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的故乡,是哈尔滨。提起这座熟悉的城市,他会想到红肠的香味,还有叉烧肉、锅包肉、松仁小肚……会想起小时候与母亲一起到秋林公司买熟食的午后。
童年时期,到了周末,李健与伙伴们带着红肠与汽水,在松花江边上看人画画,他称这是纯俄罗斯式的习惯。
哈尔滨靠近俄罗斯,有着同样寒冷的冬天,人们喜欢谈论生活,尤其喜欢谈论遥不可及的事情。
人们从忧伤的诗意中寻求温暖,这一切都吸引着李健。
后来在他的音乐作品中,不难觉察其中意味。
童年对一个人的滋养,在人到中年后终于显现出其中滋味,如今的李健,自然流淌出一种极为细腻的文化气味。
在大染缸般的圈子里,他成为人间洗洁精般的存在,拥趸无数。
李健善感而自我,在年过半百的年纪,他还是会坐在幽暗的电影院里,一个人对着银幕默默流泪。
作者 | 北方女王
来源 | 最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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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许久的李健与好友聚餐吃火锅的一组照片,在网络上掀起一番讨论,因为他的妻子孟小蓓,惊喜出镜。
在这之前,李健的妻子一直是神秘的存在,此次是这么多年来,孟小蓓的高清正脸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平台。
她身穿淡蓝色上衣,头戴黑色蝴蝶结,长相秀美,脸上是幸福的笑容,44岁的孟小蓓状态似少女。
右一为孟小蓓
高晓松曾说:
“我们身边的这一波人都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只有李健还是当年那个李健,陪在他身边的还是当年那个孟小蓓。”
李健与孟小蓓初次相遇,发生在他10岁那年。
他家里来了一个小他五岁的女孩,大大的眼睛,皮肤雪白,明眸皓齿,长得像个俄罗斯姑娘。
那一年,李健10岁,孟小蓓5岁。
某种缘分,自此开始产生连结。
小时候的孟小蓓
八十年代,是一个激情与诗意迸发的年代,那是许多知识分子心中的乌托邦,哈尔滨人中有无数的文学与艺术爱好者,这也许与寒冷的天气有关。
人们的生活虽不富裕,精神却是丰满的,彼时十几岁的李健,爱上了弹琴。
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宽裕,可母亲还是用自己两个多月的工资,给他买了一把红棉吉他。后来李健说:
“是那把吉他,改变了我的命运。”
青年时期的李健
1993年,学了几个月民歌的李健参加了清华大学举办的冬令营,并以一首《说句心里话》获得了全国第一名,为高考加了50分,直接被保送进入清华大学。
在清华,李健读的不是音乐专业,而是电子工程系。
他在同系有个学长叫高晓松,留着一头长发,整日在清华草坪上与郁冬、宋柯等人弹琴、写歌。有天他觉得读书没意思,主动从清华退学。
左一为老狼,右一为高晓松
李健和高晓松不一样,他相当冷静,绝不会冲动地去做让理想撕裂现实的事情。
他的理智不允许,他的家庭更不允许。
李健的父亲不希望儿子走上歌手这条路,在普通家庭的父母看来,当歌星不现实,毕业后找个稳定工作最好不过。
考上清华大学,李健成为家人的骄傲,他不能让父母刚刚建立起来的社会自信,化为乌有。
“人大部分的时候是随波逐流,我也一样。清华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荣誉,其实很多时候我是硬着头皮念完大学的。”
李健与孟小蓓第二次见面,是在一场朋友的婚礼上。
他看见了昔日洋娃娃般的小女孩,长大了一些,美得惊心动魄。后来李健那首《传奇》,写的便是这段经历。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那个炎热暑假,李健受父母嘱托给孟小蓓辅导功课。
他给她起了一个可爱的昵称“小贝壳”,一叫就是几十年。
孟小蓓信誓旦旦地说:“我也会考上清华的。”
让李健没有想到的是,孟小蓓说到做到,甚至还读到了清华大学博士学位。
孟小蓓考入清华后,李健欣喜不已,两人走到了一起,惹人艳羡,“感觉到彼此之间互相吸引,向对方靠近,你走向我,我走向你。”
李健与孟小蓓
1998年,从清华大学毕业后,李健没有直接去做音乐,而是去了广电总局舒舒服服地上班,做网络工程师,他说:
“我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愿意让自己吃苦的人。我不需要刻意饱尝生活的磨砺,除非是逼不得已。”
他在广电总局做网络工程师,月薪4000,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份收入不错又体面的工作。
时间一长,手里捧着金饭碗,李健却不开心,他觉得这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直到有天清华校友卢庚戌找到李健,问他:“你还想不想一起唱歌?”
李健果断地答应了。
卢庚戌与李健
2001年春天,李健与卢庚戌成立了“水木年华”组合,搭上了校园民谣的末班车。
没多久,他们推出首张音乐专辑《一生有你》,曲风清新悠扬,传遍大街小巷,至今仍被奉为经典。
那句“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打动过无数人。
出道即巅峰,水木年华火了,他们横扫整个华语乐坛的颁奖典礼,在圈内引起巨大反响。
2002年,李健突然决定离开,将水木年华组合的名字与作品全部留给卢庚戌,要重新开始,做属于自己的音乐。
李健与卢庚戌
在自己最高光时刻选择退出,是需要勇气的。
离开水木年华那几年,是李健最为潦倒的一段日子。
北京的冬天很冷,由于没钱,他租住在一间长年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房间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需要自己生锅炉取暖。
比寒冷更令人难过的,是父亲患病。
2005年,李健的父亲确诊癌症,他和姐姐东拼西凑了手术费,去医院交费时,父亲感动地哭了:“孩子们懂事了,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李健把自己当时仅有的几万块钱全部拿了出来,那一刻,他意识到钱是多么重要。
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李健送父亲回哈尔滨。
在火车上,身体虚弱的父亲每次去洗手间都需要李健背着,他一晚上没怎么睡觉,老人家说了句:“原谅爸爸。”
李健与父母、姐姐
那一刻,本就难过的李健感觉心如刀割,他强忍住泪水,自己只是背了父亲几次而已。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有内疚、有感激、有挂念,更有不舍。
当时的李健从水木年华离开,音乐事业一直没有起色,父亲很担心他的生活。
多年后,每当他想起在火车上那个场景与父亲的那句话,内心都无法释然。
2006年,父亲去世后,李健写了一首歌叫《父亲》: “你为我骄傲,我却未曾因你感到自豪,你如此宽厚,是我永远的惭愧。”
他重新录制这首歌时,在最后加了一句:“我终于明白在你离去的多年以后,我为你骄傲,当谈起你的时候。”
后来,每当唱起这首歌,他都不禁红了眼眶。
有些话,以另一种形式讲出来,李健内心的某种遗憾得到了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