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阅读邻居举行了第一期“读汪会”。
“西南联大时期的汪曾祺”怕是绕不过去的一段。
《汪曾祺年谱长编》的作者、主讲嘉宾徐强教授在谈起这一段时,多次提到了汪曾祺先生的好友,巫宁坤先生。
可能你昨天(8月10日),巫宁坤先生逝世。
现将此部分摘出,以寄哀思。
——读邻按
汪先生说他的大学是在茶馆里面念的,小说也是在那里面泡出来的,他泡小说的过程对面应该是经常坐着赵全章和巫宁坤。
在这个意义上,那些高龄的访谈者就显得弥足珍贵。
例如诗人臧克家先生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臧乐源,二儿子臧乐安,都是我的山东诸城老乡,哥俩都是汪曾祺1947年前后在上海致远中学任教时的学生。我访问他们时,老哥俩一个85岁,一个84岁。臧乐源是山东大学哲学系的教授,臧乐安是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资深编辑,俄文翻译,两人都跟我介绍了很多情况,我觉得这很可贵,这两位都健在。
我还通过电话和电子邮件采访了巫宁坤先生。他和汪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是很交心的朋友,他们两个最早的认识是在1936年,汪先生那个时候在江阴的南菁中学读高中,这是很有名的一个中学,现在还在。南菁中学也是汪先生开始他的初恋的地方,他到70多岁的时候,有一次到江阴去寻旧,专门写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回忆了和他初恋对象“携手泥涂,看梅花遇雨”,携手互相搀扶,最后都摔倒。他一辈子到他70多岁,跟黄裳等一起应邀回江苏吃螃蟹那次,特意拐个弯去江阴来寻旧,也说明他的性情。
话说他在江阴读书,1936年,蒋介石号召搞军训。他们的军训地点是在镇江,二十二标。巫宁坤在另外一个中学也到镇江军训,他们两个是偶遇,外加后来成为新华社记者的赵全章,迅速成为好朋友。后来相约后会有期,果然后会有期。三年之后,1939年,汪先生到昆明去投考了西南联合大学,9月入学,等到10月或者是11月的时候,开学两三个月,又有一个新生来报到,就是巫宁坤,经过武汉,辗转一圈也来报到,我想汪先生不知道他要来,看到他非常开心和非常意外。赵全章也考到了外文系。汪先生说他的大学是在茶馆里面念的,小说也是在那里面泡出来的,他泡小说的过程对面应该是经常坐着赵全章和巫宁坤。
巫宁坤先生后来成为著名的英语语言文学的专家,他到美国留学,1951年回国,那时候燕京大学还没有裁撤,他受到赵萝蕤教授的邀请到燕京大学任教,很不幸1952年赶上院系调整被裁撤了,他被分配到南开大学。后来因政治运动,波折很多,先后到安徽的一个农场,北边到了黑龙江的兴凯湖农场,好几个地方辗转劳改,沉重的劳役搞得他疲惫不堪,他后来出国之后写了一本书,《一滴泪》,有详细的描述。
再后来落实政策,回到国际关系学院教书,又跟汪先生取得了联系,多次见面。巫先生退休之后去了美国,我采访他的时候,他90多岁了,在弗吉尼亚居所的社区做义工,是极为不简单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极为虔诚的基督徒,跟他的夫人一起做义工。我在2012年、2013年、2014年前后,用skype跟他交流了很多。好久没有问候和好久没有关注,他应该还健在。
但是,巫先生后来因为出国之后写了《一滴泪》,他也成了敏感人物,国际关系学院后来搞得很不愉快,把他的住房强行收回了。这个事情(发生)在朱镕基当总理的时候,(朱总理)到美国访问时,巫先生设法让他了解了事件,可能是朱总理回国之后干涉了,问题可能解决了。但是巫先生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巫先生也算汪先生交游中一个持久、交心的朋友。
我认为汪先生作为一个性情中人,他一生的交往也非常有意思。跟汪先生形成至交的都有一个特点,是性情之中,不是封闭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比如说在西南联合大学时期,他除了一方面是赵全章和巫宁坤,两个外文系的跟他形成一个铁三角,
另外一方面在中文系里面结识了李荣和朱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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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