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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近(深度)

水木君  · 公众号  ·  · 2020-04-30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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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君说:

晚上好,亲爱的朋友。今天要给大家解读的书是《树上的男爵》。



《树上的男爵》

作者:伊塔洛·卡尔维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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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当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同一件事情时,会得出不一样的结果。


12岁的柯希莫觉得生活在树上是一件很酷的事情,然而他的父亲阿米尼奥则觉得这十分丢脸,愤怒让他恨不得把柯希莫从树上拽下来,狠狠地揍一顿。

 

《树上的男爵》讲述的是柯希莫在一次和父亲吵架后的倔强反抗,他爬到树上决定一生都在树上生活的故事。


这是意大利当代最具世界影响力的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的“我们的祖先”三部曲之一,他从事文学创作40年,一直尝试着用各种手法来表现当代人的生活和心灵。

 


这套书就是他融合了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用丰富的手法和奇特的角度构造的超乎想象的、富有浓厚童话意味的故事。

 

三个故事代表着通向自由的三个阶段:在《不存在的骑士》中争取生存,在《分成两半的子爵》中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生,而在《树上的男爵》中则有一条通向完整的道路,即通过对个人的自我抉择矢志不渝的努力而达到的非个人主义的完整。

 

一生都生活在树上的柯希莫,却把生命和大地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只有先离开,才能最终在一起?

 


别有洞天的树上生活

 

当柯希莫一气之下穿戴整齐地爬上花园里那颗有很多结的树上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树上过一辈子。

 

他和弟弟在树上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找果子、掏鸟窝;越过树干上险恶的蜂巢和树杈,爬到人上得去的最高处,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来看下面的世界,对着从树下走过的人们呼喊或者捉弄他们。所以当柯希莫被强迫吃下他最讨厌的蜗牛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爬到熟悉的圣栎树上去,再也不要下来。

 

母亲焦急地喊着让他小心一点,别掉下来;父亲则气急败坏地从窗口探出身警告他只要下来,就会给他好看;柯希莫固执地在树上坐下来,两条腿垂着,把脑袋缩进双肩里,完全不理会。

 


他从树上往下看,每一件东西都变了样:


小路有了另外一番景观,花坛、绣球花、山茶花,甚至花园里喝咖啡的小铁桌都历历在目;远处的树木变得很稀疏,一小块一小块用石头垒成梯田形的菜园子;深色的高地上是橄榄树林;再往前,是翁布罗萨住宅区陈旧的砖屋顶和石板瓦;低处的港湾那边挺立着一些船只的桅杆;远处的地平线上是一片海水,一只帆船在海水上缓缓移动……

 

换了一个角度,那些原本熟悉的一切都马上变得不一样。

 

父亲和母亲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们在花园里观赏玫瑰花圃,执拗地不看柯希莫;弟弟也来了,装出在圣栎树下玩耍的样子,其实是想要吸引柯希莫的注意力。

 

这一切都被柯希莫看在眼里,却又漠然视之,无动于衷。

 

他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地前进,在花园上悬空行走,甚至跳到邻居的围墙顶上,稳稳当当地走着,透过玉兰树的叶子和花,去探索从来没有涉足过的世界——仇敌翁达利瓦家那种满了奇花异草的花园。

 

玉兰树的高度很好地给柯希莫提供了不一样的视角,他不但看见了花园里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使劲嗅着各种不同的香味,还发现在近旁的一棵大树的树丫上有一副秋千在晃荡,上面坐着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小姑娘一边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唱着歌。

 

小姑娘叫薇莪拉,她完全没有发现柯希莫,直到突然看见他戴着三角帽、绑着护腿套挺立在树上,才惊恐地叫了起来,吓得手里的苹果都滚到玉兰树脚下去了。柯希莫抽出剑,弯腰从最低的那根树枝上用剑尖挑起苹果递给薇莪拉。

 

薇莪拉已经为自己刚才大惊失色的样子而懊悔了,恢复了鼻子上翘的傲慢态度,质问柯希莫是谁,羞辱他是小偷,甚至嘲笑他的护腿套和假发。这让柯希莫又气又恼,和薇莪拉吵了起来,直到她的姑姑出来认出了柯希莫,才把薇莪拉叫回了屋子。

 

这个下午,柯希莫都在树上,完全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直到下午茶被摆上桌、晚餐结束,他都没有下来。他让弟弟彼亚乔给他拿来了很多可以在树上造一间房子的东西,还有被子和食物。

