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只要有空，我就会去附近的大学的一个网球场打网球。那里对外收费，而且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不少，既养身又养眼。
我没有固定搭档，而且时间也不很固定，有时是周五或周六的傍晚，有时则是周日的上午。但是一来二去，竟连续五次碰到了同一个男人，而且我们都没有伴，就在一起打。
这让我们都有些惊喜，渐渐也就成了球友。
球友个头比我高一点，皮肤黝黑，是个精明利索的英俊男子，
35岁左右
。
我没有主动问别人私事的习惯，他似乎也不太爱谈。我们休息时候的话题，就在聊打球。
一天，
我们一起打球结束，走到一个高档小区门口，看到一对新婚夫妇正在办婚礼。我有点愤愤然，才结婚的新人，就能买得起这样的住宅，我工作十年，还住在单位的集资房里。
球友听我牢骚，深有同感，又说现在的女人不简单，年纪轻轻，工资没有几个，可结婚时，非大房子不可。
我点头。突然，我想对他说说我的烦心事，我说：你有老婆吗？也许你有一个好老婆，那么你就不大明白我的苦恼了。
“
他苦笑着说：
”
我也很讨厌我老婆。
“
我们顿时变得亲密起来。我深有同感的说道：
”
这世上，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坏老婆。
“
他说：是啊，而且女人一旦坏起来，就只会给男人设障碍、找麻烦，真是让人头疼至极，你甚至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曾经有过什么好的，竟让你娶她回家，还想跟她过一生一世。
我说：
“
我本来都打算在这个高档小区买房的
……”
球友问：那你为什么不买呢？
我说：因为老婆要离婚。
“哦。”
他这一声哦，让我看到了另一种表情，这表情我在很多男人脸上都看到过。我说：你羡慕了？
他说：是啊。这年头，女人能主动提出离婚的，是个羡慕的事儿。
我说：她发现我有小情人。那个小狐狸精，也真是，竟直接找到了我老婆。说她要跟我结婚。老婆当然不肯罢休，就让我净身出户，我哪还有钱买房？
有了第一次的推心置腹，第二次在和球友碰到，就感觉亲切了很多。打完球，他开了车，主动提出送我回家，快走到我家附近时，我邀请他去不远的西餐厅再坐上一坐。
反正回家也是看到老婆那张臭脸，不如在外面和他喝酒。
他很爽快同意了，我说：不好意思，耽误你陪老婆的时间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跟我向里面走去说：
”
和你一样，我也很讨厌老婆。
“
那顿饭，他跟我说起了心腹话，他告诉我，他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
球友说：
”老婆的情人，
那可是我们这个城市里如雷贯耳的名字，中年才俊，仕途光明。
“
我好同情他，我说：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提出离婚？
他换了一副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义愤填膺了，他说老婆虽然可恨，可是却因为和那个高官的关系，赚了不少外快，据他探听得来的消息，他为她已经买了一套黄金地段的住宅，房子的产权是她的名字，房款也已经全部付清了，虽然她还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但只要不离婚，这笔财产他就能够有份，不是吗？
他说的合情合理，我非常理解，如果我有这么一个
”
能干
“
的老婆，我又何至于头疼万分担心自己那点可怜的财产被分，甚至想过，索性杀了她才好。
我问他：那么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他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我真想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我说那不是从此断了财路？
他冷笑，你以为她的那些财产还会留给我？她是在等待机会而已，对我早就没了兴趣，等有了合适的时候，她不会留给我一分钱，就会毫不犹豫离开我的，你想想吧，到那个时候我既名誉扫地，又没有钱，你说有什么意思？
他跟我碰了碰杯子，然后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道：
”
真是奇怪，我们都有一个坏老婆。
“
我和球友很快再一次碰面，但没有打球，而是专门去聊天。这次他开门见山，说：既然我们都希望她们死去，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做点什么呢？
我承认我的胆子比他小了那么一点点，我问他，你的意思是？
他把我眼前的杯子拿开，把他的杯子放在我的面前，又把我的杯子移到他的跟前来，然后他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对吧？
我点头：是的。
他说：我们到目前为止基本只有过三次的接触，而且时间也不一定。
我说：是的。
他说：这样一来，基本上是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即便警察查到我们，也不会将我们联系到一起来想对不对？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说：是的。
他说：那么，如果是我杀了你的老婆，作为交换，你去杀了我的老婆，我们的愿望不是就达成了吗？
他说：我们各自杀对方老婆的时候，都要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我每周三要去大学里上一个管理课程，每周三下午下了班就去，直到晚上
11点才回家，你可以周三行动，那么你有什么固定不在家的时间吗？除了打网球。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了起来，正好我也有。从去年开始，为了和那个小妖精约会，我就撒了一个谎，说每周一的晚上在一个广告公司兼职做文案总监，那个公司的老总是我的表弟，多年来，我们一直在为给老婆的类似借口互相帮助，老婆虽然侦查到了我的婚外恋，但对我这份兼职还没有怀疑过呢。
