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市,警察局。
“头儿,已经五天了,相思所有亲戚的电话都打遍了,他们都不愿意收养相思,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年轻的女警不忍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不停搅动双手的聂相思道。
“还能怎么办?送福利院吧。”
刘警官蹲在聂相思面前,“小相思,明天刘叔叔送你去福利院,好么?”
相思垂着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小嘴轻轻抿着,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刘警官长叹一声,“你说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没人愿意收……”
刘警官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串沉乱的脚步声从警局门口传来。
刘警官一愣,站起身朝门口看去。
“三少,这边。”
刘警官首先看到说话的那人,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他差点合不上嘴。
这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然让局长大人亲自迎接。
一道清泠的视线仿佛蕴带着摧毁万物的犀利射了过来,刘警官心头忍不住一跳,看过去,当即倒吸了口凉气。
朝这边走来的男人,身姿秀芹,着浅色休闲套装,双手插兜,犹如上帝亲自雕琢的深刻脸庞裹挟着与生俱来的冷漠,两片干净的薄唇抿直,周身折射而出的清贵之气,叫人不敢直视。
刘警官一眼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战廷深!
潼市四大家族之首的战家最看重的三少爷,是战老爷子当众宣布的,未来战氏集团的继承人。
可,他来这里干什么?
察觉到他朝这边走来。
刘警官忙退让到一侧。
战廷深径直走到聂相思面前,放在裤兜里的一只手抽了出去,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挑起聂相思的小下巴,深邃幽沉的冷眸盯着聂相思精致如洋娃娃的小脸,面无表情,“要不要跟我走?”
刘警官,“……”
车祸后,聂相思已经连续五天没有说一句话。
她看着战廷深,乌黑的眼珠子像两颗没被世俗侵染过的宝石。
“不愿意?”战廷深皱皱眉。
聂相思垂了垂长得有些过分的睫毛,什么都没说,慢慢抬起一只小手儿,轻轻握住了他放在她下巴上的微凉手指。
战廷深微眯眼,长臂一探,勾住聂相思的小身子,将她夹在他手臂下,阔步离开了警察局。
刘警官傻眼,去看局长。
局长皱眉,对他摇摇头,立马又跟了出去。
“三少……”局长追出去时,战廷深已经夹着聂相思钻进了车里。
徐长洋在局长靠近车身前,拦在他身前,“局长,三少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有关收养的程序以及收养所需的手续,我来办。”
局长还想说什么,就见战廷深所坐的车,箭一般驶了出去。
……
战廷深没有将聂相思带回战家老宅,而且直接带去了自己独居的别墅。
不喜被人打扰,所以别墅并没有请佣人,别墅的打扫问题,老宅那边隔断时间便会派人过来。
不会久留,做完这里的清洁就离开。
聂相思被夹了一路,战廷深胳膊又硬,铬得她腰和肚子都疼,可小丫头硬是硬气的没有吭一声。
走到客厅,战廷深将她放了下来,没再管她,往沙发里一坐,两根手指轻捏了两下高挺的鼻梁。
聂相思站在客厅,垂下的两只小手捏成小拳头,睁着一双纯净乌亮的大眼瞅着战廷深。
虽是陌生的环境,可小丫头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怯场和不适。
“你很累么?”
这是五天没开口的聂相思,对人说的第一句话,一把小嗓子沙哑,软腻。
战廷深微顿,放下手,冷眸凝向聂相思。
聂相思慢慢朝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我叫聂相思。你呢?”
战廷深盯着聂相思,冷眸里掠过什么,快带让人捕捉不到。
聂相思见他不说话,粉润的小嘴微微抿了起来。
“战廷深。”
战廷深还是第一次跟人这么介绍自己,俊逸的眉宇轻蹙着,似是有些不习惯。
聂相思小嘴儿张了张,似是在默念他的名字。
好一会儿,聂相思说,“那我叫你什么?”
“我在家排第三。”战廷深说。
“我叫你三叔可以么?”聂相思歪了歪小脖子,大大的眼睛征询的盯着战廷深,小声说。
战廷深盯着她黑琉璃般莹净分明的大眼,半响,“随你。”
聂相思突然弯了弯小嘴儿,甜糯糯道,“三叔。”
战廷深眼阔轻缩,盯着相思看了良久,很轻很轻的应了声,“嗯。”
而就是相思这一声软软甜甜的“三叔”,让战廷深此生,注定无法与之割舍开。
时光如梭,十二年弹指一挥间。
“喏。”闺蜜夏云舒将一只折叠成桃心的信笺大喇喇的拍到聂相思的课本上。
聂相思翻了个白眼,拨到一边,抬起精致的小脸眯眼看着夏云舒,哼道,“说吧,这次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呃……
夏云舒讪笑,“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月的早餐而已,哈,哈哈……”
聂相思嘴角抽搐,“你丫好歹也是夏家的大小姐,区区一个月的早餐就把你给收买了,还能不能有点追求了?”
夏云舒耸耸肩,“有哪家的大小姐需要自己打零工赚生活费的?”
聂相思皱眉,声音冷了下来,“这个月又没给你拿生活费?”
