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谓人生四大喜事。
或许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但也总有一些小小的幸福瞬间。
假期的每个晚上,我们都会为你送上一个短故事,
故事里的主人公正在经历他们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有人狠狠地拒绝了曾经看不上自己的男神,有人在工作中过五关斩六将拿下项目,有人终于遇见了自己命中注定的 TA……
希望他们的故事,也能为你带来好运,迎接独属于你的「高光时刻」。
吃晚饭时,闻杰告诉丁蕴洁,「今天和卢成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名字,他兴致真高,报菜名一样给我罗列了一串,非要我选一个。
」
丁蕴洁说:
「事关重大,还是让他找专人去研究吧,算算风水,排排八字什么的。
」
「他报给我的已经是找人算过了的——我选了领域,你觉得怎么样?
」
「领域汽车?
」
「嗯,取领跑时域的意思。
」
「挺酷的,念着也顺口。
」
丁蕴洁夹起一片冬笋往嘴里塞,闻杰忽然盯住她不动。
「干吗那么看我?
」
「你现在吃的是我学会的第五十道新菜。
」
丁蕴洁放心了,笑说:
「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你刚才那眼神,像被邻居抢了橡子的花栗鼠,特紧张。
」
闻杰笑起来,「是有点紧张。
」
他变戏法一般摊开手,掌心躺着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对金光闪闪的戒指,很简洁的款式。
「咱们说好的,等我学会五十道菜就结婚。
」
求婚来得太突然,丁蕴洁有一瞬的不知所措,却不想让闻杰看出来,努力掩饰起伏的心潮,接过盒子,仔仔细细端详。
闻杰盯着她的脸,能捕捉到她神色里那一丝激动,还有躲藏的情绪,其实完全没必要,因为他比她更激动。
这段即将开始的新征程,原本不在闻杰的预料之内,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一辈子都走完了,余生不过苟延残喘。
然而他遇上了丁蕴洁,是她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让他复活,重新去感受这个全新的世界。
丁蕴洁的目光停留在戒指上,故意叉开话题问:
「为什么买黄金,不买铂金?
」
「铂金色太冷,我喜欢黄金,喜气温暖——要不要戴上试试?
」
闻杰说着,已经探手把小的那枚取出,又拉过丁蕴洁的左手,轻轻把戒指推到无名指上。
尺寸是他偷偷量过的,很合适。
他又把自己那枚也戴上,两只手并拢在一起,一大一小,被同样款式的戒指勾连起来,看上去和谐而温馨。
「喜欢吗?
」他问。
「喜欢。
」丁蕴洁老老实实回答,终于抬眸,目光与闻杰相对,「你是在求婚吗?
」
这么问时,丁蕴洁脸有点红,无措的情绪几乎就要泄露出来,虽然早知道这天终归会来,一旦真来了,忽然有些承受不住,幸福太满了,像假的。
也许因为她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
闻杰含笑望着她。
此刻的丁蕴洁,工作时的精明和尖锐全不见了,一张脸微微红着,憨态可掬的样子。
这也正是她最可爱也最吸引闻杰的地方——偶尔流露出来的一点点傻气。
闻杰说:
「是在求婚,而且已经求婚成功了。
」
丁蕴洁眼神里颇有几分诧异,她并不知道求婚的标准是什么,犹豫一下,还是说:
「可我还没答应你哩!
」
闻杰的手转过去,与她的手紧贴在一起,五指相扣,方说:
「求婚成功的标志就是把戒指套在对方手上。
」
丁蕴洁察觉出他的狡猾,也起了游戏心态的较真,「那不行,重来。
」
说着把手从闻杰掌中挣脱出来,要褪下戒指,闻杰慌忙拦住,「戴上去就不能脱了,否则不吉利!
」
「有这种说法?
」丁蕴洁很怀疑,她知道闻杰擅长胡说八道。
「有!
」
闻杰一脸正经,丁蕴洁便也惶惑起来,松了手,不再坚持。
闻杰满意地说:
「吃饭吧,饭要凉了。
」
两人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丁蕴洁时不时去偷瞄一眼手上那灿然的金圈,一个意义重大的符号,与她则是完全陌生新奇的体验。
闻杰则不时去偷瞄她,看她嘴角弯弯的,几次想笑又屏住的样子,忍不住把脸凑过去,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丁蕴洁又吓一跳,「你干什么?
」
「想起来求婚成功要吻一下对方的,补上。
」
其实是看她好玩。
丁蕴洁撇一下嘴,伸筷子去夹冬笋,突然啊了一声,收住筷子,「不对呀!
这道菜我记得上礼拜吃过了呀!
冬笋炒肉片不是吗?
怎么就成新菜了?
」
闻杰一点不慌,振振有词,「上礼拜吃的是冬笋清炒肉片,今天是冬笋酱炒肉片——我加了点酱油。
」
「这也算?
」
「当然!
炒鸡蛋和炖鸡蛋不都是蛋做的吗?
但做法不同,就是不同的菜谱了。
」
丁蕴洁瞪着他,「哪有这种规矩的,你这属于欺诈!
」
闻杰一脸无辜,「怎么能叫欺诈呢?
顶多算理解上产生的误会吧。
而且,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说怎么办?
」
「罚你再学五道!
」
闻杰一打响指,笑容谄媚,「遵命,丁大人!
」
陈康给闻杰打电话,大呼小叫谴责他,「兄弟,太不厚道了!
结婚连我都不请!
哥哥我心寒呐!
」
陈康的离婚危机最近终于解决,在他沉痛忏悔并表示一定会洗心革面后,老婆终于答应不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在电话里喊得中气十足。
闻杰笑着解释,「还没结呢!
