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客流量激增,从2016年12月起,北京铁路公安部门提前一个多月部署了“利剑”专项行动。在您乘坐火车出行时,有这样一群人在默默守护着你的出行安全。
2017年1月4日,凌晨5点半,北京西站的候车大厅里,不少等待乘坐早班车的旅客,按捺不住困意,还在睡梦当中,任大勇却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任大勇是北京铁路公安处北京西站派出所的一名反扒民警,通俗点讲他的工作就是抓小偷。
北京铁路公安处北京西站派出所民警 任大勇:这两天早晨五点多钟敌情就上来了,我们早晨进候车室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早点起摸一下情况。
化妆,是便衣警察的看家本领,这天早晨,任大勇和另外几名警员,假扮成旅客,在人群中暗中观察了许久,突然发现了一个人形迹比较可疑。任大勇和同事们不敢放松,从候车室一直跟踪到了站台。
铁路公安:他刚才上车之后上了硬座车厢,然后突然间又从硬座车厢下来了,然后往卧铺那边走,然后走到半截突然又跑回来了,又从硬座车厢上去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所以有点可疑。
跟踪了一路,这位可疑人员并没有作案,虚惊一场,任大勇终于松了一口气。
任大勇:他应该就是正常的旅客,可能他当时在找什么人,找什么物品,我们说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整个一个上午,任大勇和组员们,马不停蹄地在北京西站的南北广场、售票大厅、进出站口、候车室、和站台来回巡查和蹲守。临近中午时,在这个候车室里,任大勇发现,北京开往安徽的这趟列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发车,回家心切的旅客却已经早早在检票口排起了长队,任大勇和同事们就悄悄潜伏进了等待检票的队伍中。
任大勇:像这种大车不是高铁,不是直达车,就是普通的车。因为这种车票价也比较便宜,外来务工人员基本都坐这种车回家。他们基本上都带着现金,所以作案人员也比较喜欢在这类车上扒窃作案。
任大勇拉着箱子,在人群中整整蹲守了将近40分钟,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个人行迹诡秘,行为异常。
任大勇:他在队伍里从最后挤到最前边,然后又从最前边挤到中间,然后又挤到最前边。这个人的行为十分可疑。
常年的反扒工作,练就了铁路便衣警察一双火眼金睛,任大勇告诉我们,以他多年的反扒经验,嫌疑人一般是在等待检票的队伍中寻找作案目标。等到一开始检票,乘客的双手离开衣服口袋,开始着急通过检票口时,小偷才会伺机作案。为了不打草惊蛇,任大勇继续蹲守在人群中。
果然,在开始检票后,这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帽子的可疑人员,开始行动了,他先是跟着人群往前挤,紧接着又突然来了一个横穿,随后快速通过了最左侧的检票口进站了,任大勇和侦查人员迅速追到了站台。但这个狡猾的嫌疑人,上车后仅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又下车了,最终从出站口溜走了。
任大勇:他是从队伍的最后侧挤到最前侧,这一点是比较可疑,第二是他背了一个空书包很明显就是一个空的背包。然后第三点他在检票的队伍里横着走,咱们都是竖着走,顺着旅客进站,因为都着急上车。他很明显就是不着急上车,在寻找作案目标,看谁的财物暴露他好下手。第四点就是他到了车厢以后他没有坐车走,并且是迅速从出站口出去了,这一点也非常可疑。通过这四点就能确定这个这名嫌疑人就应该是扒窃分子。
任大勇分析,从监控画面来看,这位嫌疑人并没有得手,那么他为什么要突然逃窜呢?