“不说这个了。下个礼拜学校组织秋游,你前两次都没去,我们现在已经高三了,最后一次,你不会也不去吧?”夏云舒下巴搁在聂相思的胳膊上,哼哼的看着聂相思道。
聂相思盯着夏云舒看了会儿,忽地叹了口气,“这个我自己做不了决定,得回去请示上级领导。身不由己啊。”
“可怜的娃啊。”夏云舒摸摸聂相思的脑袋,深表同情的看着她道。
“去去去。”聂相思拍开她的爪子。
……
珊瑚水榭。
聂相思背着书包从车上下来,边往别墅里走边低头捉摸着什么。
砰——
“啊……”
脑门猛地撞上一堵“石墙”,聂相思当即痛得捂住脑门轻呼出声。
“哎哟哟哟,小相思,你没事吧?”
虽然是担心抱歉的话,可声音里却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还带着丝丝笑意。
聂相思抬起漂亮如同水晶石的大眼忿忿的瞪过去,咬牙,“为老不尊!”
说完,聂相思拉着个小脸,气咻咻的朝别墅里走。
“小相思,翟叔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别生气了好不?”
翟司默站在原地,乐呵的冲聂相思的小背影道。
翟司默这话一落,原本往别墅里的聂相思突然停了下来。
翟司默一愣,看着聂相思。
聂相思慢慢回头,微微拉着的小脸此刻却笑颜如花的对着翟司默。
翟司默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上。
“翟叔,你还不知道吧,我三叔今晚就回来了。”
聂相思笑眯眯的看着翟司默骤变的脸,继续说,“等三叔回来,我一定告诉三叔,在他不在的这几天,翟叔叔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三叔务必要好好感谢一下翟叔叔你对我的照顾。”
翟司默听话,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整个潼市,谁不知道,聂相思,聂小祖宗是某人的命根子,平时碰都不让人碰一下的。
这要是让某人知道他把他心尖尖上的人给欺负了,以某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他还不得把他整残了啊。
这么想着。
翟司默狠狠打了个寒噤,立马端出一副笑脸,屁颠颠上前,讨好的给相思摁肩膀,“小相思啊,翟叔叔平时对你不错的是吧。”
聂相思认真的点点头,同样很认真的指了指自己被撞红的额头,“翟叔的确对我‘很’不错!”
说完,聂相思皮笑肉不笑的拍开翟司默在她肩膀上的手,转身,挺着小腰板朝别墅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跟某人身边长大的缘故,性格上也像极了某人,睚眦必报!
翟司默看着聂相思傲娇的小背影,好想不要“老”脸的哭一哭。
……
夜里近十一点。
张惠从厨房出来,看到相思仍坐在沙发里,抱着两条嫩白纤细的长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灵动的大眼巴巴的瞅着门口。
张惠在心里叹了口,走上前。
“张阿姨,你去休息吧。”聂相思从门口收回视线看了眼张惠,而后又转到了门口。
“先生到现在都还没到家,兴许今天不回了呢。小姐,您明天还要上学,还是回房休息吧,别等了,啊。”张惠道。
聂相思轻轻摇头,“三叔不会对我食言的,他说今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张阿姨,你先去睡吧,别管我。”
“先生回来看到小姐这么晚不睡等他,不知道得多心疼。”张惠小声道。
聂相思也不知道听到没,没出声。
张惠看了她一会儿,许是觉得自己劝不动她,无奈的摇摇头,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
凌晨三点,别墅外传来一阵汽车厚重的引擎声。
没一会儿,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沉沉从门口传来。
张惠听到汽车引擎声披着外套开门出来,就见身形挺括高大的男人正从门口走进来。
张惠忙走过去,将男人臂弯上挂着的黑色西装外套接过,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男人精深犀利的黑眸淡扫过客厅,精准的落在了蜷在沙发里睡着了的小女人身上。
男人精深犀利的黑眸淡扫过客厅,精准的落在了蜷在沙发里睡着了的小女人身上。
入鬓的长眉蓦地拧紧,两片薄薄的嘴唇抿直,迈动长腿朝客厅走了去。
张惠愣了愣,看了过去。
就见男人一个弯身,探臂将沙发里的聂相思捞抱进怀,动作看上去粗鲁,实则温柔至极。
“先生,我去给您下碗面吧。”张惠看着抱着聂相思朝楼上走的男人背脊道。
“嗯。”男人沉声应。
张惠看着他抱着聂相思走进二楼某房间,这才掉头朝厨房走了去。
……
布置温馨,充满少女粉色气息的房间。
战廷深单臂搂着聂相思,一只手拨开粉色的纱账,动作轻柔的将聂相思放进了柔软的床上。
正要抽回手臂时,原本熟睡的少女忽然睁开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惺忪朦胧的盯着出现在眼前那张颠倒众生的俊颜,软嫩的掌心轻轻抚上男人深刻立体的侧脸,微带沙哑的嗓音格外的软腻,“三叔,你这次出去了好久,我都想你了。”
战廷深冰寒的黑眸闪过一抹柔光,微低头,浅浅吻了下相思的眉心,声音磁性好听,“睡吧。”
聂相思一眨不眨的盯着战廷深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闭上了双眼。
战廷深转身坐在床沿,宽阔修长的大手捏了捏相思软绵的小手,幽深的黑眸温柔的凝着相思睡得透着粉色的小脸,良久,他说,“三叔也想我的思思了。”
睡梦中的相思不知是听到了战廷深的话,还是做了什么美梦,粉润的小嘴忽而向上翘了翘。
战廷深长眉微挑,平素总是冷硬抿着的嘴角亦微不可见扯开了一道弧度。
叩叩——
战廷深嘴角延伸的弧度眨眼消失不见,好似刚才的微微上扬也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起身,拿过被子覆在聂相思的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先生,面做好了。”张惠等在门侧,见他出来,恭敬道。
战廷深朝楼下走,“我出差的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战廷深一般这么问的时候,都是特指。
特指聂相思!
