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难免一醉——
有的人一醉,就丑态百出,让人啼笑皆非;有的人醉了,却越醉越清醒,越醉越明白,比如说酒哥我……
嗯,不要在意这句话是不是有矛盾,
你相信就好。
其实,每当酒哥快要喝醉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他骨瘦如柴,又矮又矬,放浪形骸,嗜酒如命,别人笑他太疯癫,他笑……
他不笑别人如何如何,只是默默饮干一杯酒,抹抹嘴道:“刚刚喝了一大杯,有点醉了,不如再来五杯,让我醒醒酒吧!”
他就是魏晋时名士的刘伶,“竹林七贤”之一。
“妖艳贱货”里的沉默隐者
刘伶生活的魏晋时期,是一个男人比女人还美、妖艳贱货辈出的时代。
有的人为了显示自己逼格之高,不论走到哪里,哪怕仅仅在宾馆约个姑娘,都要让身边的仆人,在门口种上竹子;
有的人为了让人知晓自己与众不同,四处和别人说自己最喜欢的音乐类型只有驴叫,等自己死后,一帮人在他的送别会上嗷嗷学驴,仿佛把葬礼变成了放牧的草原。
刘伶是和这些人不一样的,他总是沉默着,别人如何作妖,他一点都不在乎;你和他说什么,他也漠不关心。
要想撬开他的嘴,只有和他一起喝酒这么一条路。
但喝醉后你们说了什么,却似乎又是难以想起来的了。
在别人都努力彰显自己不凡的时候沉默,这大概也是另一种特立独行了。
而他手中的杯酒,不正是他想说出来的,茫茫多的话吗?
说到这里,酒哥就想起了自己为非常喜欢的两个当代作家——禅意的林清玄和侠义浪子一般的古龙。
当初,林清玄担任编辑的时候,曾向古龙约稿,古龙二话不说就拉着林清,开始喝酒,一开始是拿杯子喝,喝到酣处,两人索性换起脸盆来喝,
一喝就是一夜,约稿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啦!
古代的刘伶,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行走途中的痛饮狂者
刘伶的好友阮籍,也是“竹林七贤”之一。这老哥也是个秒人,遇到志趣相合的人,就正眼看人(青眼),碰上瞧不上眼的家伙,就使劲儿朝人家翻白眼,一点也不给别人面子。
当然,阮籍看刘伶,自是用青眼的。
这俩人自然都是爱酒的,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坐车行路。
只是阮籍坐车,走到路的尽头,看到前方没有路了,就会两眼一酸,嗷嗷大哭,仿佛人生的道路也是这样一般,早早就没了方向;
而刘伶坐车呢,却喜欢让仆人抗上一把锄头,一边喝酒一边对仆人说:“
随意走走吧,走到哪里,我喝醉醉死了,就在那里把我埋掉就好……
”
如此潇洒,让酒哥我相当羡慕。
只是面对这种“死便埋我”的豪放,转念想想现实生活里的家人、事业、朋友等等的各种羁绊,却真的很难像刘伶那样,杯酒在手便是好,其他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不过,喝酒的时候却依然可以洒脱一小会儿。
毕竟,在纷忙的生活中偷出一点属于自己的放肆时光,也足以让人满足了。
“
果壳宇宙”里的自封王者
有一次刘伶和别人喝酒,闹了别扭,酒友当时就气炸了,挥拳便要教训他一顿,这时候刘伶摆摆手,露出一脸贱笑:“你看我这么瘦,皮包骨头的,你打在我身上,疼的是你的拳头啊!”
酒友听他这么一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便也收起手,似乎不愿和这样的“贱人”一般见识。
而当刘伶自己喝酒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他能把自己想象成宇宙中的巨人,空间上,他以天地为房子,那日月星辰,不过是房子的窗户;
时间上,从盘古开天辟地到现在,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具体说吧,千万的岁月,在他眼里,就是眨眨眼睛的事情。
酒哥不禁想起了莎士比亚的一句话:
即使我被关在果壳之中,仍然自以为是无限空间之王。
周围的一切都不需要理会,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才是最耀眼的星辰啊!
我的世界,自是在我的酒中,不在旁人的冷嘲热讽里。
舌尖的一滴酒,就是刘伶的整个世界,也是他读懂世界的全部了。
酒哥不禁想,这样的刘伶,是在逃避现实吗?
也许,当我们逐渐成长,会慢慢地明白,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
在数不清的情境里,我们得学会妥协,学会后退,学会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变成自己曾经相当讨厌的人。
但是,至少在某些时候,我们能够重新回到最初的自己,比如某个独处的时刻,手中端着一杯酒。
我们可以“自言臣是酒中仙”,可以“老去胸中,有些垒块,歌罢犹须着酒浇”,甚至可以“请赠刘伶作醉侯”……
一杯酒入喉,在甘甜、苦涩、灼热、清凉的多重刺激下,这时你眼中的世界,不正是在你内心深处,理解最深刻的那个世界吗?
如果什么时候,你感觉自己快要忘了自己的初心,不妨小酌一杯。
毕竟许多美好,就是在这一刻,回忆起来的。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