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事件披露后东台人民医院的管理风格与此前相比十分悬殊；近年来血透造成的丙肝感染事件不在少数，多集中在基层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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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5
月
27
日，江苏东台，东台市人民医院，病人在透析室治疗。图
/
财新记者
刘登辉
文|财新记者 刘登辉 马丹萌 实习记者 汤佩兰
舆论旋涡中的东台人民医院气氛比往日紧张。
5
月
28
日，仍有患者前往进行血透治疗，但院方正在安排向其他医院转移患者。而事发后，有患者向财新记者表示，医院的管理风格前后迥异。
财新网5月26日晚间率先披露东台人民医院血透病人感染丙肝后，东台人民医院引来高度关注。5月27日，当地政府披露了事故的相关信息，并表示已经对涉事人员进行惩处。但官方通报的信息与患者表述有所不同。
东台方面透过央视网披露，由于医院院内感染管理制度落实不到位，造成该院161名血透病人中69名患者感染丙肝，这一比例超过所有接受血透治疗患者数量的40%。他们中年龄最大者77岁，最小的有26岁。不过，此前曾有患者家属向财新记者提到感染人数可能高达80人。
此外，就感染被发现的经过，央视网报道指出，最早追溯到两周前的5月13日。当时东台市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发现一例丙肝抗体阳性病人，引起院方开展筛查。
而前述患者家属曾告诉财新记者，4月份就有丙肝感染案例出现。另一名丙肝感染病人王稼祥（化名）甚至称3月即有感染情况发生。“3月份就发现了，它（医院）就没重视，现在蔓延下来是4月份到5月份。”
目前69名感染患者正在接受医院丙肝免费治疗，11名转氨酶高于200的病人入院治疗，另外58人进行门诊治疗。据东台市人民医院传染科主任储旭东介绍，这些感染者目前病情稳定，服药期间无不良反应。
“要是我妈知道（会发生感染事件），我妈肯定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两个月前，孙悦（化名）身患尿毒症的母亲来到江苏东台人民医院接受定期血透治疗，此时此刻却满心焦虑。
院方管理方式前后迥异
“其他医院突发的情况没有医生处理，还得来这，东台人民医院，人民的医院，是不是有这个说法。”孙悦向财新记者说起为何选择来这里透析的原因。在江苏东台，东台市人民医院区域内两家三级乙等医院之一，不止一名患者向财新记者肯定其在东台的地位。一名患者家属称：“不论大病小病，都被吸了过来。”
但在血透室，这家医院似乎有另外一面。此次丙肝感染事件发生前，医院血透卫生管理很不规范。前述患者家属甚至用“一塌糊涂”形容。根据《血液净化标准操作规程》（下称规程），为防止交叉感染，患者使用的床单、被套、枕套等物品应当“一人一用一更换”。孙悦告诉财新记者，“刚来的时候说床单上有血，说这个床单你们换不换？人家护士就说，换被子？还想换被子，没有半个月不会换被子的。”
前述规程提到，工作人员在进行穿刺等操作时应戴口罩和手套。在此透析的孙悦母亲直言，“现在戴，以前不戴，一个月前是不戴”。孙悦并不掩饰自己对医院此前血透服务的批评态度。“我妈每次透析都不舒服，必须要接氧气。氧气就是你自己买氧气，你还要有个接头在那边。这个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就是问护士拿个什么接头。反正就是态度不好，就感觉好像自己花着钱来看他脸
色。”
一个护士管9台机器
曹国平称，该血透室人力资源配置不足是此次感染事件暴发第二原因。他表示按照行业规定，每名护理人员一般负责6台透析机器操作，而在实际工作中，该院每名护理人员最少负责9台机器的操作。
“一个护士管9台太夸张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数字了。”前述上海三甲医院透析室护士如此对财新记者形容，他此前了解到不同医院护士的透析机负责台数均在5至7台之间。
沈阳市第六人民医院王伟在《血液透析患者丙肝感染现状分析与护理体会》一文中写到，护理人员数量不足是临床上血透患者出现丙肝感染的重要影响因素。研究分析，患者/护理人员比例更高的透析中心丙肝病毒发病更高。
基层患者何处去
血液透析对院内感染的控制措施有很高要求。其整个过程是通过将体内血液引流至体外，经透析器，清除体内的代谢废物，维持电解质和酸碱平衡，同时清除体内过多水分，并将经过净化的血液回输至体内。整个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要求严守规范。
透过资料梳理，可以发现多年来由于血透感染丙肝的案例不在少数，且集中在基层医院。2016年2月，陕西省商洛市镇安县发生一起医院内血液透析患者丙肝感染事件，确诊39例感染者。2014年9月，安徽寿县医院7名血透病人感染丙肝。2013年淮南市新华医疗集团新华医院血透中心发生多人丙肝感染事件。2011年河南省新安县人民医院透析患者感染丙肝事件，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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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有传言称感染是因共用抗凝药物肝素导致，但一医院内部人士对财新记者否认了此种猜测。实际上，遵守严格的感染控制措施是避免血液透析患者发生交叉感染的一个关键因素，而感染事件发生，总是伴随着相应的规程被打破。数周前发生的顺德新生儿院感后死亡事件，就与医院管理水平和责任制度密切相关。（参见“
顺德5名新生儿死于埃可11型病毒危险从何而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