张惠跟在战廷深身后,“小姐很乖。”
乖?
战廷深步伐微顿,回头轻瞥向张惠,“她乖?”
张惠抽了抽嘴角,“是,是挺乖的。”
战廷深眯了眯眼,继续朝楼下走,“你去休息吧。”
“诶。”张惠应了声。
看着战廷深下了楼,才微松口气,朝楼下自己的房间走去。
………
聂相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有点懵。
傻愣愣的在床上躺了两三分钟,聂相思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鞋子也不穿,便风风火火的朝门口跑了出去。
隔壁房间门口,聂相思也不敲门,拧开房门便冲进去,“三叔,嗷……”
聂相思人还没完全进去,便被一堵强给弹了回去,而后整个人晕乎乎的又被勾着腰给带了过去。
呼吸间全是男人沐浴后的清冽气息,聂相思嗅了嗅小鼻子,捂着脑门,慢慢掀开过长的睫毛,委屈的撅着小嘴儿,双眸水水的看着头顶上男人丰神隽永的脸庞。
战廷深面无表情弹了下相思捂着脑门的手背,哼道,“大清早毛毛躁躁干什么?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聂相思偷偷瘪嘴,踮起尖叫搂住战廷深的脖子,小鼻子在他下巴上各种蹭,表达她的小委屈和小不满。
战廷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了唇,大掌从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声线柔雅,“好了。是三叔不好,昨晚回来晚了。”
“哼。”聂相思小气音哼道,“你昨晚回来为什么不叫醒我?”
战廷深扫了眼她踩在地板上的白嫩小脚,握着她软软的细腰轻轻往上一提,聂相思的双脚便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聂相思看了眼自己的脚,对他耸耸小肩膀,无辜的说,“忘了。”
战廷深无奈摇摇头,垂眸盯着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肌肤,一本正经说,“你去问问你张阿姨,看我叫没叫你。”
“……”相思愣住,大眼直直盯着战廷深,懵懂得像只小猫,不确定的小声道,“叫了吗?”
“睡得像只小猪,怎么叫都叫不醒。”战廷深说得越来越逼真。
聂相思嘴角抽动,慢慢将两只细胳膊从战廷深脖子上拿下来,白净的小脸慢慢红了,伸手悻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还以为没叫我呢。嘿嘿。”
战廷深眸光藏着宠溺,松开聂相思,“快去洗漱,吃早餐。”
聂相思点点头,一阵风似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战廷深轻摇了摇头,从房间出来,朝楼下走去。
别墅餐厅。
聂相思和战廷深对面而坐。
战廷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在家时,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餐厅,陪聂相思用早餐。
聂相思用筷子插着一个菜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一对琉璃般的眼睛却乌溜溜的在对面看报纸喝咖啡的战廷深身上转悠。
“有什么话就说。”低沉的男声冷不丁响起。
聂相思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没把筷子上插着的肉包子给抖下去。
战廷深从报纸里抬起黑眸,看着聂相思。
那不动声色的样子,最让聂相思心口发毛。
吞了吞喉管,聂相思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做祈祷状抵在下巴处,明净的双眼巴巴的瞅着战廷深,小声道,“三叔,我想参加下礼拜学校组织的秋游。”
“不行。”战廷深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三叔,我都高三了,还从没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秋游或者春游,而且一般同学聚会你也不让我参加。这次你就让我去吧,好么,求求你了三叔,三叔……”聂相思搓着两只白嫩的掌心,小声祈求。
战廷深盯着聂相思可怜兮兮的小脸,在聂相思以为有戏的时候,一盆凉水从聂相思头顶浇了下来,“没得商量!”
聂相思气苦,“……”暴君!
聂相思气呼呼的干瞪了战廷深一会儿,发现人家压根懒得理她,顿觉无趣,哼哧的起身,就要离开餐厅。
“把你盘子里的早餐吃完,牛奶喝光。”某人慢条斯理道。
聂相思握了握小拳头,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直接用手抓起一个包子往自己嘴巴里一顿塞,活像包子跟她有仇似的!
战廷深看着聂相思边忿忿的吃早餐,边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瞪他。
眉心微蹙,抿着薄唇,漆深的眼眸轻敛着,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蔚然高中。
“怎么啦,没精打采的。”
夏云舒痞里痞气的单肩挎着书包从教室门口进来,远远就见聂相思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拿着笔戳着课桌。
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夏云舒看着聂相思道。
聂相思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夏云舒抽了抽嘴角,从课桌下拿出一份早餐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说,“昨天你不是说回去请示上级领导么?怎么样,上级领导批准你参加秋游了么?”
