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荣强、殷晓杰：《新出宋代墓志碑刻辑录·北宋卷》释文斠补｜202410-112（总第2884期）

感谢倪荣强博士、殷晓杰教授赐稿

原文载《语言与文化论丛》第10辑，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2024年， 引用时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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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宋代墓志碑刻辑录·北宋卷》释文斠补

文 / 倪荣强 殷晓杰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1.北宋建隆元年（960）《窦俨墓志》：“公先娶夫人张氏，故兵部侍郎煦之女，先公十一三年而逝。”（5/3）

按：“逝”字误，原拓作“ ”，当是“遊”的俗字。在《辑录》中，“遊”，北宋开宝三年（970）《潜龙山华严禅院佛顶尊胜之幢》、北宋开宝六年（973）《成景儒墓志》和北宋大中祥符五年（1012）《郭文习墓志》等均作“逰”，可资参证。字书见载，《龙龛手镜·辵部》：“逰，通；遊，正。”《字汇·辵部》：“逰，俗遊字。”《宋元以来俗字谱·辵部》：“遊，《取经诗话》《通俗小说》《古今杂剧》等作‘逰’。”从字形看，“遊”演变为“逰”也是可以解释的，“遊”，构件“方”之折笔拉直，作“ ”；竖与上部点画连作一笔，作“逰”。从引文语境看，“遊”指逝世，然《辞源》《汉语大词典》《近代汉语大词典》《汉语大字典》等辞书未载此义。我们可以从与“遊”有关的辞例中找到线索，如“仙遊”，可用为称人死亡的婉辞。宋王安石《英宗祔庙礼毕慰皇帝表》：“仙遊既集于宗祊,圣念弥勤于翼室。”“遊仙”，人死的讳称。明汤显祖《紫箫记》第十一出：“霍王遊仙，他一娘一女，相怜相守。”“神遊”，讳言死亡。宋文天祥《黄金市》诗：“先子神遊今二纪，梦中挥泪溅松楸。”“遊岱”，谓人死亡。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十：“岂期遊岱之魂，遂协生桑之梦。”北宋开宝六年（973）《成景儒墓志》：“吊逝川者，兴昼夜之悲，追遊岱者，起霜露之叹。”可见，上述以“遊”为构词成分的词语可表死亡义，而上揭碑文或单独使用“遊”来表此义。另外，“遊”与“逝”有构成异文的情况，《楚辞叶韵考》卷三：“逝世，‘逝’一本作‘遊’。逝世，同韵八霁。”盖因俗体“逰”与“逝”形近，且“遊”之“逝世”义不易察觉，以致于误释，故《窦俨墓志》“逝”字当改。

2.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党进墓志》：“虽芳兰生萧艾之聚，馨香自异；虽威虎在犬羊之众,文彩还殊。”（5/17）

按：第二个“虽”字误，原拓作“ ”，当是“縱”。细审拓片，右部构件为“從”的草书写法，如晋王羲之书作“ ”，唐李邕书作“ ”，宋苏轼书作“ ”，宋米芾书作“ ”，宋赵孟頫书作“ ”，不备举。此写法于碑刻文献中亦习见，北魏正始三年（506）《寇臻墓誌》作“ ”，北魏正始四年（507）《张神洛买田券》作“ ”，北齐武平三年（572）《唐邕刻经记》作“ ”，是其例。综合上下文语境、句子的结构形式以及字形轮廓等方面因素判断“ ”当作“縱”。就字形而言，“縱”，北魏建义元年（528）《元瞻墓志》作“ ”，北齐武平元年（570）《董洪达等造像记》作“ ”，浙藏敦煌文献027《大智度论》作“ ”《宋元以来俗字谱·糸部》：“縱，《古今杂剧》作‘ ’。”《隶辨·平声》“縱”字下收录“ ”“ ”“ ”等形体。可见，“縱”又有作“蹤”的情况。而“ ”左部构件轮廓似“足”或“纟”，然无论是“𧾷”还是“糹”，该字形均当释作“縱”。字义上，“縱”，可作连词，表示转折关系，相当于“虽”。从引文形式看，“虽芳兰生萧艾之聚，馨香自异”与“縱威虎在犬羊之众,文彩还殊”对仗，“縱”与“虽”相对应，二者义近，均为表示转折的连词。在讲究前后文句对仗的情况下，古代文人行文用字的风格自然会避免前后重复，既然前句用了“虽”，后句当会另寻他字。“縱”“虽”对文的现象在墓志中还有用例，北宋淳化二年（991）《张居厚墓志》：“春冰縱结，逢暖日以须消；秋草虽青，遇寒霜而必悴。”可参。

