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9）绿色贸易壁垒与企业绿色技术：倒逼作用还是陷阱效应

文献和生活都在这里打卡吧 · 公众号 · · 2024-03-19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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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利用２００９—２０２１年沪深两市Ａ股重污染行业企业数据，以绿色技术改造和绿色技术创新为切入点，实证检验了绿色贸易壁对企业这两类绿色技术行为的影响。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1）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行为的影响

绿色贸易壁垒作为非关税技术性壁垒的一种，是进口国以保护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和人类健康为由而制定的一系列技术标准和法规制度。从性质上看，绿色贸易壁垒属于技术标准型环境规制。面对技术标准型环境规制，大部分企业会选择技术改造路径来实现绿色转型，即一方面加强末端治理，另一方面通过对生产设备进行改造革新来达到清洁生产标准。他们认为，这是由于技术创新周期长、不确定性高，且需要一定的技术积累，因此，当企业期望快速达到环境规制所设定的技术标准时，进行绿色技术改造比绿色技术创新更加现实可行。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说１。

假说１ ：绿色贸易壁垒会使中国企业增加绿色技术改造投资。

除技术改造外，目前国内外还有一部分研究认为，技术性贸易壁垒能够对出口国企业的技术创新产生倒逼作用。这一方面因为自主创新能够帮助企业突破技术标准带来的市场准入障碍，故在遭遇技术性贸易壁垒后，出口国企业创新意愿加强；另一方面也因为技术性贸易壁垒所给出的技术法规和技术标准能够为企业提供研发思路，降低研发风险，从而起到引导企业技术创新的作用。据此提出假说２ａ。

假说２ａ ：绿色贸易壁垒会“倒逼”中国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

不过，也有一些学者持相反观点，认为技术标准型环境规制抑制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由于需要内化环境规制带来的合规成本，企业不得不挪用预算中本可以用于投资创新项目的资金，从而阻碍了企业生产率提升。与此同时，一些学者从国际贸易的视角强调了技术性贸易壁垒所产生的成本负担，同样认为这些成本会削减企业收益，使企业丧失创新动力。据此提出假说２ｂ。

假说２ｂ ：绿色贸易壁垒会抑制中国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

最后，不同于一国政府针对本国企业出台的环境技术标准，企业在遭遇某国设置的绿色贸易壁垒时，除主动适应以保有该国市场准入权外，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出口决策，将出口转移至不存在绿色贸易壁垒的国家或者退出出口市场，从而实现对绿色贸易壁垒的规避。此时，企业无需对自身技术进行改造或创新以迎合技术性贸易壁垒所设定的标准，故绿色贸易壁垒不会对这两类行为产生影响。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说３。

假说３ ：绿色贸易壁垒不会影响中国企业的绿色技术改造和绿色技术创新。

（2）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行为影响的异质性

企业原有的研发能力是决定企业在面临环境规制时选择绿色技术改造还是绿色技术创新的关键因素之一，研发能力较弱的企业更愿意通过绿色技术改造来达到环境技术标准，较强的研发能力则意味着企业可能能以相对较低的创新投入实现对技术性贸易壁垒的跨越，因而增加了出口国企业选择自主创新的概率。据此提出假说４ａ和假说４ｂ。

假说４ａ ：若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改造投资存在促进作用，则该作用在研发能力较弱的企业中更为显著。
假说４ｂ ：若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存在促进作用，则该作用在研发能力较强的企业中更为显著。

国有企业信息搜集、问题处理以及产品调整方面都存在较严重的时滞，且其创新战略通常属于长期决策，因此应对技术性贸易壁垒时趋于被动，更倾向于缩减出口，尽量避免大幅调整自身的绿色技术。相比之下，非国有企业决策效率较高，善于快速获取关于绿色贸易壁垒的信息，灵活调整自身以保持市场竞争力和市场份额的意愿也较为强烈，因此更有可能对绿色贸易壁垒做出积极反应。同时，非国有企业相对于国有企业所受到的融资约束程度普遍较高，在遭遇负面资金冲击时，更难保证研发投入的平稳性，出现因资金不足而被动放弃绿色技术创新的可能性更高。据此提出假说５。