“唉。”聂相思长叹一声。
“得嘞。”夏云舒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是上级领导没批准啊。”
“我就弄不明白。三叔他为什么就是不同意让我参加秋游这类的活动?”聂相思不能理解,所以特别郁闷。
“不止不让你参加秋游这类活动。就连平时你跟我单独吃个饭都得跟你家三叔请示。相思,你家三叔简直是要把你掌控在他的手掌心里,就算给你插上翅膀,你都飞不出去那种。”
呃……
聂相思舔了舔嘴唇,小声道,“也没那么夸张。”
“呵呵。”
除了呵呵,夏云舒也只能呵呵了。
聂相思瞥了眼夏云舒,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了下来。
……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聂相思边往书包里塞试卷,边和夏云舒朝教室门口走。
“聂相思。”
有人自后叫她的名字。
聂相思和夏云舒双双停了下来,回头朝后看。
就见穿着干净白T恤和休闲裤的清秀少年,英俊帅气的脸颊颧骨微红,直直看着相思。
相思认得他。
陆兆年!
四班班长,兼学校篮球队队长,学校无数少女少……年暗恋的对象。
事实上。
就连聂相思和夏云舒都偷偷去看过他打篮球。
扣篮的姿势帅翻!
只是……他怎么,认识她?
聂相思眨巴着大眼茫然的盯着陆兆年,声音是少女的清脆和软糯,“你,叫我?”
陆兆年似提了口气,朝聂相思和夏云舒这边走来。
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聂相思呼吸微微屏住。
而夏云舒很有自知之明的往后退了退。
扫到夏云舒的动作,陆兆年脸上的红晕加深,站定在离相思还有两步距离的位置。
少年眉目舒朗,清俊腼腆,凝着聂相思的双眸仿似躺着星河,濯濯发光,“嗯。”
聂相思歪歪头,疑惑的看着他,“有事吗?”
“我叫陆兆年。”陆兆年微微握着拳头,似有些紧张。
“我知道。”聂相思对他笑笑,“陆兆年这个名字在学校,应该没人不认识吧。”
岂料,聂相思一句寻常的话,却叫陆兆年俊脸一下子红了个透,连带着耳尖都红红的。
那样子,莫名让聂相思觉得有点萌。
那样子,莫名让聂相思觉得有点萌。
“下礼拜的秋游,一班和四班一起,你,会去么?”陆兆年星眸期待的盯着聂相思,小声问。
“我……”
“去去,当然要去。”
聂相思刚开口,就被夏云舒截了话。
抽了抽嘴角,聂相思回头瞪她:你丫明知道我三叔不许我参加!
夏云舒对她吐吐舌头。
而聂相思会参加秋游的陆兆年,一张年轻的俊脸难掩欣喜,对聂相思道,“那我们秋游见。”
“我……”
这回,还是没能让聂相思把话说完,陆兆年便转身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聂相思看着陆兆年清秀瘦长的背影,卷密的睫毛颤了颤。
“相思,你说现在明明是秋天,我怎么感到了一丝‘春’的气息。”
夏云舒一条胳膊从后搭在聂相思的肩上,歪着头看她淌过一丝粉红的脸。
聂相思咬牙,双眸亮晶晶的瞪夏云舒,“你丫才发春呢!还有,谁让你跟人说我要参加秋游的?你明知道我三叔不许。”
“你回去跟你三叔撒个娇,卖个萌,你三叔说不定吃错药了就同意了呢?”
“你才吃错药了呢!”
“看你,我说你三叔,又没说你,至于这么维护他么?”
“他是我三叔!”
“……”但人家可没拿你当侄女看,他拿你当……
夏云舒没再说下去,大喇喇的挽着聂相思的胳膊朝教室外走。
……
聂相思背着书包回到珊瑚水榭别墅,本以为战廷深这个点还在公司没回,却不想刚踏进别墅,就听到一道细软的女声从客厅里传来。
“深哥,你昨晚就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一听这道声音,聂相思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谁。
梁雨柔,dane珠宝公司总裁千金,潼市传说中的第一名媛。
聂相思瘪了瘪小嘴,在玄关处换了鞋,路过客厅时目不斜视的朝别墅二楼走。
“相思,你回来了。”
梁雨柔“温柔”的声音从后响起。
紧接着,聂相思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聂相思双眼往天花板微微一番,笑着转身,看着朝她走来的梁雨柔道,“梁阿姨好。”
阿姨……
饶是听惯了聂相思这么称呼她,梁雨柔每次听到相思这么叫她,都很想……拿东西把她的小嘴封住!
她比她就大了六岁,叫她阿姨……
梁雨柔提气,心塞归心塞,可谁让她是某人的宝呢。
她如果想嫁进战家,首先就得跟她大好关系。
于是梁雨柔柔笑着伸手握住相思抓着书包袋的小手,“才几天不见,相思越发水灵了。”
聂相思只笑,不说话。
“还背着书包呢,多重啊,快放下来。”梁雨柔说着,就要伸手将相思肩上的背包带取下。
可就在梁雨柔的手即将碰到背包带时,聂相思突然转身,蹬蹬蹬的往楼上跑,”梁阿姨,不好意思啊,我内急,真的憋不住了。“
梁雨柔伸出的手僵滞在半空,听到聂相思的话时,脸更是控制不住的抽搐。
真是,真是粗俗!