和球友说好了各自的时间后，我们就开始交换对方的家庭地址，我们都希望谋杀能发生在家里，这就要求我们要熟悉对方的住地。
我们说好问题不要拖过
12月
。
他很仗义地说：此次是我先提出来的，我先做，我做了以后你再动手。
我同意了。
果然，从这次见面后，我在网球场上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连续两个周一的晚上，我都心神不宁，尽量拖延着回家的时间，为了给自己一个良好的证明，我没有再去找过那个小妖精。
每晚回家，我脑子里就开始出现一个画面，我住的楼房前面停着闪着红灯的车，看不清是警车还是救护车，有凄厉的鸣笛声，然后我看见一个担架抬了出来，上面躺着我老婆，这么一想我就感觉到害怕起来，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仇恨她，以至于一定想要她的命呢？
出轨的是我，按理说是我不对在先，可为什么我竟会冒出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都是她给逼的，如果她不逼我离婚，我们甚至可以白头到老，但她做事太绝，不仅将我的事告诉我的父母，害得我孤家寡人，还叫他的弟弟打过我一次，就在两个月前，她还请了私人侦探，拍了我和小妖精的照片，扬言随时要贴到我们单位的公告栏里去。
她是活活要置我于死地呀，而且我听说她连律师都请好了，因我过失在前，她要逼我净身出户。
这么一想，我心头的火焰就又冒了上来。
这两周里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日子，我忍不住还对小妖精说过一两次安慰的话，
我说：快了快了，你要耐心等等，不出年内就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她撇着嘴，说：哼，你要是敢骗我，就要你好看。
本来，约好了球友先动手杀我的老婆，没想到，球友突然说，他有事，要出差，让我先动手。
我想，这也没什么，既然合作了，就应该互相信任。
我打算周三动手。
周三很快就到了，天公作美，下午就刮起了冷风，好像要下雪了，天冷，光线很暗，街上的行人真是少了很多。
傍晚时，我出了门。穿了一件过膝的长棉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黑围巾，我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球友家的楼下，敲门没有声音，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匕首，心里实在很乱，我担心匕首不够锋利，会杀不死她，又后悔没有带个黑头套来什么的，万一我下不了手，或者她认出我来怎么办？
我紧张得脑子都要空了，他家在楼顶一层，我几乎没有地方可藏。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是女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上层走来，我慌乱极了，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她终于咳嗽了一声，可是这两层都没有亮，看来球友已经事先把灯泡搞坏了。
微弱的月光下，我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外面了，我扭头，突然看见他家对面放着一个黑乎乎的竹篓，不是很大，但如果我蹲下，至少能挡一些，我立刻将那个脏乎乎也不知用来干什么的竹篓，扣在了头上，然后蹲下，我的大衣此刻帮了我的忙，脚和手全盖住了，我的那个样子很像是人家还没有提到楼下去的一堆垃圾，而且女人上来时，我敢打赌，她甚至连向我这边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就好像我一直就该蹲在那里一样。
她动作很轻，似乎想从包里拿手机出来，打开手电筒。
呼吸都完全听不见似的，我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我听到她敲了几下门，我心想可能球友的老婆没带钥匙。女人，经常都会丢三落四。
可如果没带钥匙，那或许很快就要走下楼了。
不行，我必须快点动手。
黑暗中，我所有的想法都成熟了，我猛地站了起来，以最快最大的速度和力气，一把从背后将她搂住。
黑漆漆一片，我紧紧捂住她的嘴，她呜呜呜地发着声音，我怎么能让她呼救？想到这里，我更加用力。
从我的手感，和她的香水气息，我感觉她是个美女。对于美人，我觉得用匕首太残忍了，我摘下了围巾，摸着她的脖子，一把就套了上去，狠狠用力勒。
过了一会儿，我试了一下她的鼻息，确实没气了。
冷气穿过了我的脊梁，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我脑子很乱，走到大街上才想起还没有吃完饭，一种虚脱的感觉顿时上来了，我可能一步都要走不动了。
已过了晚饭时间，路边面馆都老板更像是守着火炉取暖打发时间的人。
面上来了，我一个激灵，几乎要打翻碗筷，摸到了围巾，心才放下来，我以为我把他扔在球友的家里了，但这围巾又立刻让我想起刚才用它来做过什么，几乎想都没想，我立刻把它摘了下来，团了几团塞进了大衣的口袋。
我没心情吃饭，走出了面馆。
这条街人不多，我趔趄着过马路，一辆车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开了过去，紧急刹车，轮胎即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不想多事，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我跳到了对面的台阶上，但那车却停了下来，门开了走下来，一个女人
30出头，高挑美丽，胸前飘着一条长长的纱巾，
她冲我喊：
”
找死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