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的发展模式一直没有跳出房地产一支独秀的格局,海南建省30年来,也一直陷入房地产兴海南兴的怪圈之中,在这个过程中,一大批与政客过从甚密的房地产商,在海南以极低的价格获得了成片成片的土地,也分享了海南房地产暴富的丰盛大餐!
文/蔡慎坤
无论是发自内心还是被迫无奈,海南省委书记刘赐贵、省长沈晓明在“两会”上齐齐向本省的房地产“开炮”,都是极其罕见的,也是值得赞赏的,问题是海南上上下下能不能痛下决心!
正如刘赐贵所言:“要想改革好,就要自我革命,就要有壮士断腕的气概。”“调控房地产业,GDP以及财政收入会受到影响,这就需要我们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海南不能再这样无序地发展房地产。”刘赐贵在“两会”上斩钉截铁地表示:“海南不能成为房地产的‘加工厂’,外面想要多少,海南就建多少”。
省长沈晓明同样将炮口对准了海南的房地产,也用了“壮士断腕”来形容“减小海南省经济对房地产的依赖”,因为对海南来讲这“会很痛、会出血、会很难”。“那么难在哪儿?”沈晓明坦言,海南的房地产对经济的贡献很大,无论是投资还是税收,都占到50%以上。“房地产作为海南的支柱产业不可持续,而事实上世界上也没有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城市是以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的。”
海南的发展模式一直没有跳出房地产一支独秀的格局,海南建省30年来,也一直陷入房地产兴海南兴的怪圈之中,在这个过程中,一大批与政客过从甚密的房地产商,在海南以极低的价格获得了成片成片的土地,也分享了海南房地产暴富的丰盛大餐!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圈地面积在2万亩的房企有中信泰富、鲁能、绿地、富力,而恒大、海航圈地面积也在万亩以上。
几乎所有的海滩山地湖泊河流周边土地都被房地产商瓜分一空,海南全岛都掀起了惊人的房地产开发高潮,美丽迷人的海滩越来越少见,连五指山的原始森林也遭到破坏!如此众多的房地产商纷纷掷巨资抢滩海南岛,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海南拥有全国独一无二的自然资源,可以这样说,房地产商在海南花一份钱,都可以得到房地产开发和海岸线资源所带来的双重回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大多数在海南购房者的梦想,这个梦想往往是建立在破坏生态环境的前提之下。今年年初,海南省因生态坏境遭到破坏,被中央环保督查组点名批评。随后,风光无限的海花岛、凤凰岛、日月湾等违规造岛填海项目被停工整顿。然而,在被中央督察组点名批评之前,海南还在一线城市大力宣传海南国际旅游岛欢乐节,打造海岛休闲度假旅游概念,并号召全国各地的富人去海南买房。
海南该卖的不该卖的土地几乎都卖光了,连海湾能填海造地的项目也一一启动了,然而火爆的房地产只是让极少数人一夜暴富,生活和居住在海南的城乡居民并没有受益,也没有改变海南民生艰难的状况,海南农民和农垦职工的收入普遍偏低,城镇居民的收入增长更赶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2017年,海南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0817元,农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2902元。
海南的购房大军90%以上都来自岛外,因而海南住宅的空置率也是全国最高的,由于没有吸纳就业的产业支撑,海南的就业率和薪资水平远远低于沿海省区乃至内陆省区。上班一族的月薪普遍低于5000元,退休人员每月普遍不超过3000元,绝大多数海南人眼望着房地产商攻城掠池攫取暴利导致房价物价高涨时,只能默默忍受抑海望海长叹!
海南的物价特别是一南一北两个主要城市的物价,几乎普遍高于国内一线城市,海南城乡居民的收入水平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在权钱联诀的大背景下,能够从海南房地产这个支柱产业中攫取暴利的,几乎都不是这个岛上的居民。
在1993年海南房地产泡沫破灭之后,海南花了十年时间来处理“烂尾楼”所遗留的问题。2003年,海南省提出“大企业进入、大项目带动”的发展战略,引入大型企业进驻海南。2006年7月,海南出台相关规定:土地出让收入扣除土地开发成本后余下的纯收益部分,按照市、县政府所得不得低于30%的比例,确定市、县政府与主开发商的分成比例。
这意味着,一级开发商最高可以分得70%的土地纯收益,正是基于这种低成本一级开发模式,众多大型房企奔赴海南疯狂“圈地”造城。在房地商看来,填海造地是一个绝好的买卖。既没有拆迁补偿费用,也不会触碰耕地红线。填海一亩地的成本在20万元左右,折合每平米成本在600元左右。这对于海南平均万元以上的房价来说,利润可谓丰厚。
一些房地商借助“造岛”所形成的庞大土地储备,通过金融机构资本运作获得融资,以此扩大资本规模,在这个过程中,各级政府也从中获益丰厚。但是,填海造岛工程对海水流向、岸线侵蚀、海边的树林动植物等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毫无节制的圈地和破坏性开发,给生态环境带来难以抚平的创伤。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海南的环保斗士刘福堂就对这种现象进行了尖锐的批评。尤其是对大型公司以发展经济、造福农民的口号,破坏海南森林生态的行为毫不留情。但无论这个老人如何努力,海南的天然生态体依然遭遇灭顶之灾。由于要建设“国际旅游岛”,政府和开发商不仅把祖祖辈辈居住在当地的农民强行搬迁,把良田、港湾据为己有,还把海南环岛的海防林和沿海滩涂以及最重要的红树林毁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