帽子。“请您原谅;但您实在不该这么晚出来。大家都知道这违反法律的。”
“是的,的确是这样!”奶妈又开始哭了。“我活该受苦。”
“那又怎样。”男孩说,“公主吓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过错。但愿它们没听见你叫她公主。如果听见了,它们下次肯定能认出她来。那群怪物脑子灵得很呢。”
“洛蒂!洛蒂!”公主哭着说,“带我回家。”
“别再说了,”奶妈对男孩吼道。“我能怎么办?我迷路了。”
“你就不该这么晚出来。而且如果你不害怕的话也不会迷路的,”男孩说,“跟我来。我带你们到回去的路上。小公主殿下,能让我抱着您吗?”
“无礼!”奶妈嘀咕道,她不敢大声说,因为她怕万一激怒了男孩,他会报复她。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宫殿里的人,很快就会传到国王的耳朵里。
“不用了,谢谢,”艾琳说,“虽然我跑得没有嬷嬷快,但我自己能走。如果你牵着我一只手,洛蒂牵着我另一只手,我就能走得很快了。”
他们俩站在公主两边,一人牵着她一只手。
“现在咱们跑吧。”奶妈说。
“不行,不行!”小矿工说。“绝对不能那么做。如果之前你们没跑的话,就不会迷路了。如果你们现在跑起来,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我不想跑。”艾琳说。
“你替我想想吧。”奶妈说。
“我想了,洛蒂。那个男孩说如果咱们不跑他们就不会追来。”
“没错,可他们要是知道我让你在外面呆到这么晚我就要被解雇了,那我的心都要碎了。”
“解雇,洛蒂!谁要解雇你啊?”
“你父王啊,孩子。”
“可我会跟他说全都是我的错。你知道的确都是我的错,洛蒂。”
“他可不管那些。我敢肯定。”
“那我就哭,我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赶走我亲爱的洛蒂。”
奶妈听到这话欣慰了许多,也不再多说了。他们继续向前走,走得非常快,但是很小心不让自己跑起来。
“我想跟你说说话,”艾琳对小矿工说,“但是好尴尬!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科迪,小公主。”
“真好笑的名字!科迪!姓什么呢?”
“科迪·彼得森。请问您的名字?”
“艾琳。”
“姓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啊,洛蒂?”
“公主只有一个名字。他们不想要姓。”
“哦,那么,科迪,你只要叫我艾琳就行了。”
“不可以,真的,”奶妈生气地说。“他不可以这么做。”
“那他该叫我什么呢,洛蒂?”
“殿下。”
“殿下!那是什么?不要,不要,洛蒂。不要骂我。我不喜欢。你跟我说过只有坏孩子才骂人,我知道科迪肯定不是坏孩子。科迪,我叫艾琳。”
“好吧,艾琳。”科迪说,他瞥了奶妈一眼,戏弄了奶妈让他挺开心,“你真好,让我随便叫你的名字。我非常喜欢你的名字。”
他等待奶妈再次阻挠,不过他马上看出奶妈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她直勾勾地盯着几码以外的小路中间的什么东西,小路在两块岩石中间变得狭窄,只能一个人通过。
“你真好心,绕路送我们回家。”艾琳说。
“我没有绕路,”科迪说,“过了那些岩石拐个弯就到我爸爸那儿了。”
“我们安全到家之前你肯定不会离开我们的吧。”奶妈喘着气说。
“当然不会。”科迪说。
“亲爱的科迪,善良好心的科迪!等我到家了我要给你一个吻。”公主说。
奶妈使劲拽了一下她的手。可就在那时路中间的像是被雨水冲出来的一块土堆似的东西开始移动了。它一个个的伸出四个长长的东西,像是两条胳膊和两条腿,但是天太黑,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奶妈开始浑身发抖。艾琳紧紧地抓住科迪的手,而科迪又开始唱歌了:
“一、二——
敲呀砍!
三、四——
劈呀钻!
五、六——
手紧抓!
七、八——
正方向!
九、十——
把劲儿加!”
快呀!快呀!
真讨厌!
一只蛤蟆挡去路!
敲呀!挤呀!煎呀!烤呀!
上窜下跳又一只!
真是让人遭罪受!——
统统都去见鬼吧!
科迪唱完最后一个词,就松开他的小朋友,飞快地冲到路中间那东西,好像他要用脚踏上去似的。那东西猛地跳起来,直冲到一块像是巨型蜘蛛似的岩石上面。科迪大笑着回来,又拉起艾琳的手。她紧紧抓住他的手,通过岩石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敢说。走了几码她觉得她认识路了,才重新开始讲话。
“你知道吗,科迪,我不喜欢你唱的歌:我觉得那歌太粗鲁了。”她说。
“哦,是有点,”科迪答道,“我还从没想过这个;这不过是我们的手段。因为它们不喜欢,我们才那么做的。”
“谁不喜欢?”
“我们管它们叫矮脚怪。”
“别说了!”奶妈说。
“为什么?”科迪问。
“我请求你不要说了。求你了。”
“哦!如果你那样请求我的话,当然,我就不说了;虽然我一点儿不知道为什么。看!下面是你的大宅子的灯光。你五分钟就能到家了。”
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她们安全地到家了。没人想他们,也没人知道她们出门。谁也没看见她们回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口。奶妈急匆匆地冲进家里,都没跟科迪问候一句晚安。但是公主把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刚要抱住科迪的脖子就被奶妈抓住,拽了回去。
“洛蒂!洛蒂!我承诺过要给他一个吻的。”艾琳哭了。
“公主不能给别人吻。那不得体。”洛蒂说。
“可我承诺过的。”公主说。
“没有必要。他只是个矿工小子。”
“他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个勇敢的孩子,他一直对我们很好。洛蒂!洛蒂!我承诺过的。”
“你根本就不该承诺。”
“洛蒂,我承诺过给他一个吻。”
“殿下,”洛蒂突然变得庄严起来,“该进去了。”
“嬷嬷,公主不可以不遵守诺言。”艾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说。
洛蒂不知道国王会觉得哪个更糟糕——是让公主日落后出门,还是让她亲一个矿工小子。她不知道,像国王那样的绅士,他两样都不会看得很重。不管他多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亲一个矿工小子,他都更加不希望她像哥布林所说的那样不守诺言。不过,我说过了,奶妈还没到能理解这一点的层次,所以她为难极了,因为,如果她坚持不同意,别人可能会听见公主哭,全都跑过来看。不过科迪又一次解了围。
“没关系的,艾琳公主,”他说,“你不可以在晚上吻我。但是你又不能食言。所以我下次再来。你可以放心我肯定会来。”
“哦,谢谢你,科迪!”公主不哭了。
“晚安,艾琳,晚安,洛蒂。”科迪说着,转身离去,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我可真想见到他!”奶妈抱着公主回儿童房的时候小声嘀咕。
“你会再见到他的,”艾琳说,“你放心,科迪肯定会遵守诺言。他肯定会再来的。”
“我可真想见到他!”奶妈重复道,然后不再说话。她不希望因为说出自己真实的意思而导致跟公主再次争执起来。成功带着公主回来没被任何人看见,也没让公主亲上那个矿工小子,她已经很满意了。不过她还是决心以后要对她严加看管。她的不小心已经让公主陷入两次危险了。以前还只是担心哥布林,现在她要同时防备科迪了。
堡仔图书《公主与哥布林》已经上架豆瓣阅读,购买请点击“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