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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新京报田超
新媒体编辑：吴奇函
本文图片摄影：妮妮
在王小波的《红拂夜奔》里，写到一个关于“菜人”的故事：
“隋炀帝在位时，常在洛阳城外招募菜人，应募者可以从城外搬到城里住些日子，有吃有喝有房子住。等到他养得肥胖，皇帝大宴各国使节时，就给他脑后一棒，把他打晕，然后剥去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在身上抹上番茄酱，端上桌去招待食人生番。”
编剧李静将这个故事搬到了战国末年的秦朝，改成一则喜剧。今年1月，这部名为《秦国喜剧》的话剧剧本刊登在《戏剧与影视评论》杂志上，同时刊登的还有一篇李静的创作谈《当“话语”成为戏剧的素材》，详细讲述了这部戏的创作过程。
7月6日至8日，由易立明导演，黄澄澄、松天硕、张懿曼、孙书悦等主演的话剧《秦国喜剧》在北京中间剧场上演，引起戏剧圈热议。
全剧主要结构是关于“菜人”的三段戏中戏，运用了京剧、昆曲、豫剧、花鼓戏、二人转、音乐剧等当下常见的舞台样式，在插科打诨中讲述了秦王和大臣们让戏班三人组不断改戏的故事。
菜人，就是被当作菜的人，又称“两脚羊”。不只是王小波的《红拂夜奔》中，余华在小说《古典爱情》中也有过更为悲惨的描述。
编剧李静说，她对这个词本身并没有太多考究，只是对王小波的那段文字印象深刻，并以此作为切入口进行话剧创作，而那种为了贪图几天享乐，不惜放弃尊严、自由的想法，在很多人心里都会有。
易立明看到剧本的时候，觉得这个戏关注的问题非常好，“而且戏的结构非常有意思，这三段戏中戏，围绕国王对一个戏的三次修改，特别有意思。”秦国最有名的编剧墨离和两位徒弟吴宝、杜蘅排演了一出“菜人”喜剧，这出戏被调入秦宫，演给秦王嬴政和韩非、李斯等人看。
韩非、秦王、李斯（从左至右）
“菜人”喜剧的三个主人公分别是国王、菜人和侠客。
第一段戏中，“菜人”自愿把身体献给国王当做食物，不过也提出了一点要求，要让孩子上全国最好的幼儿园，家人都有大房子住，见义勇为的侠客赶来救“菜人”。
第二段戏中，改成了国王不忍心吃“菜人”，而“菜人”的觉悟非常高，非常愿意给国王吃，侠客则成了帮助国王的人。
第三段是国王和侠客的戏，主要是讨论国王吃“菜人”符不符合逻辑、有没有理论基础。
除了这三段戏中戏，还有秦王嬴政、韩非、李斯等人借这出戏所阐述的“治人之道”。剧中的韩非是个结巴，这符合历史记载。不过，他手中却时常织着毛衣，看上去像个现代人。而他和李斯、班主墨离之间的对话，则多是“接受美学”这样的西式哲学语汇。
这部戏直观的“喜剧感”是来自语言和舞台形式上，
三段戏中戏分别运用了京剧、昆曲、豫剧、花鼓戏、二人转、音乐剧等元素
，
易立明说：“这都是当下大家很熟悉舞台形式，我想观众不论是知识分子，还是普通观众，在剧场里都应该有种愉悦性。如果演员停留在台上一直说话，大家也坐不住。”
李静把王小波看作文学导师，她也想尝试和延续王小波“黑色幽默”背后的东西，一开始就定调要写出喜剧。
“之前的《大先生》是侧重思想性的，只要找到结构以后，往里面放东西非常方便。这次写《秦国喜剧》，我有意识的写情节，要把所要表达的东西放到一个故事里。而且进行戏剧创作，肯定是要过情节这一关的。写的时候，主要难点还是第一个戏中戏，后面的两段戏中戏，则是剧中人的行动推动故事向前发展的。写完后，我还是觉得喜剧挺难写的，让人笑比让人哭难。”
戏班三人组
演出中，黄澄澄、松天硕、张懿曼、孙书悦等青年演员展现了舞台活力，特别是剧中的“戏班三人组”墨离（松天硕饰）、吴宝（黄澄澄饰）和杜蘅（孙书悦饰），他们不仅要唱多个地方戏剧种，还要运用高难度的戏曲程式动作，为此请来了京剧表演艺术家郑子茹作为戏曲指导。
易立明透露，这出戏排了两个多月，在中国来说排的时间不短，“一开始，演员对剧本所表现内容有很多不理解，为此大家也读了一些历史批判类的书籍。另外，演员们更为熟悉的是之前那种演历史剧的表演方式，在理解了人物的表达后，也逐渐找对路子了。从演员的完成度来说，还是很棒的。”
李静前后看了两场，“第一天的看的时候，还是原始作者的心态，怎么这块删了？结尾也改了？会有各种疑惑。第二场看的时候就抛开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易导有他自己的一套表述，他的取舍和删减是建立在剧本的完整性之上的。特别是那三段戏中戏，可以说是活色生香、大荤大素，看起来荒诞不经，而且作料很多。这种方式也强化这个戏的荒诞性，调动了观众的情绪。”
李静透露，当初易立明导演要排这个戏的时候就说不需要独家版权，“他觉得这个戏有很多呈现的可能性，如果能有其他的版本大家一块演，也挺好的。”
看过这部《秦国喜剧》的你，不妨在留言里写下你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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