任大勇:可能是灵了。就是怀疑有便衣就不干了。也有可能是他接了一个电话,也有可能是后边有他的同伙,给他打一电话,说可能是有便衣,所以他才不干,这个我们通常就叫插旗,就是给他插旗,给他放哨。
忙活了一个中午,却并没有抓到这个形迹可疑的人,但任大勇却觉得工夫并没有白费。
任大勇:最起码就是咱们侦查员在,嫌疑人没有实施盗窃,旅客的这个财物没有被盗,也对他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在北京西站站前广场、进站口、售票厅、候车室和站台上,都有民警的身影,其中不乏持枪的特警和携犬的巡警。而像任大勇这样的反扒民警则比较特殊,他们装束与一般的旅客没有什么不同,隐身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目光不断锁定于那些形迹可疑的人,进行着与扒窃者的“暗战”。有时候在一个重点车次的等待检票队伍里,甚至潜伏着十多位便衣反扒民警,他们乔装成旅客,默默守护着千千万万旅客的回家路。
2017年1月4日,这天中午,任大勇和组员们因为需要盯刚刚发车的重点车次,错过了饭点,在候车大厅他们刚刚啃着烧饼充饥。突然电话响了,又有情况,任大勇带着组员立即急匆匆消失在了人群中。
任大勇:嫌疑人也知道,到中午这点了,咱们侦查员也该吃饭了,所以他们就利用这个时间来作案。我们有时间有一半的组会在候车室蹲守,发现敌情之后,他中午就没时间回去吃饭了,只能在蹲守的过程中买个饼买个汉堡之类先填补点,然后晚上再说。
按照指挥中心提供的最新情报,很快,任大勇和组员们在北京西站的北广场盯上了一名可疑人员,在年轻组员交替跟踪的过程中,这个人察觉到自己被侦查人员盯上了。但他却并不急着逃走,相反还在北广场一二楼之间来来回回的转悠了好几圈,警员们立即做出判断,这可能是一个作案老手。
任大勇见势不妙刚刚跟上去,没想到此人却猛地来了一个折返,和任大勇撞了个脸对脸。这一瞬间,任大勇突然认出了这个人,他曾经在火车站内行窃,曾经被任大勇抓过现行,而此人也认出了任大勇。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他故作轻松,开始与警察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搭讪。
任大勇:说还在坚持工作,也不嫌累啊。他就是故意调侃咱们的,所以当时感觉很生气,总想早晚得把他给办了。我们又派侦查员继续跟踪他,发现他坐地铁走了可能真是回家了。
火车站内行窃的小偷,大多属于惯犯。见到警察来了,他们就立即收手,当警察从身边走过去之后,他们就开始伺机作案。这些年下来,任大勇经手处理过的嫌疑人已经有将近上百个,但让他苦恼的是,很多嫌犯往往接受完处理后还会回来继续作案,而就在前几天,他就刚刚抓获了一位“熟人”。
监控画面上,北京西站北广场人流如织,只见一名黑衣男子,紧跟在这名女子身后,一直走到了进站口,用左手掏出她的手机,拿到手机扭头就走。
虽然从监控中无法看清嫌疑人相貌,但是他独特的外八字脚,让任大勇立刻意识到曾经抓获过的一名惯偷又出现了。在任大勇的手机上,存放最多的不是老婆孩子的照片,而是两百多张嫌疑人的照片,闲暇时刻,他总是会分析、研究这些嫌疑人。
任大勇:有的是生活照,有的是户籍照。嫌疑人有的时候他会伪装,戴眼镜或者把头发染了,所以说也得需要辨认,我手机上现在有200多张,全是嫌疑人的照片。
因为有了自己积累的嫌疑人资料库,任大勇马上判定,这名嫌疑人姓董,绰号“八字脚”,经常出没于太平桥附近的一间棋牌室。任大勇马上带着组员去太平桥附近进行蹲守。经过两个小时的蹲守, “八字脚”终于出现在了侦查员的视线中,他们立刻对嫌疑人进行了控制。
这名嫌疑人,今年19岁,正是监控画面中偷走手机的那名八字脚嫌疑人,据他交待,由于马上就要回家过年了,他想多弄点钱在家人的面前风光一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销赃就被侦察员抓获归案。
在任大勇讯问嫌疑人的过程中,“八字脚”连连叹气,他说去年春节自己就因为盗窃被关进了看守所里,看来今年又要在看守所里过年了,目前这名嫌疑人因涉嫌盗窃,已被北京铁路警方刑事拘留。被扒窃的手机追回后,任大勇第一时间联系了失主,通过电话把嫌疑人被抓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忙碌了一整天,将近晚上八点时,任大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单位安排的这个临时住所,这份简单的盒饭,是他和同事们这一天吃到的第一顿热乎饭,但就在吃饭的同时,他们还是在不停地交流,车站内外信息畅通对反扒警察来说尤为重要。吃完这顿工作餐,任大勇才想起来,给老婆、孩子打了一个电话,他已经有将近二十多天没回过家了。
任大勇爱人:你吃饭了没?