 


父亲和母亲已经不打算让柯希莫觉察到家人的关心而得意,准备让他自己疲劳了,不适应树上的生活或者寒冷让他自己下来。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卧室,按时睡觉。

 

可是他们都错了,不管是那天晚上还是之后的日子,柯希莫都没有从树上下来,他在树上开始了自己全新的生活。

 


树上的阅读时光


刚开始在树上的日子,是美好而惬意的,虽然有太多的不习惯,但这和面前的新世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柯希莫发现树木如此繁茂,他可以从一根树枝跳到来一根树枝地走上好些路,而不必下树;樱桃树上结着美味的果子,还有来偷樱桃的小流浪汉以及被果农追赶的恐慌和乐趣;他一会儿带着这群小流浪汉想去抢摘翁达利瓦别墅的果树,一会儿又想替薇莪拉效劳去反对这群小子对薇莪拉的恶作剧……

 

柯希莫在树上过得不亦乐乎,而我们却在树下计算着他在树上度过的小时数、天数,父亲已经大发雷霆,母亲的忧虑作为超过一切不安的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她把找到的野外望远镜架在阳台上,不断地调整着镜片,以便能够将焦距对准在树叶丛中的柯希莫,即使很多时候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儿子。

 

当一切都变成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最初激烈的情绪慢慢平静,大家都接受了柯希莫在树上生活的现实。

 

他不回避人,甚至说他的心里只有众人。他到农民翻地、撒粪、割草的地方去,有礼貌地从上面向他们致以问候;他可以在树上半个小时都不动地看着他们干活,并询问肥料和种子的情况。

 

有时,他指出田垄锄直了还是弯了,或者报告邻居地里的西红柿已经成熟了,有时还会自愿帮他们做点小事;他独自一个人在森林里转悠,和人相遇的机会虽然少,却能够认识一些平时碰不上的人,比如四处流浪的穷人,因饥荒而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的人……

 


柯希莫在树上什么都能做,他活得相当不错,已经不再需要从家里给他拿东西了。

 

但也有一些习惯,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减少或者失掉了,比如和家人一起参加翁布罗萨的大弥撒。

 

开始几个月,柯希莫会想方设法地来,每到星期天,全家人都穿戴整齐后就会看到他在树上,也以某种方式,试图穿出节日的盛装。但后来,他就不再来了。

 

还有很多以前曾是很重要的东西,对柯希莫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比如姐姐春天的订婚。全家人都盼着他来,然而我们却都没有看见他,直到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来了。只不过是躲在梧桐树顶上,挨着冻,望着灯火辉煌的窗子,看见家里张灯结彩,头戴假发的人们跳着舞。

 

这时候,他心里是怎样的情绪呢?有想过回到我们中间来吗?或许吧,只是他没有从树上下来,虽然他从始至终都陪守着晚会,直到结束。

 

树上的日子终究是会无聊的,于是,柯希莫开始读书,他甚至把书借给白天躲起来不知道干什么的强盗头子贾恩。

 

贾恩读起书来有一股狂热劲儿,整天躲着看书,狼吞虎咽地读完一本又一本小说,一天之内就把柯希莫一周积攒的书送回来了。为了满足贾恩的阅读热情,柯希莫用自己打来的野兔、山鹑去认识的犹太书商那里换取成套的书籍。

 

但贾恩也不是什么书都看,他有自己的趣味,于是柯希莫不得不放弃自己看的那些正儿八经的书籍,帮贾恩找书。总之,读书,对柯希莫来说,从半个小时的消遣变成了一整天的工作,他拼命地接触一本本的书,给贾恩阅读和满足自己日益增长的阅读需求,进行区分和比较,不断增加和更新知识。

 

读书使人明智,柯希莫的树上阅读时光,让一个十恶不赦的强盗头子成了书迷,慢慢地放下心里的邪念,沉浸在正常的生活中。他不再抢劫,不再有赃物要脱手,直到被警察抓住,受绞刑前都还问柯希莫那本没有念完的书的结局。

 

柯希莫在和贾恩的交往中,对阅读和学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人们看到他的习惯姿态就是手捧一本打开的书,骑坐在一根舒适的枝干上,或者就像坐在课桌前那样靠在一个枝丫上,一张纸摊开在一块小木板上,墨水瓶安放在一个树洞里,手握一杆长长的鹅毛笔在书写。