3.北宋雍熙二年（985）《雍霸墓志》：“府君讳霸，并青云简气，白璧贞姿。家传积善之功，恒募（慕）终身之德。”（5/23）

按：“恒募（慕）终身之德”文意费解，核查原拓，“终”作“ ”，当是“修”的俗字。“修”，构件“亻”或变作“彳”，如北魏孝昌元年（525）《元怿墓志》作“ ”，隋大业四年（608）《龙华碑》作“ ”，唐开元二十九年（741）《郎公石记》作“ ”。“彡”或变成三点，《敦煌俗字典》“修”字下收录“ ”，北宋端拱三年（990）《通惠大师玄堂志》作“ ”。“修”作“ ”则是经历了“亻”变“彳”及“彡”变三点的两个环节，北魏永熙三年（534）《长孙子泽墓志》作“ ”，唐大中十三年（859）《张审文墓志》作“ ”，北宋雍熙二年（985）《王章、王虔、王珣墓志》作“ ”，北宋景德三年（1006）《周真夫人黄氏地券》作“ ”，可证之。

“终”，或俗作“𢓘”，如北宋建隆元年（960）《药元福墓志》作“ ”，北宋咸平三年（1000）《王英墓志》作“ ”。盖因“终”之俗体“𢓘”与“ ”形近，辑录者因而误释。考其义，“修”有“修养”义。“修身”义谓陶冶身心，涵养德性。北宋天禧四年（1020）《邓珣墓志》：“修身慎行，是无怨辱之让。”北宋雍熙二年（985）《王邵墓志》：“乐道修身，韬光遁世。”墓志中亦见“修身之德”，北宋至道二年（996）《胡赟墓志》：“家传积善之功，恒墓（慕）终身之德。”此句与上述《雍霸墓志》引文相同，可以比观。从语法结构看，“积善之功”与“修身之德”相对为文，“修身”与“积善”均动宾结构，而“终身”则无此对仗效果。

4.北宋雍熙二年（985）《元公灰骨塔记》：“门人行隆、行深等，克承慈诲，未尝法乳之恩；坚此圆坟，用表师资之礼。”（5/23）

按：“坚”，原拓作“ ”，乃“豎”的俗字，构件“豆”俗变为“立”，与“堅”形近而误判。“竪”字见于字书，《玉篇·臤部》：“豎，立也；竪，俗文。”《广韵·上声》：“豎，立也；竪，俗。”《字汇·豆部》：“豎，俗作竪，非。”《金石文字辨异·上声》：“豎，唐《弥勒像碑》：‘莫不肃然毛竪。’案：‘竪’为‘豎’。”《敦煌俗字典》“豎”字下收载“ ”。可证之。竖（豎），立也。上引“竖此圆坟”意思是修建坟。此处“圆坟”指圆形的塔坟，而非丧葬习俗圆坟礼。“坟”是指垒土高于地面的埋葬地，《说文·土部》：“坟，墓也。”段注：“此浑言也。析言之则墓为平处，坟为高处。”《礼记·檀弓上》：“古也墓而不坟。”郑玄注：“土之高者谓之坟。”盖因修塔坟要高出地面许多，与地面成垂直状，故用“竖”字，此处理解为修建。

5.北宋咸平三年（1000）《杨仁俨墓志》：“寿不偕德堪长吁，继穿黄壤埋琼琚。新坟松槚何森束，中贵视葬哀荣俱。”（5/32）

按：“束”字误，核查原拓，“束”作“ ”，乃“疏”的俗字。东汉已见“疏”俗作“踈”例，东汉《周景功勋铭》：“禹不決江踈河。”碑刻中习见该字形，如北魏孝昌二年（526）《元寿安墓志》作“ ”，隋大业七年（611）《田德元墓志》作“ ”，隋开皇三年（583）《王楚英墓志》作“ ”，不广举。“踈”，《正字通·足部》：“‘疎’字之讹。本从疋作‘疏’，《玉篇》误从足。”又《疋部》：“疎，同疏。”上揭“森疏”义谓树木繁茂扶疏。文献有征，北魏熙平元年（516）《济州刺史杨胤墓志》：“景山灵閟，维天纽地。良木森疏，风烟肃邃。”晋陶潜《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诗之一：“高莽眇无界，夏木独森疏。”《云笈七签》卷一百一十七：“去郭二里，巨殿层楼，回轩广厦，枕湖有水阁，松径有虚亭，松竹森疏，花木秀茂。”