想是这么想的,梁雨柔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气场冷酷的男人时,脸上又是无奈的笑,“看把这孩子急得。深哥……“
梁雨柔还想说什么,战廷深却蓦地从沙发站了起来,快190的傲然身高,像一棵树拔地而起,给人无尽压迫,”深,深哥……“
战廷深冷眸淡瞥了眼梁雨柔,低醇的嗓音一贯漠然,“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你自便。”
“深哥,我……”
战廷深根本不给梁雨柔说话的机会,迈动长腿朝楼上走了去。
梁雨柔不甘的盯着战廷深挺括昂藏的背脊,默默咬紧了牙关。
……
聂相思回到房间,将书房往课业桌上一放,便开始脱校服,准备换上家居服。
现在虽然已经立秋了,可夏季的炎热却还在持续。
所以聂相思现在穿的校服是白衬衣和校裤。
刚将衬衣上的纽扣结完,准备脱下,卧室房门被猛然从门外推开的声音蓦地响了过来。
聂相思吓了一跳,连忙把脱了一半的衬衣给提了起来,两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揪着衬衣两边,慌张的回头朝门口看。
当看到站在门口的战廷深时,聂相思一张小脸迅速涨红,尤其是某人朝她望来的目光暗沉得让人害怕。
聂相思一对小肩膀微微耸高,小嘴嗫缩了几次,看着战廷深小声道,“三叔,你,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换衣服。”
”怎么不锁门?“
战廷深皱眉说完,砰的关上了门。
聂相思看着门板颤了两下,羞得蒙住了发烫的脸。
而关上门站在门外的战廷深,一双拳头被他攥得骨节发白。
聂相思换好衣服在床上坐了会儿,感觉脸上热度散了些,才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朝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战廷深。
聂相思从房间出来,朝左手边的房间走了过去。
聂相思去战廷深的房间,向来没有敲门的习惯,而战廷深到聂相思房间同样也没有这个习惯。
不过今天,聂相思却难得“礼貌”了回,抬起小手轻叩了两下房门。
“进。”
房间里传来男人沉沉的嗓音。
聂相思吐了口气,才握住房门把手,将房门拧开,小脑袋亦随之往门缝里探了进去,嬉皮笑脸的看着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的男人,“三叔,我可以进来吗?”
战廷深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下,冷哼,“你什么时候进我房间问过我意见?”
“嘿嘿。”聂相思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纤细的身子也从门里挤了进去,蹦跳着朝战廷深靠近。
战廷深看到她过来,不动声色将香烟碾息,冷眸半眯盯着她。
聂相思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T恤是长版的设计,堪堪遮住她的屁屁。
而她下身则只穿了一条同色的超短裤,露出的两条腿,纤长笔直,十分晃眼睛。
聂相思走过去习惯性的挽他的胳膊,小脑袋往他胳膊上靠,两只晶莹水润的大眼小鹿斑比似的瞅着他,那模样,像极了想讨主人欢心的小猫。
菲薄的唇弧度很小的扯动了下,战廷深抬手抚了抚聂相思的长发,垂眸凝着聂相思的冷眸晕过柔软,“不耍性子了?”
聂相思开启选择性失忆模式,歪着,一双小猫似的大眼迷蒙无辜的望着战廷深,“我耍性子了吗?我自己怎么不记得?”
战廷深低哼,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
“痛。”聂相思蒙住额头,看着战廷深的小眼神别提多委屈了。
战廷深嘴角嚼着若有似无的浅笑,静静的看着聂相思。
聂相思双眼不停的眨,硬撑了不到十秒,投降了。
泄气的抓起战廷深的大掌,把脸往他掌心里拱,“三叔,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姑娘计较了呗。”
掌心里,她比豆腐还嫩上几分的小脸不停的蹭着,直蹭得战廷深一颗冷硬的心都化成了柔软的水。
掌心在她小脸上轻拍了下,战廷深拖着她的脸抬起,面对他。
总是带着一丝冷的双眸唯有在聂相思面前才会淡出丝丝暖溶。
聂相思看着他软化的容颜,大眼溜溜转了转,小脸花儿似的对他笑,“三叔,我能不能求你个事。”
“不能!”战廷深果断道。
“……”聂相思眼角直抽,又泄气又愤懑的盯着他,“我还没说呢。”
“不必说。”战廷深收回手,将双手冷酷的插在质地精良的西装裤里。
聂相思小脸绿了绿。
能想象么?
话都到嘴边了,却连说都不让人说是什么样的感受么?
万念俱灰!
这就是聂相思现在的心情!
