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经典 | 海盗德雷克的皇家舰队

德雷克是近代史上著名的海盗，也是英国战胜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功臣。1585年是英国和西班牙正式开战的前夕，哈佛经典中这本《古代与现代著名航海与旅行记》集就收录了这个时候海盗德雷克率领舰队航行的轶事，我们一起来看看德雷克的领军之道。

这位对王室和国家做出贡献的可敬骑士准备好了整支舰队，并率领舰队在德文郡的普利茅斯集结。整支舰队由25艘大小船只组成，士兵水手总计2300人。所有人员和他本人于1585年9月12日在普利茅斯登船，他部下的指挥官如下：陆上部队指挥官为克里斯托弗·卡莱尔将军，在海上和陆上都有充足的军事经验，曾指挥多次海陆战斗，表现出色，声望卓著；副指挥官安东尼·鲍威尔，以及辅佐他们的马修·摩根和约翰·桑普森两位队长，我们于公元1585年9月14日出发，航向西班牙，途中有几天风力很小，有时完全无风。

我们接近了西班牙一个叫做摩尔斯的地方，偶然发现几艘帆船正在沿岸边航行，天气晴朗无风。将军命令弗罗比舍副司令率几艘小艇前去察看情况。那几艘船的船员看到小艇接近，大部分都弃船上岸。这几艘船是法国船只，都是运盐回法国本土的。这几艘轻型船只中，有一艘很受我们喜爱，船上也没有人，于是我们把它带回将军那里。将军也同意把这艘船加入舰队，想要出钱买下，在返航时终于付了钱。我们将这艘船命名为“德雷克”号。剩下的八九艘船，我们分文不取，都放走了。接着，我们由于逆风离岸远了一些，又发现了几艘法国船只，满载新大陆的鱼，正在从纽芬兰返航的途中。将军和他们交谈了一番，明确知道他们是法国人后，就不再派人登船，放他们离开。

第二天，我们再次来到海岸边，望见了另一艘大船，估计载重有240吨左右。“虎”号的舰长卡莱尔将军担负了追逐的任务，不久旗舰也跟上了。“虎”号成功逼迫那艘陌生船只下了帆原地不动，等待旗舰上来，暂时没有派人登船。旗舰到达后，将军派卡莱尔将军率部分重要船员登船详细检查。他们发现，这艘船和船上的货物属于西班牙的圣塞瓦斯蒂安，不过大部分船员都来自圣约翰德卢斯和帕萨赫斯。这艘船装载着大量鱼干，来自新大陆，我们称这种鱼干为“可怜的约翰”。

这艘船成了我们的合法战利品，我们将鱼干分给舰队中每一艘船。这些鱼干新鲜而美味，在航行的全程中都令我们大为受益。夺取这艘船一两天后，我们因为没有遇到顺风，在巴雍群岛附近停泊。舰队还没完全下锚，将军就下令我们坐满所有小艇和舰载艇，他自己也登上了他的划艇，各自带上适合的武器，划桨奇袭巴约纳城，这也是全能上帝的意愿。我们走了半里格的路，遇到一个信使，是个英格兰商人，当地的市长派他前来察看陌生舰队的身份。信使来到将军面前，和他商谈了一阵。商谈结束后，将军叫来了桑普森队长，命令他去见市长，询问两个问题：第一，西班牙和英格兰之间是否已经开战；第二，为什么西班牙人要扣留英格兰商人和他们的货物，甚至将他们拘捕。桑普森和信使一起来到城里，发现市长和市民都对这一突发事件感到迷惑。将军在同乘这条划艇的卡莱尔将军的建议下，没有就地组织防御，而是推进到城市的射程内等待桑普森队长归来，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抢在天黑之前发动突击。

桑普森队长带回了这样的消息。第一，关于和平还是战争的问题，市长说，他不知道有开战的消息，他这样卑微的人也没有权利开战。至于扣留英格兰商人和货物的问题，这是国王的命令，不过不是为了造成任何人身伤害。另外，国王已经撤销了这一命令（七天前这里得到消息），英格兰商人可以带着货物自由行动。为了确证这一点，他派几位在城里经商的英格兰商人前来说明详细情况。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将军听取了部下的建议。因为夜幕快要降临，我们认为需要让部队登陆，并在入夜前完成了。我们按最有利的方式部署了部队，每条海峡都准备了充足的人手来戒备，准备就地过夜。市长送来了些补给，比如面包、葡萄酒、油、苹果、葡萄、果酱之类。到了半夜，天气开始变坏，让我们觉得有必要立刻回到船上。但是，我们登船前，刮起了猛烈的风暴，我们的许多船都从停泊位置被吹走，“塔尔博特”号、“霍金斯”号和“快速”号被吹到海中，险象环生，其中只有“快速”号被迫返回英格兰，另两艘船后来归队。这次可怕的风暴持续了三天，才开始平息，于是卡莱尔将军受命率自己指挥的船和另三艘船，以及他的划艇和其他数艘小艇沿维戈河前进。他很快俘获了许多小船，还有一些卡拉维尔帆船，它们正向地势较高的内陆撤退，大部分都装载着没什么价值的家用物11月13日，星期六，这天上午，我们到了布兰科角。这里地势很低，水也浅，我们捕了许多鱼。绕过海角，我们来到海湾内，发现了几艘法国军舰。我们和他们友好地交谈后，离开了。

