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青年志是个有趣灵魂的集合地,蘑菇仓君相信每一个个体都是不同的,每个看似一样的身份和选择下其实都有着不一样的故事。比起聚光灯下的人物,我想通过一个个鲜活的年轻人故事,以一张图片+一首歌+一句个人介绍+一段故事,给大家介绍介绍我的朋友们。”
蘑菇人物志将放送系列人物故事,每两周更新一个系列,每一系列的故事都由年轻人共创来完成。希望这样的模式,你们会喜欢。
本期人物故事介绍:有戏青年。
“人生的过往与流徙,最终也是一出戏。有人负责戏,有人负责现实。人生如戏,戏若人生,此去经年,往复不止。”每个人的故事和我们有关电影和戏剧的时代记忆紧密相连。有戏青年用 ta 们充满戏剧性的故事交代了这个时代下年轻人所面临的冲突感。
王婷儿
台湾宗教学硕士在读。对人本身抱持着好奇心,希望通过理解他人认知这个世界
艾阔
剧场艺术家,写作者
受训于Eugenio Barba所办ISTA剧场人类学国际学院,参与跨地域,学科,媒材的创作
剧场作品《棒子老虎鸡》、《明天》、《无属之心》等
剧场在于打开人的感知。
回忆起来,艾阔说他对很多东西的兴趣都是从接触戏剧开始的。他的言语里透出掩不住的激动:“戏剧中有世界上所有的东西聚在一块儿!”
戏剧,作为一种综合的艺术形式,其涉猎范围可以涵盖各个学科、社会的各个层面。于是,艾阔便把戏剧当做他的表达方式,把他对各种事物的思考都搬到剧场里。
《时间之前》剧照,木木美术馆“艺术史狂想曲”开幕 ©艾阔
这个剧场并不局限在戏剧舞台上。20世纪中叶以后,戏剧艺术发展到“后戏剧剧场”时期,逐渐走出剧院,走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叙事的文本,也从传统依循“起承转合”的戏剧范式,走向更加灵活的多媒体叙事。可能如著名的先锋戏剧《等待戈多》里荒诞而无意义的念白,或是依靠动作与舞蹈的哑剧或舞剧,甚至像城市报告类的公共文本都可以被戏剧实践者拿来,当做表演的文本。
艾阔时常把自己的舞台搬到生活里,在公园里、大街上、公交车或地铁上进行表演,练习如何与相应的环境产生互动,甚至在与我采访的交谈中,日常对话也成了他的舞台。在他看来,戏剧由重视文本回到重视身体,更加接近于它的内核。在传统的戏剧中,表演者如同一个道具,服务于完整的文本结构,这构成了一种“戏剧的规训”。而强调戏剧的神圣,则是在抹杀个体性,“所有过去传统的规训艺术背后,都是数不清的血和泪。”
《时间之前》剧照,木木美术馆“艺术史狂想曲”开幕 ©艾阔
戏剧也让人回到最初的感知力
而现在的戏剧,则更切近人本身,让人回到最初的感知力。
和英国注重文学的戏剧传统不同,现代德国与法国的戏剧里,演员逐渐从单一的角色中解放出来,自由地表现自己的能量与情感,他借由表演这一方式不断感知自己的身体、感受,而观看者在这一观看的过程中,对自己形成反视。
“观看”成了戏剧中一种重要的参与方式,
观众的身份不再是“受教育者”,而是参与者,参与到表演的整个过程中。它可以发生在日常的情境里
,“比如围观跳楼,一帮人在看,这个时候剧场的张力已经形成了。”
《毛人》剧照,木木艺术社区开幕,暨大卫霍克尼展览“大水花”开幕表演 ©艾阔
艾阔认为戏剧可以解放人的身体:当一个人没有感知力的时候,人的身体很容易被外在的欲望填满,这些欲望往往是难堪、丑陋的;而当一个人有感受力,可以感受到自然时,他才会感觉到被奴役。
这些感受力,构成了生活中每一刻的感知,包括吃饭时认真咀嚼食物的味道,或是行走时感知风的力量。
一发不可收拾地进入剧场
艾阔接触戏剧是在2015年初,当时的他还在美国读书,专业是经济学和传媒专业。大三寒假回国的他,偶然参加了由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学生组织的一场莎士比亚的剧本朗读会,小时候练过朗诵的他,很快和戏文系的学生打成一片。他在这群朋友里认识了自己当时的女朋友,也时常和他们一起去看戏、参加工作坊。由此,对戏剧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2016年毕业回国,正式进入戏剧行业。
《长宽高》的两个形象-“宫廷小鸟“与“巨筑”,在2019 UCCA gala©艾阔
他从事过剧场相关的各种工作,包括表演,导演,舞美,戏剧构作等各个方面。在欧洲参加过几次驻地项目时,他惊叹于欧洲演员全方位的能力,他们大都具有极强的舞台意识和创作仪式,不管是舞蹈、唱歌、创作、借用物体等等,可以身体的各种方式进入表演;对比之下,中国的演员则偏科严重,台词念白、舞蹈、唱歌之间具有明显的界限,这也局限了中国现阶段的戏剧尝试。
“但演员这个概念其实是很大的,actor 说白了就是行动的人,”它包含身体的各个层面,来自于对身体的全面感知和开发。
《时间之前》剧照,木木美术馆“艺术史狂想曲”开幕 ©艾阔
艾阔回忆起他和朋友合作,在中央民族大学做过的一个戏剧工作坊。当时,民大舞蹈团的老师找到他们,希望他们给学生们做一次剧场的尝试。舞团里的学生从来没接触过剧场,不知道剧场是什么样,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排练,表演时爆发的能量却是惊人的。一群大学生,原本身体的能量在体内是收着的,放不出来,结果在演出时的最后一刻,当他们把之前排练时的钟表打碎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在黑暗里哭。
这次表演也让他认识了之后一起创作《棒子老虎鸡》的三个朋友。
棒子、老虎、鸡:吃与被吃的权力关系
2018年末首演、2019年北京国际青年戏剧节的作品之一《棒子老虎鸡》,是艾阔和几个朋友一起讨论创作的作品。它来源于一个游戏——棒子老虎鸡,意在探讨这个游戏背后所隐喻的权力关系、和日常生活的政治性,成员包括艾阔和其他三个演员,以及戏剧后台的各成员,共20多人。
故事由这个游戏的概念出发,包含20多出寓言式的场景,由4个主创成员在前期讨论过程中形成;表演中,扮演棒子、老虎、鸡的三个演员穿上黑衣,如同三个元素,在故事中不断产生互动。戏剧保持了结构的开放性,基于这个概念的探讨可以不断进行下去。
最终,戏剧上台的版本也是可以基于排练的基础上,再拆开、打破、重建,就像乐高一样,或者像在建造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