……
自从战廷深拒绝聂相思的诉求开始,聂相思便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演”生无可恋“,整个人软踏踏的,没精打采。
战廷深也不知道看出聂相思的小不满没,反正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没什么表情。
第二天吃完早餐,聂相思从餐桌下来,对战廷深来个九十度鞠躬,说,“三叔,我去上学了。”
战廷深也从位置上起身,看着聂相思,“我送你。”
聂相思一顿,一双漂亮的猫眼微微亮了亮。
毕竟离某人最近一次亲自送她去学校,还是这学期开学的时候。
聂相思忽然之间就忘了那点小不快,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越是亮泽粉嫩。
战廷深冷眸快速掠过一道暗纹,自然的牵起聂相思的小手,朝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张惠将聂相思的书包送了过来。
战廷深伸手接过,对傻乎乎盯着他看的聂相思说,“换鞋。”
“……噢。”聂相思吐吐舌头,换鞋的动作都欢快起来。
战廷深看见,薄唇轻撩。
……
车子停在蔚然高中门口,聂相思看着战廷深道,“三叔,我走了。”
战廷深颔首,将书包递给她。
聂相思笑着接过,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可手臂却蓦地被从后拽住。
聂相思愣了愣,疑惑的回头看战廷深,“三叔。”
战廷深柔和看着她,“下午直接去老宅。”
“去老宅干什么?”聂相思有些排斥去那边,轻皱着两道秀气的眉毛,小声说。
“瑾玟回来了。”他说。
小姑?
聂相思脑海里闪过战瑾玟的脸,脑袋发疼,郁闷的看着战廷深道,“三叔,我可以不去么?”
战廷深看着她,大掌顺着她纤细的胳膊下滑,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乖。”
聂相思,“……”
知道这件事已然没了商量的余地,聂相思饶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过去。
下车后,聂相思站在路边,看着战廷深的车子驶远,直至再也看不见,方转身朝校门口走。
“聂相思。”清朗干净的男性声音从后拂来。
聂相思往前的步伐微停,转头看去。
便见陆兆年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拖着一只篮球朝她小跑而来。
聂相思贝齿轻轻咬了口下唇。
陆兆年站定在聂相思面前,俊朗的面庞扬着腼腆的笑,星眸濯亮看着相思,“又见面了。”
聂相思收拾心情,对他笑笑,“陆兆年。”
聂相思声线本就偏软,再加之性子被战廷深养得有些刁,说话时难免带了点大咧咧的豪气和不拘一格的洒脱。
陆兆年听到聂相思叫他的名字,耳根便是通红,下意识伸手想挠耳朵,却发现双手被书包和篮球占据了。
有些窘迫,陆兆年对聂相思憨笑,“快迟到了,我们进去吧。”
“好啊。”聂相思说着,和陆兆年一同朝学校里走。
陆兆年在蔚然高中,绝对算得上风云人物。
他俊逸非凡的外表和运动全能是他受欢迎的其中两个原因。
而有世代从政的家世背景,则为他更添了一层闪耀的光环。
聂相思就更不必说了。
战廷深宠她宠得潼市人尽皆知,聂相思就是在潼市横着走都没人敢有半点非议。
所以两人一同走在校园,那吸睛程度可想而知了。
不过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洗礼,倒没表现出多不自在。
一班和四班不在一层楼。
一班在一楼,四班在二楼。
在教室门口,聂相思停下脚步,对陆兆年道,“拜拜。”
“我,我看着你进去。”陆兆年脸又红了,看着聂相思结巴道。
聂相思盯着陆兆年脸上的红晕,只觉好笑,嘴角不自觉扬起,对他挥挥手,走进了教室。
看着聂相思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陆兆年傻笑了两声,少年矫健的身姿带着丝丝兴奋朝二楼跑了去。
……
“什么情况啊?”夏云舒看到陆兆年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往楼上跑的样子,回头好笑的看着聂相思道。
“什么什么情况?”聂相思没看到陆兆年跑上楼的样子,所以夏云舒这么问,令她有些奇怪。
夏云舒啧了下,“你跟陆兆年,你们俩怎么回事?”
聂相思从书包里拿试卷的手停顿,偏头看向夏云舒,“在学校门口碰到,就一起走了。”
“就这样?”夏云舒抽抽嘴角。
“嗯。”聂相思点头。
“……”夏云舒额头冒出三根黑线,不就顺路一块走了一走,陆兆年至于兴奋成这样?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啊,她也是看不懂了。
……
下午放学,夏云舒站在教室门口等聂相思等得不耐烦了,看着磨磨蹭蹭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在干么的聂相思道,“聂相思,你丫走不走啊?”
聂相思回头看夏云舒,一张小脸写满了拒绝。
夏云舒走回去,将书包放到课桌上,神情不甚严肃的看着她,”几个意思?“
聂相思摇头叹息,“要命啊。”
要命?
夏云舒愣了愣,“为什么我听不懂?”
聂相思又是长长一声叹息,抓着书包起身,一脸悲壮的看着夏云舒说,“云舒,我今晚要去渡劫,你祝我顺利吧。”
渡劫?
夏云舒愣是被她逗乐了,“你丫要上天啊?“
聂相思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跟夏云舒走出校门口,聂相思一眼便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君威车。
而专程来接她的徐长洋靠在车身旁,正看着她。
夏云舒认识徐长洋,因为见过他来学校接过聂相思几次。
“云舒,我先让徐叔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去老宅那边。”聂相思说。
“不了。我还有点事。”夏云舒道。
聂相思皱眉,“又要去打工?”