假说５ ：若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的绿色技术改造投资和绿色技术创新存在影响，则这些影响在非国有企业中更为显著。

2. 研究设计

（1）数据来源及处理

以中国 2009—2021 年沪深两市 A 股重污染行业上市企业为样本 , 考察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改造和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其中 , 重污染行业的确定参考环保部 2008 年发布的《关于印发〈上市公司环保核查行业分类管理名录〉的通知》的规定。绿色贸易壁垒措施数据来源于 WTO 环境数据库。企业绿色技术改造的投资规模来源于重污染行业上市企业年报。用于衡量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专利数据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知识产权局。其他企业和行业层面的特征数据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城市特征数据和环境指标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2）基准回归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3. 基准回归分析

（1）基准回归结果

表３列（１）和列（２）展示了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改造投资的影响。可以看到，无论是对全样本还是出口企业子样本而言，ＴＢＴ变量的估计系数均在１％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绿色贸易壁垒措施会导致企业增加绿色技术改造投资，支持研究假说１，同时拒绝了研究假说３。列（３）和列（４）报告了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结果显示，在全样本和出口企业子样本中，ＴＢＴ变量的估计系数均在５％的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绿色贸易壁垒会对企业绿色专利申请量产生显著负向影响，支持研究假说２ｂ，也同样拒绝了研究假说３。

（2）稳健性检验

对被解释变量进行替换；考虑行业遭遇绿色壁垒；考虑下游行业所遭遇的绿色贸易壁垒影响；利用自抽样（ Bootstrap ）法重复从全样本中抽取子样本３０００次进行回归估计。

4. 异质性分析

（1）研发能力异质性

首先在每一年根据企业自２００９年起的绿色专利申请数量总和进行排序，将过往申请总量位于前１／３的企业视为研发创新能力高的企业，而将过往申请总量位于最后１／３的企业视为研发创新能力低的企业。

表４报告了按企业研发能力分组后的回归结果。从列（１）和列（２）可以看到，绿色贸易壁垒对研发能力较低企业的绿色技术改造投资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而对研发能力较高企业的绿色技术改造投资影响则不显著，支持研究假说４ａ。绿色技术创新方面，列（３）和列（４）显示，高研发能力组企业ＴＢＴ变量的回归系数不显著，而低研发能力组企业ＴＢＴ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在研发能力低的企业身上存在绿色贸易壁垒的陷阱效应，而相较于低研发能力企业，绿色贸易壁垒对高研发能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既不存在显著的抑制效应，也不存在显著的促进效应，无法为假说４ｂ提供支撑。

（2）所有制异质性

在模型（１）和模型（２）的基础上加入企业所有制变量Ｏｗｎｅｒ与绿色贸易壁垒变量ＴＢＴ的交互项，其中当企业性质为非国有企业时，Ｏｗｎｅｒ变量取１，否则取０。表５报告了异质性检验的回归结果，从列（１）可以看到，当被解释变量为绿色技术改造时，交互项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明相较于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在遭遇绿色贸易壁垒后会增加更多的绿色技术改造投资。列（２）的回归结果表明，相较于国有企业，绿色贸易壁垒会显著抑制非国有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事实上，由ＴＢＴ变量的估计系数可以看出，绿色贸易壁垒对国有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抑制作用并不显著。

5. 进一步讨论

（1）绿色贸易壁垒的中长期影响

分别用企业在绿色贸易壁垒措施通报后第２年（即ｔ＋１期）、第３年（即ｔ＋２期）和第４年（即ｔ＋３期）的绿色专利申请数量代替原模型（２）中的被解释变量，借此考察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中长期影响。表６报告了相应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到绿色贸易壁垒对企业未来２～４年绿色技术专利申请数的影响均不显著。

（2024.03.19）绿色贸易壁垒与企业绿色技术：倒逼作用还是陷阱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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