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摩让·鲁什的部分参与式电影,发现他的参与式或介入式拍摄,包含这样几重参与或介入关系:拍摄者的参与式(介入式)和拍摄被拍摄者的互动参与。
鲁什参与式电影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有这样一个作品:鲁什请他的三个黑人老朋友到巴黎观光,影片记录了他们对城市生活的困惑。比如看到公园里的树,他们对“关”在铁栏栅中的树充满同情,认为它们这样失去自由很可怜。类似情形在我有次请一位藏族村民拍摄者来广州交流时也出现过:她一边拍街心花园那些修剪成圆形的树一边笑,说这些树太好笑了,怎么长得像牛屎!这些场景是无法“编导”的,它们自然流露,但却意味深长,极其符合特定语境中的文化逻辑。
在鲁什关于参与式人类学的观察中,一个人将超越观察性质的民族志,而进入属于极端激进的并置、诗性的召唤、为认知论批判提供框架的童话故事的世界。有些评论家将鲁什的方法称为现象学的方法,我却认为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的‘激进经验主义’才是鲁什的民族志研究方法及他的民族志表达理论一项较为贴切的描述。
所以,我将把鲁什描绘为一位将生活体验视为田野调查一项主要成分的激进经验主义者。我认为,鲁什的激进经验主义的后果,是为更具移情作用的、更诚信的、更艺术性的一种人类学表达方式提供典范的一套民族志。到最后,鲁什的民族志配合了这样一个世界:在其中,真实之镜已经不只是破裂,而是被打碎再打碎,以至于像许许多多在渐渐隐没的光辉中闪烁的莱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