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医师李乃适教授最近出版了一本新书，名字叫作《仁心词话——叙事医学之诗情医事》。这本书已经被确定为北京协和医学院叙事医学的教学参考书。
从书的题目不难看出，这是一本以诗词见长的“医书”。《仁心词话》收录了李乃适教授在过去二十多年临床实践中所亲身经历的二十个临床故事，并且每一个故事中都有作者基于诊疗经过、心得体会所创作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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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险
《仁心词话》中的故事时间跨度很大，将近二十年，不同故事各有千秋。这里讲一个李乃适教授称之为“管病房期间最困难也解决得最为成功的一个病例”，即第十九篇《天仙子 浩浩汤汤胰岛素》。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2010年夏秋之交，一位糖尿病患者来到协和医院急诊。糖尿病一种非常常见的慢性病，但这位患者口服降糖药无效，注射量再大的胰岛素也如“入海泥牛”在体内毫无踪迹。于是患者血糖很高，酮症酸中毒持续得不到缓解，情况紧急。
这是个疑难甚至略有点诡异的难题，而李教授的“解题思路”堪称经典，简要概述就是：注入体内的胰岛素去哪儿了，困住胰岛素的“敌军”规模有多大，多大量的胰岛素可以与对方势均力敌，敌军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短期和长远的制敌之策各是什么，等等。
在这故事里其实可以清楚的看到医生的知识、经验、缜密的逻辑、严谨的态度是如何在诊疗中发挥作用，可以理解为什么协和的教授们总是反复念叨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以明白为什么在医疗中的核心是医生的智慧，而不是开药或检查。
智慧当然不是凭空而来的。在第六篇《渔家傲 消渴十年身欲暮》中有一个情节：收进病房以后，我就开始发动所有住院医师、实习医生和见习医生，我们先把有关胰岛素注射以后发生脂肪萎缩的所有文献报道全部下载下来精读，再把我们医院以前出现过类似情况的病人的病历，从病案科借出来仔细分析……彻底钻研以后，明白尽管有若干种办法，但没有一种是明确有效的，各文献的观点还经常不一致。我读完了所有文献后的最终结论是，对不同人来说有效的办法不一样，我哪知道哪个办法会对她有效呀！最终，我犹豫很久后，决定用最简单的办法。
即使是在最简单的办法背后，也很可能是一番艰难的上下求索，而这些人们通常难以知晓，甚至难以理解。我们来一起读一读那首天仙子吧……
浩浩汤汤胰岛素，入海泥牛无觅处。
卿卿我我不思归？驱迷雾，荆棘路，
火眼金睛频回顾。
抗体泱泱终有数，忽现狂飙胰岛素！
鸳鸯棒打计何如？凌波步，君莫舞，
明日流霞满江树……
《仁心词话》记录了很多这样的瞬间，这些瞬间藏在医生心里，除了他们自己不会有人知道。《仁心词话》则给我们提供了读到他们的机会。这些微小的瞬间其实清楚的表明，他们为每一位陌生的病人殚精竭虑。第四篇《减字木兰花 年芳豆蔻》：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的。内分泌疾病可以叫做“危象”的，一般来说都是可能危及生命的；偏偏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收入病房，很多检查实际上没法进行，而且周末两天很可能也同样没法进行，这是增加危象病人的风险度啊，更何况这位病人高热达40°C。我只能安慰自己又被信任上啦……
第五篇《南乡子 终日苦彷徨》：“惴惴浅尝脱敏策，惶惶。病去如烟祸迹藏……”这首词就是我的心路历程。因为我自己发明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没有任何的文献依据，就是我自己拍脑袋想的，根据原理我想出来的，但是行不行我完全不知道，但是莫名其妙地就见效了，为什么这么顺利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其实担心的是她既然能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她未来同样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再犯……这词的最后一句“病去如烟”形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但是“祸迹藏”……所以这是我诊治这位病人的复杂心路历程。李乃适教授的书记录了很多这样内心活动，很真实、很生动、很坦诚，让我们能够难得窥见医生的内心世界。也正是这样细腻的情感，让医生可以更深的洞察病人的人生。第九篇《浣溪沙 何物催生皮质醇》记录了一个行为奇特的病人：白天四处向病友推销自学的针灸治疗，夜里拉着值班护士彻夜长谈，一旦被劝回房睡觉就会勃然大怒，第二天四处投诉并痛斥包括李教授在内的医护无能……可你知道李教授是如何劝慰大家的？“他的行为异常是由疾病导致的，至少主要由疾病导致的……我们对他应该更加包容。虽然病急乱投医并不值得提倡，但是辗转求医两年未果于是自学中医，这难道不是一个人不屈不挠与命运抗争的写照么？”也正是带着这样的同理心，经过了三年的治疗、随访、治疗，这位患者的病情终于得到了缓解。《仁心词话——叙事医学之诗情医事》是一本很薄的书，总共160页。但这本书至少需要读两遍，因为第一遍读的时候一定会被里面的医学故事深深吸引；它们集合了悬疑、冒险、紧张、刺激等等要素，一定会忍不住要马上看下一个。第二遍再读的时候则需要慢下来，因为在吸引人的情节之外，还有许多细节之处的故事。这些故事在门诊里看不到，在病历里也看不到，它们在医生的记忆里、情感里。它们转瞬即逝，而一个诗人的细腻和敏锐则能够准确的捕捉到他们，然后写成诗词向读者和盘托出。这些诗词向我们呈现了医生“柔软”的一面。在人们熟悉的沉着、理性，有时略显木讷的表情背后，医生的内心则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情感。正是这样的情感让医生透过疾病看到后面的人和人生，在疑难疾病面前不甘放弃、不懈努力。医学博士(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八年制医学专业，北京大学预科)、理学博士(荷兰格罗宁根大学医学中心分子遗传学系)，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医师、教授。兼任北京协和医学院人文和社会科学学院客座教授，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医学史专业委员会常委，中国医师协会人文医学分会委员及医学与文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北京协和医院“协墨丹青”书画协会副会长。获2017--2018 年度北京协和医学院优秀教师和 2018年度“协和之友”优秀教师奖。所作诗词入选 2019 年度国家图书馆“文津经典诵读”原创诗词十佳优秀作品。著名内分泌学家 李光伟：我常惊叹乃适超乎常人的想象力。我曾担心他在诗的世界流连忘返，让我国内分泌界走失一位医学大家。著名人类学家 庄孔韶：李乃适大夫把医患之间的灵性感应转换为诗意，传达于世间，带来追寻平安的心境。购买本书可长按下图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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