现在的情况,只是把人定下来了。
」
陈康高兴地直嚷嚷:
「我就说嘛!
你要是结婚不请我,那咱俩这么多年的情义可就危险了!
不过你嘴巴是够紧的,上回喝早茶,愣是一句话没听你提!
」
闻杰说:
「你也没问呐!
」
「嗨!
我当时被老婆闹得头大,哪还有心思管别的——哎,听倩倩说,定的是你秘书?
近水楼台啊!
这下好,得哭倒一片姑娘了。
」
「近水楼台是真的,不过不是秘书,是下属——你怎么还跟倩倩有联系?
不怕老婆跟你发飙?
」
陈康又是一阵大笑,「你别想歪,我们现在可纯洁啦,只有业务关系——不管是谁,总之先恭喜你!
」
「谢谢!
谢谢!
」
「还有,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玩玩嘛!
咱都多久没碰头了?
」
闻杰爽快说:
「责任在我。
你定个日子,我带蕴洁一起过去。
」
「好!
你等我电话!
」
丁蕴洁手上抓着衣服,准备去洗澡,扭头问闻杰,「说谁近水楼台呢?
」
「我,我。
」闻杰不假思索,「还用说么,当然是我得便宜了!
」
丁蕴洁笑着走进卫生间,正洗着,听见闻杰又在接电话,嗓门洪亮,笑声爽朗。
她想起初认识闻杰那会儿,他虽然作风放浪,但举止斯文迷人,而且格外注重打扮。
至于现在,人还是那个人,却粗糙了许多,除在重要场合会注重一下个人形象,平时丁蕴洁给他买什么他就穿什么。
言行、思维,和人打交道的方式,也越来越像传统意义上的企业家。
看来环境对人的改造真是无孔不入。
水流从头顶浇灌下来,不冷不热,很舒服。
丁蕴洁享受着,心里想,这样也好,
人不可能一辈子轻飘地生活,过得像只走秀的蝴蝶,只有脚扎扎实实踏到地面上,身体完全混在尘世俗务中,才算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活。
比起逃避生活,融入生活才是更加积极的治愈良方。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继续讨论结婚的事。
自从求婚以来,结婚成为两人谈话的主旋律,一聊就能好几个小时,但每次都聊得琐碎而散漫,并无多少实质性结论,比如具体的婚期,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幸福的滋味需要反复咀嚼,他们一再将它掰开来欣赏、回味,在离中心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停下,以相拥缠绵告终。
丁蕴洁躺在闻杰臂弯里,听闻杰发表总结性陈述,「反正结婚以后,日子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婚礼主要就是起一个昭告天下的作用,表示以后我是你的专属用品。
当然对你来说也一样。
」
「那我们以后还住在这里好不好?
」丁蕴洁说,「买菜上超市都很方便,还可以每天出去散步。
」
闻杰却有不同意见。
「这样方便的地方新吴肯定有好多,比这里好的也有很多,我们还是应该买个属于咱俩的房子。
当然住哪里都无所谓——我是怕大嫂说我亏待你。
」
「不会,姚董很通情达理的——哎,马上要开年度总结会,她会回来吗?
」
闻杰说:
「我问过她,她说等春节再回,这次的会就不参加了,图个耳根清净。
」
周应凯去整车部后,姚奕原先的秘书赵静就转去做市场了,姚奕虽然嘴上讲不想知道整车的情况,但闻杰估计赵静没少给她通风报信。
丁蕴洁想了想说:
「你想买房就买吧,反正将来总能派上用场,但咱们平时还这儿好了,方便——我们还要办仪式吗?
我这些年参加了好多婚礼,想想都觉得心累。
」
「不办也行,等注完册,就偷偷溜出去度蜜月。
」
丁蕴洁来了兴致,一下子挺起身,「对呀,还要度蜜月,去哪儿好呢?
」
「你来挑,你喜欢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
「要依我的意思,干脆就拉一条长长的路线,走上个一年半载。
」
闻杰笑望着她说:
「看来,必须准备一辆房车了。
」
很久以前,那时他俩还不是情侣,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时,丁蕴洁就提到过对远途旅行的向往,而闻杰十分热衷她的提议,曾开玩笑说,想携一辆房车与她同行。
理想是美好的,却总是与现实产生冲突。
「不过这样走太费时间了,蜜月肯定不合适对吧?
」丁蕴洁撇着嘴,耸了下肩,重新躺下。
闻杰把玩着她的耳朵,安慰说:
「总能找到机会的,等公司完全稳定了,大嫂也回来了,我们就去走你说的哪条路线……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带你去见见我父母。
」
丁蕴洁立刻紧张,「什么时候?
」
「还没定。
不过咱俩的事我已经跟他们说了,爸妈都很高兴,盼着咱们尽早去。
」
闻杰给母亲打电话前,母亲已经从姚奕那里知道了,不过还是在电话里哭了出来。
母亲见过他绝望消沉的样子,一直担心他,没想到儿子回国后,还会有这样的际遇,喜极而泣。
丁蕴洁嘟哝:
「见长辈肯定特严肃吧,想想都紧张。
」
「你别担心,我爸妈都是很随和的人。
」闻杰搂着她,心里说,他们那么感激你,怎么会为难你呢?
丁蕴洁忽然想起来,「那也能看见你儿子了?
他一直在你爸妈身边对吧?
」
「……嗯。
」
丁蕴洁翻身面对着闻杰,手指捏住他两边脸颊,用力往外拉,「笑笑!
别每次一说到这个就皱眉头。
」
闻杰只得假笑。
丁蕴洁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鼻尖,「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好好对待的。
」
闻杰抱住她,脸闷在她胸口,沉默了会儿,抬起头吻她,很用力,含着感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