 


离得够远,才能走得够近


复旦美女教授陈果就说:“两块石头投入水里,太近太近,水波就越会互相干扰。

 


在树上生活下来的柯希莫有很多朋友,但也有不少仇敌。

 

森林里的流浪汉们在贾恩开始好好读书被处死后,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他们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罪于柯希莫向贾恩提供了书籍。于是,一天夜里,柯希莫正在睡觉,短腿狗的叫声把他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火光。火来自下方,正在这棵树的脚下燃烧,火舌已经舔着树干了。

 

一场森林火灾,是谁放的火?柯希莫肯定自己当天晚上没有打过火镰!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那些流浪汉干的,他们想让森林起火,趁机抢劫木材,同时嫁祸给柯希莫,不仅如此,还要活活烧死他。

 

柯希莫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死,他只担心这片广阔无垠的王国可能会被毁于一旦,他马上把自己储存的一大桶杏仁糖浆喷洒在最外圈的火舌上,浇熄它们。然后,他跳到旁边的小山毛榉上,大声呼救。

 

很快,整个山区响起呼救声,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大火被扑灭了。

 

这次纵火和烧死柯希莫的阴谋本来应该让他远离森林,但他却开始操心如何防止火灾的问题来。他囤积了很多圆桶,把它们装满水挂在那些长在高处的最高的树上,但似乎并不让他满意。他又开始研究其森林里的水流分布情况,但因为这个夏天干旱而酷热,泉水只滴出一条水线;他去找叔父律师骑士,两人商量弄一个水库的设计方案……

 

这些都还不够,柯希莫又组织了一支消防队,在火警发生时能够立即排成一条长蛇阵来传递水桶,控制火势。因此,翁布罗萨的农民和手艺人中的男人都被柯希莫征集起来分成各个队伍,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集体会使人更强大,这是柯希莫真切的感受。

 

这个火灾的夏季因此变得十分美好,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的问题而一起努力着,直到这个问题结束。为此,父亲把自己的佩剑给了柯希莫,希望他能够配得上自己拥有的姓氏和爵位。

 

这是父亲对柯希莫的肯定,他不再觉得生活在树上的柯希莫是家族的羞耻,也不再觉得柯希莫还是个小孩子。成年人就应该有成年人的担当,即使生活在树上,柯希莫还是做到了。

 

和律师骑士打交道的日子,柯希莫觉得他很奇怪,仿佛一心一意地琢磨着什么事情而走火入魔了,经常唠唠叨叨,成天泡在码头上,不是扎进叽叽喳喳的人堆里,就是同老慈善会会员和老海员一起坐在台阶上,指点着进进出出的船只或者议论着海盗的恶劣行为。

 

终于在某天夜里,柯希莫知道律师骑士居然和海盗勾结,把翁布罗萨船只到港和出港的日期、装载的货物、航向等告诉海盗。柯希莫气得牙齿打架,想不到这个整天畏畏缩缩、神神秘秘的小老头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内奸,而自己还尊称他为叔父。

 

柯希莫为此难过了整整一夜,决定揭穿他们,他在树上找到了海盗们藏东西的地方,叫上人们围住海盗,几乎全歼了他们。

 

趁机逃走的律师骑士也被一起逃走的海盗杀了,他们以为是这个小老头出卖了他们。

 


这个消息对父亲的打击很大,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惨死,一时之间让他难以接受,很快就病倒了。

 

他一直躺在床上,丧失了任何生的意趣,他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成。不久,他在痛苦和狂躁之中死去,柯希莫也来送葬,但他无法进入墓地,因为那里的柏树枝太茂密了,没有办法攀上去。


他在围墙外看着我们往棺材上撒一把土,他就扔下一根带叶的树枝,我们一直和父亲相距很远,就像柯希莫在树上和他距离一样远。

 

父爱如山,柯希莫或许这个时候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吧?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成了迪·隆多男爵,他的生活没有改变,他经管着家里的产业,田庄管家和佃户有事都要找他,却是永远不知道他在哪里,然而当我们不想见他时,他却从树上出现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柯希莫在树上结束了他的一生。

 

张小娴写到:“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距离,不仅仅是数字的丈量,更多是对内心的解读;成长,不是年龄的增长,而是内心的丰盈和充实。

 

人生的路很长,也很短,每一个一瞬间的选择都将或多或少地影响我们的生活,但选择权,永远在我们手里,命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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