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发过一篇阿飞的文字:
吴虹飞——有故事的女同学
那时候阿飞去纽约不久,开始为艺术工作。和所有刚到纽约的人一样,她经历了与这个城市情人般的相遇。从一见倾心到挚爱,情深,到挫折,怀疑,挽留之间游移不定,之间伴以各种层次角度的忧伤与孤独,乃至痛苦。
我也爱纽约,因为纽约的丰富与包容。阿飞的个性适合在纽约发展,那里聚集了很多阿飞这样的人。同时,又让这些人里面的幸运儿有更多一点的机会脱颖而出。
有一个故事说谭盾刚到纽约时,在地铁里拉小提琴,每小时可以赚三十美元。成名以后他又遇到了当初和他一起卖艺的人,对方问他现在还拉不拉小提琴。谭盾说拉,只不过在林肯中心。
阿飞也在纽约举办了几次演出,听朋友说演出很成功。内地的新闻我也曾看到,说阿飞姑娘在联合国演讲,也可能是别的,记不清了。
中国人对联合国历来怀有一种崇高的敬意。很多到纽约的人会特意跑到联合国参观,在各会议厅照相发朋友圈,把联合国搞得像是世俗的梵蒂冈。联合国秘书长好似中国人的教皇,很大的一位干部。有如周天子统领天下,各国你们都是我分封的诸侯,有万国来朝的架势。貌似美国很像秦国,谁知美国是曹丞相。。。
我没有联合国情结,联合国在我这个庸俗的人心中最美好的事,是他们的员工不用交税。为什么要说阿飞姑娘在联合国,不如说她在西村酒吧驻唱来得有意思。
阿飞住在纽约的日子里,就住在苏活区,西村,华盛顿广场附近,我去找过她几次。
第一次是和席越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席越,说她是一位优雅知性的美女创业家未免有点辱没。她做了女性演讲平台遇言不止,同时写好几个公众号,参加各种社会活动,生活内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精力充沛到不需要倒时差。
和她俩在纽约凑到一起像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奇迹。虽然我们彼此两两见过多次,但三个女生从世界各地奔赴曼哈顿还是很不容易。我们说了很多话,吃了很多东西,见到新的朋友,在一对危地马拉夫妇开的酒吧聊到半夜。
有一个叫董事长的人,他的理想是开着红色的法拉利带着金发的妞狂奔在第五大道。我那几天部分实现了他的愿望,只缺红色法拉利。有天中午,我和阿飞在FDR drive上转了一大圈,终于停在MoMA的门外,在一个卖希腊Gyro的流动餐车上排了大队买了盒饭。
我们坐在路边的车里聊了很久很久。阿飞有点神经质,这一点上和我认识的其他艺术家一样。她有的时候唠叨个不停,但转念就会为自己说了那么多而抱歉,好像她占用了别人说话的时间似的。说得高兴了便像个孩子似的自己得意起来,一会儿又为自己的得意苦恼。在阿飞面前我可以特别安静地倾听,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她可以一直不停地说下去,变成真正的话痨。阿飞有太多的忧郁,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每次分别的时候,我都邀请她来波士顿玩几天。其实波士顿没有什么好玩儿的,而且我喜欢波士顿的种种,阿飞可能都不喜欢。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永远留在纽约,让纽约这个城市改变她,让她也改变纽约这个城市,或多或少地,因为人的伟大,也因为人的渺小。
一年前发阿飞的文字是为了让纽约的同学们买票去看她演出。现在,她回到了北京,又要在北京演出了。
阿飞投入了太多的钱在乐队,她做了十八年幸福大街,乐队就是那个惨状,他们总要有收入才能维持下去。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演出了,去看看吧,给他们一些实际的支持。
阿飞的才华,音乐文学,我一点都不懂,她的侗族大哥我更是一无所知,但是阿飞特别有意思,她是一个好作家,我喜欢她写的所有那些忧伤的段落。
在我这个读者看来,读阿飞的文字,好像在消费她的情感,是非常残忍的。我也喜欢愉快幸福的篇章,但是单纯的欢乐,缺少一些丰富的层次,微妙的情绪,没有阿飞文字中的美感。
我常常替阿飞很可惜,她有这么多耀眼的标签,这么丰富的经历和才华,却没有办法利用这些,让她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飞曾经去采访王朔,王朔看她这么穷,让人取了两万块钱给她,她简直吓坏了。阿飞有艺术家的偏执,还需要一些运气,哪天发点小财就好了,不要太多。那样,就不用我这样替她吆喝卖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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