6.北宋咸平四年（1001）《张宏墓志》：“孙女四人，长田姐、次重喜、闹姐早亡、小姑儿。”（5/34）

按：“田”字误，原拓作“ ”，乃“留”的俗字。宋碑中见“ ”，北宋淳化五年（994）《张威墓志》：“时淳化五年岁次甲午十一月乙酉朔二十四日□□，潞州大都督府屯 县仁成乡善化村府君袷祔之灵，坟在庚地，去村二里。”“屯 县”即“屯留县”。《敦煌俗字典》“留”字下收“ ”“ ”。《汉语大字典·田部》：“畄，同‘留’。”可参证。“畄”应是“留”草书楷化的结果，唐李世民《辱书帖》作“ ”，宋米芾《苕溪诗》作“ ”，宋黄庭坚《廉颇蔺相如列传》作“ ”，宋蔡襄《思咏帖》作“ ”。草书将“留”字声符“卯”书作“⺍”。

1.北宋雍熙二年（985）《万敬超墓志》：“出适者德闰闺闱，在室者荣光婉美。”（5/24）

按：“荣”字误，原拓作“ ”，即“容”字。“容”有“仪容，相貌”义。“容光”义谓容颜、仪容风采。唐刘希夷《公子行》：“古来容光人所羡，况复今日遥相见。”敦煌本《伍子胥变文》：“秦穆公之女颜如玉，二八容光若桃李。”上揭“容光婉美”指容貌柔美，契于文意。

“荣光”，《辞源·木部》：“荣光，彩色的云气。”《汉语大词典》：“荣光，①五色云气。②指花木的光泽。③敬称尊者容颜。④光荣，荣耀。”可见，“荣光”用于人时是敬称尊者容颜，显然与“在室者”不符。“在室者”指未婚的女子，引文中与“出适者”相对。墓志中习见“在室者”，北宋大观元年（1107）《华阴侯妻杜氏墓志》：“孙女二十有六人，长故适右侍禁段希颜……次适三班借职王公总，在室者十有二人，余早卒。”北宋宣和四年（1122）《李黻墓志》：“女适刘鉴、武翼郎吴震、贺湘、林利用、林尚志，在室者尚三人。”可见原字不误，释文反而将“容”误改为“荣”。推测其因，辑录者或不明“在室者”的真正含义，误以为指年老之人，从而误校。

2.北宋咸平三年（1000）《杨仁俨墓志》：“昭宗朝贼臣擅权，鼎祚将移，衣冠旧族，耻北面于朱梁者，多入于蜀。”（5/32）

按：“移”字误，原拓作“ ”，即“易”。释文迳改作“移”，当取义“改变，变动”，然“易”亦有此义，《广韵·昔韵》：“易，变易也，改也。”同书又见“时移世易”，北宋开宝三年（970）《潜龙山华严禅院佛顶尊胜之幢》：“伏虑时移世易，海变桑田，勒石为铭，垂示于后世。”“移”“易”同义对文。上揭“鼎祚将易”意思是国运将要改变。可见原碑文本不误，盖辑录者未察“易”之“改变，更改”义而妄改为“移”，当据正。

3.北宋大中祥符二年（1009）《王审琼墓志》：“时也，阴云霭霭兮旐悠悠，感悼之余，聊为铭曰……”（5/40）

按：“兮”字误，原拓作“ ”，显然为“粉”字。“粉”可指白色。宋周邦彦《花犯·梅花》词：“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宋孙光宪《玉蝴蝶》：“粉翅两悠飏，偏偏过短墙。”“旐”指引魂幡，即出丧时为棺柩引路的旗。“粉旐”义谓白色的魂幡。文献有征，宋周必大《汤孺人挽词·处州丞相之女辛巳》：“石窌脂田废，涛江粉旐斜。西风看花泪，寂寞小窗纱。”文献中又见“素旐”一词，唐仪凤三年（678）《穆宜长墓志》：“旋途故里，悲素旐之缤纷；行届洛阳，权殡北邙胜壤。”北宋庆历八年（1048）《马诰墓志》：“吁嗟归途，翩翩素旐。”“素”，白也。“素旐”义同于“粉旐”。