任大勇:刚吃完。
任大勇爱人: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换个衣服吧。
任大勇:行,过两天不忙了就回去,把这身衣服换了,把电话给闺女。
任大勇女儿: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任大勇:过两天就回去了,听妈妈话。
任大勇女儿:过几天呀?
任大勇:等不忙了就回去呗。
任大勇女儿:好吧。
表面上看只是轻描淡写地问候了几句,任大勇就挂断了电话,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却涌起了对家人的无限愧疚。
任大勇:亏欠她们特别多,家里的事90%,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100%都是我妻子,像昨天家里壁挂炉又坏了,我们家是自采暖,暖气也不热了,晚上我妻子又找物业,物业说这个是燃气表坏了,又联系燃气公司,结果燃气公司第二天才去,晚上她跟孩子冻了一宿,晚上哭着她就给我打电话,说太冷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过两天就回去,她说没事回来看看,孩子也快考试了,辅导辅导,换身衣服,我说行忙过这段就回去,她说你老说这句话,过两天就回,过几天呀?唉,我只能跟她说过两天就回去,因为现在毕竟马上春运了,敌情马上就上来了。
通过几天时间的采访,记者辗转了解到,任大勇的父亲和岳父不幸接连患了脑梗,生活不能自理,不仅是两边的老人都需要人照料,他的女儿每天放学后,因为家里没人照顾,也只能由好心的邻居看管着。但家里的这些实际困难,任大勇从来没有跟领导和同事倾诉过。
任大勇:我爸脑梗需要人看护,就是我妈现在照顾我爸,后来又让我岳母过来帮看着闺女,没过多长时间我岳父又脑梗了,当时就感觉天就跟塌下来一样,我岳母又去照顾我岳父,现在孩子就没人管了,她上下学,只能找我们邻居。父母养我这么大,现在他们老两口在老家待着,也希望我回去看看,但是还是那句话,就是老说过几天。节前尽量抽一点时间回家看看,给他们买点年货。
虽然心里想着能在春节前,回京郊的老家看看父母,但做反扒工作八年来,几乎每一年春节任大勇都没能和家人团聚,而究竟这个春节有没有时间能回去,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底。晚上11点半,夜已深,因为吃饭时,同事们聊到新的敌情显示,最近几天,在凌晨之后,候车室常有拎包作案的嫌疑人出没,任大勇和组员们又一次走进了候车室,默默地守护着旅客的财产安全。
任大勇:主要盯晚上,抠死倒,俗称抠死倒,就是晚上旅客睡着了之后盗窃他们的随身物品。
为了备战2017年春运,北京铁路公安从2016年12月就启动了春运安保工作,部署开展了“天网”“猎鹰”“利剑”三大战役,截止目前,北京铁路警方已抓获涉嫌非法倒卖火车票嫌疑人68名,缴获火车票3640张,破获扒窃偷盗案件48起,抓获嫌疑人45名,查获公安机关网上通缉的在逃嫌疑人266人,向守护千万旅客平安回家路的公安干警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