这天下午，我们把分散捕鱼的舰队集结起来，航向佛得角群岛。同月16日上午，我们望见了圣地亚哥岛。傍晚，我们在普拉亚和圣地亚哥两个城镇间停泊，派1000余人在克里斯托弗·卡莱尔将军率领下登陆，他像个英明的将领一样指挥了这次行动。我们的登陆场所地形高低起伏，道路崎岖难行，让我们无法保持队列，但卡莱尔将军以其不知疲倦的性格，率领我们登上了一片平原，在那里集结部队。我们推进到离城镇2英里左右的地方时，他命令我们停下脚步，等到天亮再出击，因为我们中没有一个人知晓当地情况，可以充当向导。我们原地充分休息后，到了天亮前半小时，卡莱尔将军将整支部队分成三个部分，而之前因为道路难走，我们分成了许多个小队。我们按他的命令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我们快速接近城墙，没有遇到抵抗。城镇就在我们眼前的山谷中，从我们所处的位置看去，整个城镇一览无余。卡莱尔将军命令桑普森队长和巴顿队长各率领30名火枪手下山攻入城镇。很快，镇里就升起了一面大旗，正是英格兰的十字旗，正对着海上我们舰队的方向，让他们也能看见圣乔治十字旗在敌人的堡垒上升起。

我们立刻收到命令，镇里和周边所有炮台的五十余门已经装弹的大炮朝天开炮，以按英格兰习惯庆祝女王陛下的加冕纪念日——正是今天，11月17日。接着，舰队也以同样的方式来回应。舰队已经接近了，听到如此巨大的噪音持续这么长时间，真是一件怪事。这段时间里，卡莱尔将军还把大部分部队驻扎在山顶上，等待把城镇分配给全体部队住宿的工作完成。准备完成后，每个军官都分配到了自己的区域，到了傍晚时，城镇的每个部分都部署了充足的防御力量，不用畏惧任何敌人。我们在镇里驻扎了十四天，享用这里的物产，其中最充足的是葡萄酒、油和谷物，另外还有醋、橄榄等食物，还有另一些东西，都是商人卖给当地印第安人的商品。不过我们在这里没有找到任何财宝，也没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

圣地亚哥岛的情况有些奇怪。岛的形状近似三角形，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山，多岩石和峭壁。山顶上建造着堡垒，显然是用来保卫城镇的。城镇南侧就是大海，北侧是东西两座山之间的山谷，城镇就座落在山谷当中，这条山谷和城镇本身都很狭窄，在城镇北侧，两侧峭壁之间的距离估计不超过200码至240码。

山谷间流出一条小溪流，流着清水，到了海边就汇成了一个池塘，让我们的舰队可以轻易获取淡水。城镇以北一定距离，山谷的宽度要比城镇北面城墙处宽一些，当地人把那里改造成了果园和菜园，各种水果和草木生长得郁郁葱葱，其中有柠檬、橘子、甘蔗、椰子、大蕉、马铃薯、黄瓜、圆形小洋葱、蒜，另外还有些东西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其中，椰子和大蕉是非常美味的水果。椰子有个硬壳，壳之外像胡桃一样有一层绿色的皮，不过尺寸要比胡桃大得多，皮中的椰子比成年人的两个拳头还大。在英格兰，许多水杯正是用椰子壳做的，我常见到镀了银的椰壳杯。这层硬壳之内，是一层白色果肉，看上去非常像煮熟的鸡蛋的蛋白。白色果肉之内盛满了汁液，纯白洁净，大约有半品脱。汁液和果肉味道清甜，不逊于任何美味。我听有些人说，椰子肉和椰子汁很适合恢复体力。大蕉长在果皮之内，形状有点像豆荚，但要大得多长得多，在树上长得也要密得多。成熟后，果皮会变黄，果肉非常甜。

