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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汪奇游记|机器之书

译言  · 公众号  · 国际  · 2016-09-30 11:48

正文


《埃里汪奇游记》看似是不太严肃的作品,当中却包含着作者巴特勒多年的哲思。笔下创造的乌托邦,不只是为了讽刺盲从信条的人们,更是要用来探讨更严肃的议题,包括宗教信仰、科技发明,还有达尔文刚发表的演化论。


尤其耐人寻味的,是主人公在埃里汪无意中得到了一本《机器之书》,并在文中将它翻译成英语。借书中之口,作者巴特勒提出机器作为一种生物会进化出自我意识,并且质问道:谁能说蒸汽机没有某种意识?意识源于何处又终于何处?谁能限制它?如果能,谁知道机器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把机器扼杀在摇篮里并阻止它们继续发展不是更安全吗?




机器之书


书的开始写道:——“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既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我们最好的哲学家说,地球当时只是一个外壳正逐渐冷却的滚烫的大圆球。若当时地球上有人能看到地球,那就会像看到与之毫无关系的另外的世界。同时,他若完全不懂物理知识,不就会说任何有意识的生物都不可能是从他所见的煤渣中进化而来的吗?他难道会承认这里存在着意识的潜在可能性吗?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意识出现了。尽管我们现在还未捕捉到任何迹象,但就能否定当时也许有意识形成的新渠道吗?


同样,意识,就现在的含义而言,曾是一种新鲜事物。据我们所知,它在个体活动中心和生殖系统(我们没在植物中发现明显的意识)之后出现。既然动物和植物的思想不同,为什么就不可能出现同现在已知意识阶段不同的新阶段?


试图定义这种精神状态(无论它被称作什么)是愚蠢的行为,对人来说,它是新生事物,人类的已有经验尚不能构想出其本质。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我们回顾已经形成的生命和意识的多种发展阶段后,还说其他生命不会进化或者动物体是所有生命的最终形式,就是轻率之言。曾有一段时间,火被认为是进化的最终形式,还有过以岩石、水为万物最终形式的时候。


作者用几页篇幅展开论述了上述话题,接着就开始谈论现在是否能找到发现生命新阶段的方法,我们是否能找到适用于遥远未来的不动产,还有以现今条件,在地球上还能否找到这种生命体的原始细胞。作者在书中明确回答了这些问题,还暗示了先进机器。


“永不能确保”——用作者的原话说——“机械意识不会得到终极发展。实际上,机器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意识,但软体动物还没什么意识。考虑到机器在过去几百年之间取得的非凡进步,再想想动植物世界缓慢的进化过程。可以说,同过去相比,高度集成的机器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甚至每五分钟都不同。便于阐述,我们假设有意识的生物已存在了两千多万年:看看机器在过去一千年里所创造的成就!世界就不能再存在两千万年吗?如果能,谁知道机器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把机器扼杀在摇篮里并阻止它们继续发展不是更安全吗?


谁能说蒸汽机没有某种意识?意识源于何处又终于何处?谁能限制它?谁能用任何形式限制?事物之间都是互相联系的,不对吗?那机械不是和动物界有无穷、多样的联系吗?鸡蛋壳是易碎的白色容器,而机器就好像是一个蛋杯,就是说蛋壳用来盛蛋,就像蛋杯用来装鸡蛋。二者具有相同的功能,但母鸡可以在体内形成蛋壳,就像陶器。母鸡为了方便,在体外建窝,窝的作用就和蛋壳一样,是个机器。‘机器’只是一种‘工具’。”




接着作者回到意识的话题,并尽早找到意识的初期表现形式,他继续写:


“有种植物的花朵能吃掉有机物:飞蝇落在花朵上时,花瓣就会合上,紧紧包住它,直到将昆虫完全吸收。且花朵只会包住可以吃的东西,一滴雨水或一根树枝是不会引起它们注意的。真是神奇!没有意识的东西竟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自身利益所在。这要是无意识,什么才是有意识?


就因为植物没有眼睛、耳朵或者大脑,我们就能说植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说它只是纯粹机械地做出这些事,那我们岂不是必须承认其他明显有意识的活动其实都是机械的?如果我们把植物杀死并吃掉飞蝇看作是机械行为,那在植物眼里,人类杀死吃掉一只羊不也是机械行为吗?


也有人可能会说植物没有理智,因为植物生长是无意识的。只要有土壤、空气以及适合的温度,它就会生长:如同一座钟,上紧了发条就会不停工作直到走完发条;就像风吹船帆——风一吹,船肯定会起航。但给了一个健康的孩子食物、饮品和衣服,他就能自行成长了吗?什么能一旦上了发条就不停工作?走完发条还能工作吗?一切不都是走发条的过程吗?


