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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一天,几个朋友小聚,谈起了爱情、婚姻,聊到兴起,身边的一个男性朋友脱口而出:“结婚的对象都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
一语落地,四座皆惊。因为他的老婆,就坐在他身旁,脸色非常地难看。看来,他今晚是要不好过了。
不过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老婆的反应,还在兴致勃勃地发表自己的情感观。他说人的感情像是一张白纸,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这张白纸上留下的第一笔,哪怕你从未和对方开始过一段恋情,但那一笔,是永远也抹不掉的。它会在你的脑海里,使你永远也无法忘怀。
2
听他说完这番话,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个喜欢的人。
那年读初三,我喜欢上了同班的叛逆少年。
那时的我,成绩好,人缘也好,不仅父母疼爱,老师也喜欢。
在一次月考后,老师把我们班最顽皮的学生调坐在我的旁边,让他向我这个“好学生”好好学习。但是他没有向我学多少,我却被他给“带坏”了。
上课的时候,他睡觉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嘴唇不动地偷偷告诉他答案。
自习的时候,他在下面看小说,我就帮他看着老师,老师来了,我就捅他的胳膊。
大概是我的成长之路处处都太顺了,我特别羡慕他身上的那股叛逆劲儿。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想好好学习,让我帮他。于是,下课后、放学后,我抓住一切机会给他讲题。他刚开始什么都听不懂,很不耐烦,但是慢慢地,他会做的题越来越多。
中考过后,我无疑去了本市最好的高中,而他,也如愿上了一所还不错的普通中学。
然后,我们就每周都写信。
我还会在收到的每封信上标上一个数字,我会徘徊在精品店里用心地挑选最好看的信纸,会趁着体育课走遍校园里的每一个小店,买下一堆邮票,每次却都装作“漫不经心”地寄出一张,秘而不宣地帮他集邮。
那时候的我们,有太多的话要写,脑子里都不用想,一口气就写下满满一张。
那时候的我们,心思单纯又细腻,深情又克制。
直到高三的一天,他在信中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
那个夜晚,我哭着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在信中和心底对这段感情做了一个告别。
3
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彻底地分道扬镳,友情也被冲淡了不少。
再后来的一次他过生日,我用宿舍的电话拨打了他的手机,他接起电话时的嗓音有些粗鲁和不耐烦,“是谁?”
我一愣,“是我。”
他在那边过得并不好,隔着话筒,他向我抱怨了许多人和事,语气中充满了戾气、愤怒和对现实的不满。
挂断电话,我脑子里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当年怎么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
转眼四年过后,我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工作,他回到了家乡。一个偶然的契机,我们在网上攀谈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因为到了新环境有些困顿和无聊,一个因为处在新阶段感到迷茫和失望,不同的处境,却有着相同的困惑和孤单。
我们聊起彼此的新生活和当下的坏情绪,聊过往的老同学和他们的现状。恍恍惚惚,字里行间,似乎又找到一种“老朋友”的感觉。
一天,我翻看自己以前写的日记,上面一些小事勾起了我的思绪和感慨,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庆幸自己记录下了这些细微却温暖的瞬间。
他在下面评论:娶妻如你,夫复何求。
这句话着实有些暧昧,但我也只是淡然一笑,心里并没有一丝涟漪。这种感觉就像儿时渴望极了学校门口老爷爷卖的棉花糖,长大以后可以真正拥有了,你却只觉得味道如此寻常。
再回看这段历程,就像两个无聊的人相遇了,每个人都愿意说点什么来排遣这种无聊,可当一个人不再无聊时,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走开。这次,我是那个先走开的人。
也许多年以后,我偶尔还会想起他,那时的我,会感谢他的出现,让我朦胧的爱意有一个安身之处,让我在情感的动荡起伏中悄然成长。我也感谢他让我看清这一切,更关乎我的内心,与他无关。
4
我身边有个女孩,心里面一直装着一个少年,而这个少年令她难以忘记的,或是他放荡不羁的性情,或是他干净明媚的笑容,或是他悠扬婉转的口哨声。只因为他是她情感世界里的第一笔色彩,所以才能留在她记忆中一直不能淡去。
其实,你心中那个一直不能忘记的人,他身上吸引你的某种特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断地在你的脑海里美化,逐渐趋于完美,已然失真,所以,才使其他感情都显得如此平庸。
这时候,你要清醒地分辨一下,你自己念念不忘的,究竟是现实中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寄托在现实中的臆想?
也许,只是因为从未开始,所以才难以忘记。也许,只是因为不能拥有,所以才记挂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