我们在此停留期间，有个葡萄牙人来到西侧的堡垒，打着停战的旗帜。桑普森队长和戈林队长前去盘查。那个信使先开了口，问：“你们是哪国人?”，他们回答说：“英格兰人。”他接着问：“英格兰和西班牙是否已经开战？”他们回答说：“就我们所知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去见将军的话，将军会给出最好的解答。”两位军官提出以自己的身份保证他往返的安全，但他拒绝前去，他说因为他不是当地总督派来的。两位军官说，如果总督想要有利于当地和人民，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来到我们尊贵而仁慈的将军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面前，在那里他或许会得到对他自己和居民有利的承诺。如果他不出现的话，我们将在三天之内踏遍全岛，焚烧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杀死所有遇见的人。这就是他得到的最终答复。离开时，他许诺第二天会再来，不过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11月24日，将军在卡莱尔将军和600名士兵陪同下来到了距离海边12英里的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名叫圣多明戈，总督、主教和岛上所有有身份的人都居住在这里。我们在8时到达，发现他们已经放弃了村庄，逃到山里去了。我们停留了一些时间，一边休整，一边等待是否有人出现。休整完成后，将军指挥部队撤退。撤退途中，敌人出现了，有骑兵也有步兵，但是数量不多，不敢和我们交战。双方对峙了一段时间，直到夜幕降临，我们回到了圣地亚哥。

11月26日，星期一，将军命令所有小艇和舰载艇运送所有人上船。在登船途中，戈林队长和塔克副队长奉卡莱尔将军之命，率100名火枪手驻守在镇内的集市，护卫其他人。弗罗比舍副司令率他的小艇和几艘船等在港口内，接这些人上船。另外，将军还命令巴顿和比格斯两位队长及其部下，在桑普森队长率领下，去普拉亚镇寻找埋藏的武器装备。前一天，我们抓获一个俘虏，他供出了这条情报。

几位队长到了普拉亚，率部登陆，摆好阵势，接着桑普森队长带来了俘虏，询问他具体的地点。俘虏没有说，或者至少他不愿说。士兵们搜索了所有可疑的地方，找到了两门炮，一门铁制，一门黄铜制。下午，司令率舰队在普拉亚镇附近停泊，亲自登岸，命令我们尽快焚烧城镇，回到船上。我们在同一天6时完成任务，当晚登上船，向西南方驶去。

不过，离开圣地亚哥时，我们改编了军队的组织。大家集中在各自的长官面前，共同宣誓，服从女王陛下至高无上的权威，全身心地投入行动，遵守将军和长官的命令。这次未雨绸缪的行动为我们达成目标打下了坚实基础，让我们踏上了成功的道路。

我们在这里停留期间，无论是那位臣服于西班牙的葡萄牙人总督，还是地位卓著的主教，或者镇内和岛上的居民，都没有出现。我们本以为他们会出面交涉，让我们留下一部分他们必需的物资，或者至少让我们不要焚毁城镇。在我看来，他们这一无理的不信任，正是因为对来自普利茅斯的老船长威廉·霍金斯的伤害，他们还记忆犹新。那是霍金斯四五年前的一次航行，当地人违背承诺，杀死了他的许多部下。我相信你们能够理解，也就没有必要再重复了。不过，因为他们没有出现，我们在多个地方留下了书面信息，包括医院（我们唯一留下的建筑），表达我们对他们不敢露面、粗野杀戮和野蛮对待尸体的的不满和轻蔑。我们的一个侍从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杀死了他，把他分了尸，拿走了头颅和心脏，还把其他内脏撒得到处都是，真是无比野蛮的兽行。作为报复，我们在离开时焚烧了所有的房子。

第二天，司令率整支舰队从巴雍群岛出发，来到了维戈河上的一个好港湾，卡莱尔已经率他的船在那里等待了。这里的风浪更小，淡水水源也更充足。与此同时，加利西亚大区的总督已经集结了兵力（据估计，达到2000人和300匹马），自巴约纳来到这里，在看得见我们的舰队的地方驻扎，派人传消息给将军说想要谈判，将军同意了，双方约定驾小船在河中会面。为保证谈判人员的安全，双方交换了人质。于是，弗罗比舍副司令把自己的划艇送到岸边，加利西亚总督带领两个人登了上去，将军也上了自己的划艇。谈判的结果是，我们可以自己登上陆地补充淡水，可以向他们索要任何必需品，他们都会满足。

我们把一切事做完之后，就离开了，前往300里格以外的加那利群岛。我们原计划在拉帕尔马岛停泊，整理各种事务，就地补充物资，因为当地物产丰富。但是，这时可恶的西班牙人封锁了水道，而且这里只有一处登陆场，又有多个装备了重炮的炮台保护，他们开了许多炮，有些打中了。从炮弹大小看，他们用的是加农炮。不过，最严重的问题还是沿岸的海浪太大，足以倾覆任何尝试登陆的小艇。

由于这些原因，我们无法达成目标，因此决定转进到费罗岛去碰碰运气。到了那里，我们派1000人登陆，到了高山下的山谷中，停留了两三个小时。这时，当地人在一个英国出生的年轻居民陪伴下前来告诉我们，他们非常穷，自己都要面临饥荒，事实证明这是真的。因此，我们在晚上两手空空地离开了，沿南南东方向航行，前往巴巴利海岸。

《古代与现代著名航海与旅行记》中不仅记述了海盗德雷克环游世界的壮举，还有他庞大的舰队，以及近现代其他人的航海壮举。让我们跟着作者一起，进入那个海盗旗飘扬的年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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