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晚期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严格来讲,肝癌是死亡率仅次于胃癌,食道癌的常见恶性肿瘤。这种发生于肝脏的恶性肿瘤,包括原发性肝癌和转移性肝癌,只要平时注意保养正常体检,早期发现早期治疗会有较好的愈后,一旦到了晚期,或者是癌细胞转移到其他部位,就失去了手术治疗的最佳时机,或者说回天乏术。
中华民国的缔造者孙逸仙博士从肝癌确诊到病逝仅有46天,和常人一样,孙逸仙博士虽然自己也是学医出身,临到肝癌晚期,也是病急乱投医,使用了不少特殊的治疗手段,西医、中医、精神治疗法全都用上了,甚至还使用了一种灵丹妙药——“驱癌液”。
孙逸仙博士是1924年11月,应段祺瑞政府之邀,北上“会商时局”,到达天津时就病倒了。开始以为只是感冒,没想到竟是不治之症。当时段祺瑞政府来电催促,希望孙逸仙博士尽快到北京,虽然病情越来越严重,但孙逸仙博士以大局为重,还是强忍病痛,11月底动身,车马劳顿赶往北京。
到了北京,请协和医院医生狄博尔、克礼二人与施密特会同诊治,诊断孙逸仙博士得了“最烈肝病”。为了进一步诊查,医生打算通过外科手术来探查病情,但孙逸仙博士很固执,不同意开刀,只答应使用最保守的内科治疗。
图:孙中山病逝于北京铁狮子胡同。
到1925年1月21日前后,病情更加严重了:体温不正常,忽高忽低,脉博失常。在非进行外科手术不可的情况下,才由中、美、德三国医生共同会诊,决定开刀。但考虑孙逸仙博士当时已经60岁了,年纪大了,能不开刀就不开刀,手术方案遂暂缓,只进行保守治疗。没想到接下来情况更加糟糕:不能进食,一吃就吐。尽管如此,是否进行外科手术,夫人宋庆龄及国民党一班要人一时仍不能拍板,最后由孙逸仙博士自己决定,同意手术。
1925年1月26日下午3点住进协和医院,很快进行手术。为孙逸仙博士做手术的,都是当时国内最好的肝病专家。主刀医生是外科主任邵乐尔,助手是协和医院代理院长、与孙逸仙博士私人关系亲密的刘瑞恒。打开后腹部后发现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孙逸仙博士的肝部坚硬如木(肝硬化),长了一个肿瘤。当即割下肿瘤的外皮,进行化验,证实是恶性肿瘤。
从1月26日确诊到3月12日逝世,仅仅46天时间,可见孙逸仙博士的病情很严重。手术后进行了放疗,不见效果,病情还急剧恶化。此时,各路人马对孙逸仙博士的病情好转并未完全绝望。但肝病专家知道,孙逸仙博士的病是治不了了。
2月17日,刘瑞恒给孔祥熙写信,请他转告孙逸仙博士的家属和国民党内诸人士,明确表示孙逸仙博士患的是不治之症,时日不多,希望准备后事,早作打算。原信是用英文写的,中文意思是这样的——
“孙先生入本院即发觉所患为肝癌最末时期,为不治之症。经于剖割及将癌之外皮用显微镜考察证明,诊断为确。病状自不好而至极不好,余等以孙先生之生存为无希望矣。”
在这种情况下,2月18日,孙逸仙博士由协和医院转到铁狮子胡同的顾宅。在铁狮子胡同期间,对孙逸仙博士的病使用了多种特殊的治疗手段,人人都希望出现奇迹,希望孙逸仙博士多活一些时日。平生不服中药的孙逸仙博士,这时也服用了中药。中医陆仲安给孙逸仙博士开出了由黄芪、党参等配伍的药方。服用后,水肿竟然真的消了,吃饭也正常,和未生病时一样。西医检查了一下,发现血液循环也稳定了,令人惊喜。
但没几天就开始腹泻,精神变差。这时,又对孙逸仙博士施以“精神治疗法”,请毕业于德国精神医学专业的葛辛慈前来治疗,给孙逸仙博士做心理和肉体上的“按摩”,同时停止服用已经无效的中药。
中医、精神疗法均告失败后,一个叫王纶的山东医生主动要给孙逸仙博士治疗,称有“驱癌液”。“驱癌液”是当时日本人发明的一种抗癌新药,药名“卡尔门”,当年一度被看成是治疗癌症的灵丹妙药。此药刚注射时似乎有效,但消肿如故,只好请王伦走人。不久,王纶再从山东写信来,称即便“驱癌液”不是特效药,也是有效药,为什么不继续试试?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见到稻草就伸手,遂又请回王纶。出于慎重,专家将王纶带来的“驱癌液”进行了化验,证明确系日本医学界的新发明,又经药物专家与医学专家一起论证,证实其有效后,才继续使用。“驱癌液”是由沃度与海莴苣制成,并非什么灵丹妙药。“驱癌淮”注射到第七次时,王纶本人也绝望了,认为“药力不敌病势,虽对症也无效”。
1925年4月2日,孙逸仙博士灵柩移往北京西山碧云寺暂厝。图为移灵前孙逸仙博士亲属在社稷坛大殿灵堂合影留念,以示哀悼。右起:孔祥熙、宋子文、孙科、戴恩赛(孙逸仙博士女婿)、宋庆龄、孙治平(孙逸仙博士长孙)、孔令仪(孔祥熙长女)、孙治强(孙逸仙博士次孙)、宋美龄、宋蔼龄
3月11日凌晨一点,孙逸仙博士忽然神智清醒,也许这就是民间所谓的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吧,孙逸仙博士叫来宋庆龄、孙科、汪精卫、邵元冲、黄昌谷、于佑任等到病床前,说了下面的一段话——
“余此次来京,以放弃地盘,谋和平统一。以国民会议,建设新国家,务使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实现。乃为痼疾所累,行将不起。死生常事,本无足惜,但数十年为国奔走,所抱主义终未完全实现。希望诸同志努力奋斗,使国民会议早日成立,达到三民、五权之主张,则本人死亦瞑目矣。”
自知人生快到尽头了,孙逸仙博士令人将2月24日预备的遗嘱拿出来,由宋庆龄扶腕,用钢笔在上面签了字。继而反复呼喊——“和平,奋斗,救中国!”
这也是孙逸仙博士留给国民党和他的同志们的最后一句话。当天下午,亲朋故旧、同志战友依次来到孙逸仙博士的病床边,见了最后一面。孙逸仙博士的最后时光,当年“总理葬事筹备处”关于孙逸仙博士病逝记述中是这样写的——
“至晚,手足遽冷,呼吸更慢至一六,脉搏骤至百六十,医士以强心剂注射,始沈睡。十二日一时二十五分,痰忽上涌,不能言,脉搏至百八十,家人及同志成环集。至晨九时三十分,我总理竟弃同志而一一瞑不视矣。悲夫!”
1929年孙逸仙博士遗体下葬于南京中山陵,图为下葬现场
几年后,孙逸仙博士遗体安葬于南京东郊紫金山南麓的中山陵。而此葬地是孙逸仙博士临终前亲自要求的,当时宋庆龄、孙科以及汪精卫、何香凝等在孙逸仙博士病榻一角,商议后事。当汪精卫表示孙逸仙博士死后葬于北京景山时,已昏睡过去的孙逸仙博士忽然醒来,说“不对,不对,我要葬在紫金山。”
蔡慎坤原创作品,欢迎分享转发
公号转载请务必注明出处“蔡慎坤 微信公号sk00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