就算是漆黑地窖里的一个土豆[1],也有某种低等狡猾之处,它也因此大受裨益。土豆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如何得到想要的。它看到光从地窖窗户透进来,就让芽朝着那里生长,爬过地又爬上墙,直到爬出地窖窗口。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一点泥土,它都能发现并充分利用。土豆在地里扎根时,经历过怎样的思考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它会说,‘我要在这里长块茎,那里也长一块,我要吸收周围一切有利的营养。我要超越这个邻居,破坏那个。我要竭尽所能遏制它们。比我强壮、优越的会超过我,比我弱小的我就超过它。’


土豆表达的方式是做到这些事,这是最有力的语言。如果这不是意识,什么才是?我们发现,要和土豆产生情感共鸣很难,和牡蛎也是一样。这些东西在被煮熟、切开的过程中不会发出声响,而声音对我们来说却是最有吸引力的,我们自己遭受痛苦时就会发出声音。于是,就因为它们经受痛苦时从来都不吱一声,不会烦扰我们,我们就说它们没有感情。这是从人类的角度看它们,但人类并不是指每个个体。


如果有人坚持认为土豆的行为只是化学反应或者是机械行为,而且是光和热的化学反应与机械作用的结果,那要想找到答案,就要明白是否每种行动都是化学作用和机械作用的结果。我们认为的纯粹精神是否对无限的杠杆作用达成的平衡只起到了扰乱作用?这些杠杆小到显微镜捕捉不到的东西,大到人的手臂以及人能使用的工具。思维要不是分子活动,情感的动态理论还能否被推导出来?严格的说,我们是否不应探究人是由何种平衡制造的而不是探求其性情如何?这些东西如何取得平衡?每种东西各要多少才能让它们左右权衡后行动?”

作者接着说,他期望未来某个时期,人们可以通过用超强显微镜检查一根头发,就知道头发的主人是否可以忍受侮辱。之后他写的越来越晦涩,我就不得不放弃翻译了,因为我跟不上作者的思想。到我能翻译的下个部分,我发现作者改变了立场。



“要么,”他继续写,“大部分被称作纯粹机械的、无意识的行为必然含有现在还不曾发现的意识元素(如此说来,很多高级机器的行为都有意识的萌芽)——要么(假定进化论存在的同时,还要否认植物以及晶体行为的意识性)人类也是无意识事物的后代。果真如此,除了机械王国明显没有生殖系统,现存的机器很有可能产生意识(还不止意识)机器。缺乏生殖系统只是表面上的事,这一点我马上就会说明。


不要误认为我生活在对现存机器的恐惧当中。已知的机器都不过是未来机械生活的雏形。现存机器相对于未来机器就像脊椎动物对人一样。个头最大的也许会变得很小。某些低等脊椎动物的体型,也可能比同基因进化后高等生物代表的体型更大。同样,机器体积的缩小,常常代表着自身的进步和发展。


拿怀表举例,仔细看它精致的结构,观察组成它的小零件精巧的工作,这个小东西可是从笨重的座钟发展而来,而不是座钟的退化物。座钟的体积目前还没有缩小,也许有一天,座钟会因怀表的广泛使用被取代,像鱼龙一样灭绝。随着时间推移,怀表的体积没有变大,而是变小,未来它就会成为已灭绝的一代里唯一的存在形式。


回到正题上,我要重复一下,我不惧怕任何现存机器,我害怕的是它们正在飞速变化成与现在不同的东西。过去,任何生命都不曾有过如此迅速的发展。难道这种变化不应被嫉妒的眼光注视?不应在能控制的时候加以控制?尽管机器现在还无害,就能说明毁掉仍在使用的更高级的机器就没必要吗?


然而,机器借助人类的感觉而相互感知:一台正在运行的机器尖叫着向另一台发出警报,那台机器就会立刻停止工作。然而,正是通过操作者的耳朵,这台机器发出的声音才会作用到另一台上。没有操作者,两台机器就不能互通信息。过去有段时间,机器看上去不太可能会通过声音来表达需要,就算通过人耳也不行。难道我们不能假想某天机器不需要人耳也能互通消息,听觉也可由机器自身的精密结构完成?——什么时候它的语言能从动物般的喊叫发展成与人类语言一样复杂的机器语言?


那时,孩子们会从父母、保姆那里学到微积分——就像他们现在学说话一样,或者他们一出生就会用假设性语言交谈,懂得交叉相乘原理。但这不大可能,我们不能期望人的智力或体力会同步发展,这似乎会抵消机器预备取得更大发展的力量。有人可能会说,人的道德力量足以控制机器,但我不认为人能永远信任任何机器的道德感知。


此外,机器所获得的荣耀难道不是因为它们没有这种可以吹嘘的语言吗?‘沉默,’另一位作家说过,‘是一种美德,能让我们更受同类的欢迎’。”


注释:

[1] 这里所说的根指的不是长在菜园里土豆的根,而是一种和土豆相近的我无法翻译的植物的根。至于它的智慧,如果作者认识巴特勒的话,他可能会说——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和形而上学的智慧飞得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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