文字的误校又造成句读错误，“阴云霭霭兮旐悠悠”当改为“阴云霭霭，粉旐悠悠”，四字句式，对仗整饬。

北宋开宝二年（969）《杨知祚墓志》：“鹏抟之誓方高，鸿渐之程将远。”（5/9）

按：“誓”字误，原拓作“ ”，乃“勢”的俗字。从字形看，“勢”，北魏永安二年（529）《尔朱袭墓志》作“ ”，《金石文字辨异·霁韵》：“勢，《魏钟繇宣示帖》作‘ ’。”《干禄字书·入声》：“勢，上俗下正。”《敦煌俗字典》“勢”字下收录“ ”。构件“坴”省“八”而成“圭”。相同的现象又如“陸”，东汉元初元年（114）《谒者景君墓表》作“ ”；“藝”，东汉建宁元年（168）《汉竹邑侯相张寿碑》作“ ”；“熱”，《敦煌俗字典》收录“ ”，可资比勘。“ ”字构件“圭”横笔右不穿出，作“ ”。揆诸文意，“鹏抟”，典故名，意指大鹏展翅盘旋而上，比喻人奋发有为。典出《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势”指一切事物力量表现出来的情况或趋势。“鹏抟之势方高”意思是大鹏展翅飞翔，正将越来越高。“鹏抟之势”文献有征，唐天宝十四年（755）《李抗墓志》：“佇以鸿渐之资，庶希鹏抟之势。”唐李远《题桥赋》：“参差鸟迹之文，旁临彩槛；踊跃鹏抟之势，下视丹霄。”另外，“鸿渐”，亦是典故名，谓鸿鹄飞翔从低到高，循序渐进，比喻仕宦的升迁，也比喻仕进于朝的贤人。语本《易·渐》：“初六，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六二，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吉。九三，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六四，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无咎。九五，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吉。上九，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鹏抟之势方高，鸿渐之程将远”实则喻指志主发奋上进，青云得意。

1.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王守常墓志》：“梵刹之徒，尚不免于薤路；知身是幻，预修主七之期。”（5/16）

按：“薤路”不辞，疑是“薤露”。“路”应是“露”的通假字，释文照录，且未作附注说明，不当。“薤”是一种植物，“露”指露水，“薤露”指薤上的露水，喻指人的生命就像薤上的露水，太阳一晒，极易消逝。上引“梵刹之徒，尚不免于薤露”意思是在佛门修行的人也无法避免生命易逝的命运。墓志中见“薤露”一词，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苻彦卿夫人张氏墓志》：“不期槿花易坠，薤露俄晞。”北宋太平兴国四年（979）《杨府君墓志》：“薤露声哀，山川惨淡。勒兹翠琰，用记年华。”历代典籍亦见之，唐裴铏《传奇·封陟》：“逝波难驻，西日易颓，花木不停，薤露非久。”《庄靖集》卷十《祭文·设醮祭亡灵文》：“嗟嗟汝灵，生非汝有，寄此浮世，薤露易晞，风花易坠，倏然而来，忽然而逝。”又作“薤上之露”，北宋端拱元年（988）《郭诠墓志》：“夫隙外之驹，影灭而疾如瞬息；薤上之露，形晞而不待朝阳。”（光绪）《新修潼川府志》卷二十四《人物志四·烈女上》：“薤上之露晞欲坠，应是烈妇眼中所遗泪；菜间之叶何其碧，并是烈妇心中所化血。”以朝露比人的生命在古代是一种普遍的意识，类似者如《长歌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三国魏曹操《短歌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唐杨炯《从甥梁锜墓志铭》：“岂期年岁朝露，浮生过隙。”

《辑录》中多见通假现象，如“惯”，释文作“惯（贯）”；“滋”，释文作“滋（兹）”；“憎”，释文作“憎（增）”；“路”，释文作“路（潞）”，例不备举。借字之后会扩注本字说明，此处显然是未识通假而照录原字。因此，《王守常墓志》“薤路”释作“薤路（露）”为佳，照录碑文并附注本字，既存真，又能说明字际关系。

2.北宋天圣十年（1032）《孔赟墓志》：“伏以兔走乌飞，时光亦变，鼠(暑)往寒来，嗟世是(事)以非坚，叹人伦之不救。”（5/50）

按：“叹人伦之不救”费解，疑“救”通“久”。墓志中见“嗟世事以非坚，叹人伦之不久”的表达，北宋庆历元年（1041）《杨兴墓志》：“伏以兔走乌飞，时光亦变，暑往寒来，嗟世事以非坚，叹人伦之不久。”北宋庆历元年（1041）《耿瓄墓志》：“伏以兔走乌飞，时光亦变，暑往寒来，嗟世事以非坚，叹人伦之不久。”又见相类似的表达，北宋嘉祐五年（1060）《顾府君墓志》：“切以兔走乌飞，时光亦变；寒来暑往，倏景难留。嗟俗世以非坚，叹浮生之不久。”可参。所谓“嗟世事以非坚，叹人伦之不久”意思是感叹世事无常，生命短暂。《辑录》释文对通假现象的处理方式为辑录原字并于其后扩注本字，同墓志即见“鼠往寒来”录作“鼠(暑)往寒来”、“世是”录作“世是(事)”、“东林紫浮”录作“东林（临）紫浮（府）”、“年移改隔”录作“年移改隔（革）”等，故“叹人伦之不救”当仿此，录作“叹人伦之不救（久）”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