”嗯。“夏云舒说着,拍了拍她的肩,掉头走了。
聂相思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夏云舒走远,才朝徐长洋走了去。
“徐叔。”聂相思道。
徐长洋似是朝夏云舒的方向看了眼,温雅的勾唇,对聂相思说,“上车。”
聂相思亦对他笑笑,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
车子停在老宅外,徐长洋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车座,秀眉轻皱着的聂相思,温声道,“不下车?”
聂相思软绵绵的看了眼徐长洋,说话的声音像是饿了几天似的没有力气,“徐叔,我三叔什么时候到?”
“我来接你时,你三叔正在开会。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徐长洋说。
知道战廷深已经在来的路上,聂相思微微吐了口气。
“瑾玟啊,你看你都瘦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聂相思刚走到老宅堂屋门口,就听到盛秀竹疼惜的声音从里传了出来。
盛秀竹是战廷深的母亲,育有两儿两女。
大儿子战廷脩,二女儿战瑾瑶,老三战廷深,以及老四战瑾玟。
其中战瑾玟是盛秀竹和战廷深的父亲战津快五十岁才生下的女儿,算是老来女。
所以盛秀竹和战津对战瑾玟格外的宠爱。
两人对战瑾玟几乎是有求必应。
最不妙的事,战瑾玟仅仅只比聂相思年长了两岁。
所以当初战廷深执意留下聂相思,遭到了盛秀竹和战津的一致反对。
还有更更不妙的。
战瑾玟从她第一天到战家就莫名其妙的讨厌她,针对她。
导致盛秀竹和战津对聂相思越发喜欢不起来。
前两年战瑾玟高中毕业,被战廷深安排出国留学去了,盛秀竹和战津对聂相思的成见倒也跟着少了些。
可是现在战瑾玟回来了……
聂相思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觉得天气都变差了。
没有选择进去,聂相思双脚一转,朝老宅的后花园走了去,打算等某人来了,再进去。
……
快六点,战廷深才抵达老宅。
他人一出现在堂屋客厅,战瑾玟立刻从沙发里站起身,牵着裙摆,欢快的朝他扑了过去,“三哥,你终于来了。“
战廷深不动声色扫了眼客厅,没有看到某个小丫头。
冷眸轻沉,战廷深握着战瑾玟的肩,将她从他怀里轻推开,看向坐在主位沙发的战曜,“爷爷,思思呢?”
“一来就思思,思思的,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妹妹!”
战瑾玟拉着小脸走回沙发坐下,不高兴的嘀咕。
战廷深看了眼战瑾玟,但也就看了一眼,随后便又转向战曜。
“相思那丫头没跟你一起?”战曜惊道。
战廷深皱眉,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堂屋外走了去。
“三哥……”战瑾玟捏着拳头忿忿的叫,见他理都不理她,咬咬牙,起身追了出去。
“瑾玟,你去哪儿?”
盛秀竹着急从沙发里起来,看着追着战廷深跑的战瑾玟道。
“别管了,那丫头从小就黏廷深。估计是怕阿深走了,所以跟着跑出去了。”战津说。
闻言,盛秀竹又才坐了下来。
看了眼战曜,盛秀竹抿了抿唇,道,“我就怕瑾玟跟相思一碰面就闹得不可开交。这两丫头估计天生八字就不合,见面就掐。”
顿了顿,盛秀竹说,“我现在都不太明白,廷深当初为什么要收养……“
”行了,我不是说过么,不准再提这件事。相思虽然不姓战,但她是我战家的人,在我心里,她跟这个家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没等盛秀竹说完,战曜威严的拧着眉,声音肃穆道。
盛秀竹嘴角轻抽,“知道了。”
坐在一张沙发上的战廷脩和战瑾瑶兄妹两默默看了眼对面嘴上说“知道了”,脸色却有些委屈的盛秀竹。
……
后花园,战廷深冷眸精准的扫到了靠坐在秋千椅上的聂相思。
只不过聂相思此刻闭着双眼,似是睡着了。
“三哥,你等等我,三……”
战廷深皱紧眉,回头盯了眼朝他这边急急忙忙跑来的战瑾玟。
那一眼,凌厉犀利,成功让战瑾玟噤了声,并且猛地停在原地,不敢靠近他。
”三叔。“
虽然战廷深及时制止了战瑾玟说话,但还是吵醒了浅眠的聂相思。
聂相思揉了揉眼睛,回头就看见战廷深站在她身后不远,嘴角便向上翘了起来,甜糯道。
战廷深听到声音,转眸朝她看去,“过来。”
聂相思点点头,从秋千上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面前,聂相思仰头看着他,弯唇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战廷深说,伸手握住她一只手,往回走。
路过战瑾玟时,战廷深淡声道,“回去。”
“……噢。”战瑾玟嘟嘟嘴,伸手就要去挽他,却扑了个空。
战瑾玟磨牙,呕得要死。
瞪着战廷深牵着聂相思那只手,狠狠跺了跺脚,又提起裙摆风风火火的追了上去,强制的挽住了战廷深的胳膊,顺便还扔给聂相思一个挑衅的眼神。
聂相思从一开始对战瑾玟就采用了无视战术。
所以对于战瑾玟投来的挑衅目光,聂相思选择继续无视。
战瑾玟愤愤眯眼,想伸手掐死聂相思的欲望特别强烈。
但她偏偏还不能掐死她!
