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昌是老嫖客了。他从丹徒乡下到上海来,已有四五年,上海滩头,买笑寻欢,哪一处关节,赵大爷不是门儿清?他时常以《九尾龟》里的章秋谷自许,只有他调倌人的噱头,几曾见过倌人砍他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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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情小说《九尾龟》
“赵大爷,还是你嫖得精!”赵世昌每次在茶馆里吹他的嫖经,总有知情识趣的听众翘起大拇指。赵大爷哈哈一笑,几碗茶钱就都在他身上,说不定,还伺候一人一碗烂肉面。
岁末年终,四马路上人人犯愁。空心大少愁的是堂子里催开发局账,堂子里老鸨、倌人愁的是银楼、香水店、饭馆算总账,娘姨、大茶壶愁得是年节下大少们回乡的回乡,躲债的躲债,没人上门,谁来给他们小账?
“急景凋年,确是嫖家大忌”,一个花白胡子摸着自家胡子,深有体会的模样,“欠债太多的倌人,往往要借这个时候找瘟生,淴一把浴,任你好汉……”
“老先生,啥个叫淴浴?”一个生客操着外乡口音问。
花白胡子好脾气,慢吞吞地答他:“小兄弟,淴浴是四马路堂子里的行话,比喻妓女嫁人,将债务全部清脱,好似淴了个浴,浑身清爽,又好重新开张做生意哉!”
赵世昌鼻孔里一口冷气,被外乡人岔断了,到这时才哼出来。“哼……哼,啊哟,吓人的来!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咬定主意不媒不娶,看哪个咬我的卵脬?”
花白胡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弗要……”
赵大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土:“诸位,少陪,我还有恩相好等着,先走一步。”
他的“恩相好”叫陆品娥,是两个月前朋友荐给他的,出了十来个局,茶围也打了七八次,还未能一窥天台门径。品娥对赵大爷,也不能说不好,但总是不冷不热,坐末便坐,唱末小曲也唱几只,更阑夜深,从不留人,“借干铺”的话头,提也弗曾提得。
赵世昌是老手段,先时尚疑心陆品娥是以退为进,打听了一通,发现品娥近四五个月都不太搭理客人,个中原因,大家都不太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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