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有千万种活法。
有人匆匆忙忙、潦潦草草地结束一生,也有人从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与执着,用眼耳鼻舌去细细感受美的事物,把日复一日的小日子过成诗。
譬如这一对119岁的夫妇。
照片中的两人,先生叫小野哲平,妻子叫早川由美。
20年前他们从都市搬到郊外的高知县,住在自己搭建的房子,劈柴、耕田、烧窖、染布……
早上与太阳同起,在木臼捣米的砰砰声中开始一天,夜里围绕在火炉旁沉睡。
几十年来,两夫妇从未买过衣服,而且几乎没有花过钱,却携手度过一轮轮春夏秋冬,
走出小院是山川河流,抬头可见星辰日月,他们把生活过得鲜活而丰盛。
小野20岁起就开始钻研陶艺,多年的专注铸就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但为了造出心中的小木屋,他竭尽全力。
如今他们所守护的梦幻田园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亲自设计。
整体设计简约清爽,处处透露出主人高雅的品味和独特的审美。
知道早川酷爱制作布艺,小野还特意辟了一个早川工坊。
三面墙用落地玻璃窗环绕,端坐在窗前,田间绿色植物的随风摇曳的碧叶,晚风捎来的草木香气令人沉迷。
这样做出来的布艺应该特别温柔吧。
早川工坊的旁边是小野的柴窑。
从小酷爱制作陶艺,20岁时更是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柴窑,等待了10年,他选择自己造一个。
设计、砌砖、封顶……没有请任何人工,他一概亲力亲为。
等待柴窑正式完工,已经是三年后。
那一天,小野激动地在窑内点燃了火,小心翼翼地把耗费无数心血的陶器放进去,望着熊熊火焰,他坚信前边的日子一定还很明亮。
建屋、辟地、做窑都以年来计算……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小野和早川的慢生活显得格格不入。
但有些事情,急不了。
与其匆匆虚度光阴,不如尽心尽力,认真生活。
在房屋背后,小野开辟了一块大约一百坪的菜园,平时夫妻俩最大的爱好就是去菜园晃悠。
春天一到,夫妻俩就迫不及待地耕种起来。很快菜园的球根开花了,枯干的树枝新芽纷纷冒出,满园绿意。
到了夏天,辛苦种植的树莓、酸橙、青豌豆纷纷成熟,挑一个天朗气清的上午,把新鲜摘取的梅子晒干腌渍,就是清冽甘口的梅子酒。
桃子、蓝莓吃不完做成果酱,和新鲜出炉的面包沾着吃,再好不过。
秋天,落叶萧瑟,小野和早川开始整理土地,把枯草一烧就是最原始的肥料。
冬天临近,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鲜少出门,不如吆喝三五好友聚餐,烤鱼发出滋滋响声,香气萦绕整座屋子,简直幸福得冒泡。
或者躲在暖和的屋子里,细细咀嚼亲手种植的饭菜。收拾好碗筷,各自窝在软塌上,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感情从不浓烈,却因为彼此的陪伴而安心不已。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小野和早川的生活简单,却被美丽的东西填满。
有人试问:两人是如何保持对生活的热爱。
早川微笑着说:好生活不是用钱买的,而是花时间经营出来的。
生活如此,爱情亦是如此。
两人结婚37年,不是没有吵过架。
但吵完架,他们都有特别的和好方式。
小野会起身去收拾房子,顺便把衣服都洗一遍,而早川则走进厨房,炮制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待到酒足饭饱后,微风吹过,望着竹竿上的衣服随风飘扬,就发现所有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一起操劳家务,一起教养孩子,一起认真生活,剩余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对夫妇找到了爱情保鲜的诀窍。
在山间生活的日子里,让早川挖掘到自己一个新身份——布作手艺人。
年幼时买不到自己想要的衣服,便随母亲学习裁缝,后来远离尘嚣,萌发了自己做衣服的念头。
后来一家人的衣服全由她缝制,一家四口几十年没买过衣服。
以亚洲手纺线,手织布,蓼蓝、乌木果实、虫漆等草木染、泥染布为主。
以山地少数民族生产的布品、柿染布、立陶宛麻布等来刺绣、缝制。
一切既是天然的,带着手工的温度,也更舒适温和。
创作它们的灵感,也许是夜晚天空的繁星,或是秋收时田野的色块。
你我都是颗种子,是自然的孩子,从泥土中来,最终也要回到泥土中去。
回归自然,早川对一切都抱有敬畏之心,布料的拼接,犹如站在山顶观望远方的田野,密密的针脚,是深埋土地的种子…
连一颗小小的纽扣,也是早川由美用陶泥亲手捏制,再到柴窑中烧制而成。
有人问过由美,在城市中能感受到自然的机会很少,那里钢筋水泥、车水马龙,究竟如何才能去融入自然呢?
由美说:至少可以养一根葱吧,或者自己做做简单的衣服。
对由美而言,手作是一种生活态度,是对抗这个纷扰世间的简单心。
而先生小野深以为然。
曾经,20岁出头的小野哲平性情凛冽,锋芒毕露,制作的陶器多纷繁复杂。
后来用钢刷在陶胚上擦出粗粝的纹络,刷上白色化妆土,再在色斑上喷铁粉……粗粝中透着温柔。
触摸着那些并不平滑的肌理,仿佛一瞬间被代入小野一家的深山居所,开始探寻生活的本源。
他,转动陶轮,燃起窑火,为一件件日常之器注入灵魂。
她,以天然原材,一针一线,缝就着与土地相连的生活。
小野爱陶成痴,有时烧窑三天三夜不能断,他就一直苦苦等候,而早川总会隔几个小时过来默默沏一壶茶。
小野外出喜欢自带茶杯,她还贴心为茶杯缝了几个袋子,这样就不怕磕碰摔坏。
彼此相爱,也彼此独立,从不限制对方,却默默地关心对方。
如今两人早已过了花甲之年,仍然保有对生活的热爱,一饭一蔬,认真咀嚼,细心吞咽,回味其中的甘苦,未曾有丝毫的糊弄和懈怠。
夫妇两人一起弄蜂蜜,配合得天衣无缝;
侍弄院子,摆弄花草,因为满满的丰收而喜悦;
在院子随手摘几个小菜,配上去年腌渍的梅子酒就是一顿丰盛晚宴;
抑或在鸟叫蝉鸣的夏日午后,你看着书不发一言,我品着茶琢磨今年的收成。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树影婆娑下,两人静静端坐,自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美感。
也许有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但正如林清玄所言:
人生需要准备的,不是昂贵的茶,而是喝茶的心情。
也许我们没有小野和早川的阅历,也许我们还未遇到携手一生的良人,但依然可以学习他们的用心经营生活和爱情的态度。
愿你能早日寻觅到对的人,一生只做一事,一生只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