因为她若是把她掐死了,她自己也就离死期不远了,谁让她有个“吃里扒外”的哥呢!
走了一会儿,战瑾玟双眼忽的一亮,猛地抬头看向聂相思,突兀且嗓门尤其洪亮说,“聂相思,叫一声小姑我听听。”
聂相思,“……”无语!
看着聂相思抽搐的嘴角,战瑾玟扬唇得意一笑,“怎么?很为难吗?你叫我三哥三叔,我是他妹妹,按理说你不就应该叫我小姑吗?”
“真想听我叫你小姑?”聂相思眯眯眼,嘴角一弯,笑出了一对小酒窝。
“当然。”战瑾玟抬抬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聂相思点头,“行,那你听好了……咕。”
战瑾玟盯着她。
“我叫了啊。”聂相思耸耸肩膀。
“……”叫了?
战瑾玟瞪着她,“你什么叫了?我怎么没听见?”
“我叫咕了啊。”聂相思说。
战瑾玟嘴角抽了抽,“你当你是青蛙啊,咕咕咕。”
聂相思挽唇,不再理她,拉着战廷深快步朝前走。
而战廷深也十分配合的抽出了那条被战瑾玟挽着的胳膊。
战瑾玟见自己又一次被甩到后边,气得差点吞土!
……
“相思,多吃点,你可比你上次来瘦多了。”
上千万的黄花梨木制成的餐桌。
战曜不停的拿公筷给坐在他身边的聂相思夹菜。
按辈分,本来是轮不到聂相思坐在战曜身边的。
聂相思完全是被战曜强拉过来的。
如今,她身边坐着盛秀竹和战瑾瑶,对面是战津和战廷脩,战廷深则坐在战廷脩之后的位置。
只要有战廷深的地方,战瑾玟绝对舍不得去别的地方。
所以战廷深之后的位置,则坐着战瑾玟。
也就是说,聂相思和战廷深之间的距离隔着一条“银河”。
“三哥,给你,你最爱吃的。”战瑾玟甜甜的声音传到相思耳朵里。
相思抿了口嘴唇,拿眼角挑看了眼战廷深。
战廷深似提前有感应般,在相思看过去时,也朝她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相思立即对战廷深可怜兮兮的瘪了嘴巴。
战廷深深寂的冷眸沉着,不露声色。
“相思今年高三了吧?”坐在她旁边的盛秀竹开口。
聂相思目光从战廷深身上移开,乖巧的对盛秀竹道,“是的奶奶。”
“毕业之后留在国内上大学还是出国,自己有想法么?”盛秀竹问。
聂相思正要说话,战廷深沉凉的嗓音先一步响起,“不出国,就留在潼市。”
盛秀竹皱眉,瞥了儿子一眼,“我问相思呢。”
战廷深薄唇抿直,冷眸幽沉凝向相思。
相思长长的睫毛堪动了两下,对盛秀竹说,“我听三叔的。”
相思这话一出,引得盛秀竹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留在国内也好。这样太爷爷想你的时候也方便过去看你。”战曜笑眯眯的说。
聂相思轻轻挽了挽战曜的胳膊,心口很暖。
……
吃完晚饭,战廷深便带着聂相思回了珊瑚水榭。
两人刚从车里下来,就下起了雨。
战廷深拿出车里的西装外套盖在聂相思的头上,宽阔的大掌握着聂相思的肩头,带着她朝别墅里快步走去。
聂相思从西装下抬头看战廷深,突然对战廷深说,“三叔,你对我真好。”
战廷深冷眸快速掠过什么,垂眸看聂相思。
……
这晚的雨出乎意料的大,后半夜甚至电闪雷鸣。
聂相思躲在被窝里,只露出两只乌黑澄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落地窗外那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只觉得闪电撕开的那一瞬,像极了在半空中肆意的灵魂。
心脏怦怦狂跳,聂相思忽然掀开被子,赤脚从床上跳下来,径直冲向了房门,开门便跑了出去。
隔壁房间,聂相思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的带上门,便快步朝房中央的大床走去。
单薄的身子像一尾鱼从薄被里滑了进去。
聂相思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胳膊,小脸深深藏在他的臂弯。
轰隆隆——
雷声越大,那道道可怕的闪电像追着她来了般,在她紧掩的眼皮上闪过。
“三叔。”聂相思颤抖的叫战廷深,小身子缩成了一团。
像战廷深这样的人,饶是睡眠中,也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
可这次聂相思开门进来,甚至都已经躺在了他身边,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雷电声不停的在聂相思耳膜中穿透。
这样紧挨着战廷深已经无法平息她的恐惧,聂相思不停的往薄被里钻,最后直接爬到了战廷深身上,冰凉的小脸贴在战廷深睡袍中露出的胸膛。
感觉到从他胸膛里传递到她脸上的灼烫温度,聂相思才觉得安定了些。
卷翘的睫毛颤抖的微微阖上,聂相思轻张着一双粉嫩的唇放松的吐息。
可不等她完全放松下来,腰肢猛地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握住。
天旋地转间,她人已被覆压在了男人强硕火热的身躯下,紧跟着,嘴唇被猛地封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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