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李军很快就犯困了，他躺倒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白日里面试的场景。
“请你先简单介绍自己吧。”面试官的神情比起白天和蔼了许多。
李军这辈子第一次觉得现在这张嘴才是自己的嘴，谈吐优雅流利。上扬三十度的微笑一分不差，言行与表情完全控制自如，白日里的惊慌失措烟消云散。
“你什么时候能就职？”面试官问。
跟李军想要的答复一模一样，随后应该是一次礼节性地握手。
面试官起身，伸出手。李军心里笑出了声，在梦里，他对这些完全能控制自如。
第二天，李军是挂着微笑起床的。
他牢牢记住了这种理想状态，人一旦找到自信是件很可怕的事儿。往后几天的面试顺利多了，虽然面试官的反应不完全尽如人意，但至少李军现在也收到了三四份offer。
梦中完全如他希望的那样发展。他品味着自己轻松高效的工作。领导的器重，同事的钦羡，人事妹子私下约他吃饭，完美。
直到药效在第八天的时候失灵，那是李军就职的第一个礼拜。
他冲了一壶咖啡，对着电脑屏幕开始敲字。虽然现实中的发展比梦中慢一步，但按照这规律，梦投射到现实是早晚的事儿。
想着想着，他沉浸在昨夜梦中与同事妹子的温存中。他抿了口咖啡，偷笑。
“李军！”领导拍了他的肩膀。
李军吓了一跳，咖啡洒了一桌。
“哎呀，你当心点。最近表现不错，我准备给你个大任务，干好了给你升职！”
领导将李军叫到办公室安排了事宜，李军心中窃喜，心想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回到座位，他敲了下电脑，屏幕一片花白，死机了。键盘上湿漉漉的，刚打翻的咖啡滴滴答答落在机子上。他一天的工作成果就被这一摊黏糊糊的液体破坏了。
现实中终归会有些突发状况，李军只能加班赶工，同时留下的还有那位美女同事。
办公室里就剩他们两个了，美女同事不时抛来媚眼，她倒了一杯咖啡，缓缓向李军走了过来，然后妖娆地坐在李军办公桌上，翘起腿，抿了口咖啡。
“你怎么还不走呀？”
“这破电脑半路死机，没办法我只好加班弄完了。你呢，怎么还不走？”李军问。
“你猜。”
美女同事的嘴角留了点咖啡渍，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一副勾人的表情。李军咽了口口水。
美女同事将手放在了李军的肩膀上，从办公桌上下来，一屁股坐在李军的膝盖上，亲自为李军喂了口咖啡。
“你好厉害啊。”
“我只是……完成我该做的事。”李军清了清喉咙，有点紧张。
“哎呀！”美女同事一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李军的裤裆上，“我帮你擦擦吧。”
美女同事说着低下身，李军闭上眼，这是岛国动作片里的标准流程啊。同事的手指触碰在他下肢上引起他一阵颤抖。突然，他感觉自己的下体正变得越来越沉。
李军低下头。
美女同事像是融化的糖果，面部畸形地耷拉了下来。李军吓了一跳，连连踢着腿。同事逐渐化成了一团棕褐色的浆液，卷起漩涡，将李军拉扯进咖啡黑洞。
咖啡咖啡咖啡！去他妈的咖啡！老子是哪里惹着咖啡了！
李军一阵嘶吼，从噩梦中惊醒。
第八天晚上，药失效了。
李军再也找不到那种在职场上风生水起的得意，领导给他的重大任务毫不意外地搞砸了。
他甚至能感觉那位他意淫过的女同事在角落里偷偷地嘲讽自己。
李军，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这几天无论是工作状态还是业绩都让我大跌眼镜，让我怀疑当初是怎么招你进来的！
领导指着李军的鼻子责骂。这样下去你可能熬不过试用的第一个月。
李军回到家，疲惫不堪，他从抽屉里取出用纸盒收纳好的第二颗药。
镜子中，自己的黑眼圈又重了一些。管他妈的，三天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吞下药，李军在昏沉中隐隐看到女同事已经在床上等着他了，他屁颠屁颠地爬上床。
第二颗药使李军梦境的速度加快了。
把胖领导干下去，李军在自己的世界里呼喊。让这个爬在自己头上指指点点的人跪在他脚下，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下令。
水到渠成，大老板因为李军的杰出成绩提拔了他两级，直接成为了那死胖子的上司。
“你看看你看看。”李军指着原领导交上来的业绩表，“你怎么管理的？给我看这东西？”
原领导低着头，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痛快！
李军幻想着领导低声下气的表情又开始膨胀。甚至在工作时，李军也常常支在办公桌上，淌着哈喇子沉浸在白日梦中。
除了工作，李军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眠，梦境跳得越来越快。
梦中想睡谁就睡谁无往不胜的李军越来越对现实中老老实实努力工作的李军不满。
努力努力努力，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努力，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完完全全地掌控生活。白天是一种折磨，白天这狗东西就是让他起来遭受嘲笑的！
“小李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整天都在想什么呢？”领导时不时拐弯抹角地找理由搞他。
李军浑浑噩噩的。
“小李？”
“小李？”
“小李！”
李军回过神，领导在他面前唾沫横飞。
在梦里，这个人可是一看到他就低下头，李军很不爽。
“闭嘴吧你！”李军一激动。
“你说什么？”
“没，我说……我说我会注意的，领导。”
废物啊，每天起床，李军都会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自己，梦中的李军对现实中的李军极尽嘲讽。
“走开！你走开！”李军恼羞成怒。
仔细照镜子，他的黑眼圈又加深了。第二颗的药效只持续了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