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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们面临娱乐至死的“威胁”?

法律读库  · 公众号  · 法律  · 2016-12-28 08:12

正文


作者:张宏伟,原题:思考的消逝:《娱乐至死》书评。法律读库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乔治·奥威尔在小说《1984》中,预言人们会遭受外来压迫的奴役,我们的文化将成为受制的文化;而赫胥黎在他的小说《美丽新世界》中,则表达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忧虑,即人们将会渐渐爱上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失去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美国著名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又告诉我们,现代工业文明社会可能实现的也许是赫胥黎的预言——“毁掉我们的,不是我们所憎恨的东西,而恰恰是我们所热爱的东西。”


我们“热爱的东西”,便是当时以电视机为代表的现代电子媒介。


《娱乐至死》一书写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美国正是电视机的天下。为何波兹曼会将电视机定位于会将我们毁灭掉的危险物品,他所说的这个“毁灭”,又作何理解?这本“对20世纪后半叶美国文化中最重大变化的探究和哀悼”(作者语)的书中,究竟讲了些什么?


最初阅读此书,容易将作者的写作意图定格在对电视文化低俗化、娱乐化的讨伐上,然而波兹曼在书中明确提出,他本人认为电视上最好的东西恰恰就是娱乐节目(他称之为“垃圾”),电视节目娱乐化不是问题的根本,相反,娱乐化正是电视的职责所在。


也许有人会反驳:电视给我们带来娱乐消遣的同时,也带来了世界各地正在发生的新闻、各种信息以及我们增长知识的机会啊!这些有用的东西,怎么会是“垃圾”呢?


然而,电视机拥有的这些娱乐之外的“好处”,却恰恰是问题的关键:电视将娱乐和严肃的界限模糊化,并企图涉足严肃的话语模式,将宗教、政治、新闻、科技、教育等等一切严肃领域全部娱乐化,甚至重新定义了它们的表现内容,而这些严肃领域毫无怨言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最终形成了“娱乐才是整个世界”的价值观。 我们的问题不在于电视为我们展示具有娱乐性的内容,而在于所有的内容都以娱乐的方式展现出来。 正如书中所写:“真正的危险不在于宗教已经成为电视节目的内容,而在于电视节目可能会成为宗教的内容”。电视机已经取得了“元媒介”的地位—— 它不仅决定我们对世界的认识,而且决定我们怎样认识世界。


波兹曼写作此书时受到加拿大传播理论家马歇尔·麦克卢汉观点的影响,后者有句著名的警句:“媒介即信息”,意指每一种媒介都为思考、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方式提供了新的定位,从而创造出独特的话语符合。打个比方,我们时常在微博、论坛、微信朋友圈等虚拟空间看到偏激、缺乏理性的言辞甚至谩骂,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少有人以同样的态度发表那些“观点”。也就是说,不同环境下,同一个人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面性,不同环境即不同的媒介,改变了我们思考、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方式。


波兹曼称美国文化最重大的变化,就是印刷术时代步入没落,而电视机时代蒸蒸日上。那么,电视语言是如何改变我们的思考方式,甚至是世界观的呢?


首先要从电视媒介和纸媒的特性分析。就电视节目制作及播出特点而言,其必须集观赏性与教育性为一身,“寓教于乐”;但电视无法表现思考的过程,因为“思考不是表演艺术”。此外最重要的一点,电视节目受时长所限,必定将各种思考后的结果呈现给我们,来代替我们的思考,来迎合人们对视觉快感的需求,来适应娱乐业的发展。


例如一档语言类辩论节目《一虎一席谈》,节目以社会争议热点为题,组织持不同观点的嘉宾进行正反辩论。嘉宾观点往往泾渭分明、辩论激烈,甚至有嘉宾情急下口不择言,整个辩论过程经有意剪辑,最后呈现给观众的是嘉宾双臂挥舞、冲突激烈、面红耳赤、口不择言甚至人身攻击等等精彩片段的组合,观众最后记住的都是嘉宾发言最夸张激烈的片段,并非辩论观点。正如波兹曼所言,“嘉宾关心的是给观众留下印象,而不是给观众留下观点,这正是电视所擅长的。”


众声喧嚣中,喃喃低语、冷静客观的分析不会引起观众的兴趣,唯一能引起注意的,也许就是惊声尖叫或者破口大骂的高频音量了,而引起关注,正是电视节目唯一的目的。于是我们看到,选秀节目中,参赛选手的悲惨身世引起观众共鸣;家庭伦理类节目中,雇用演员编造剧情——观众对一件事物的态度与看法,在不知不觉中被电视节目引导到它需要的方向上边,而自认为投入感情的观众,他们的情感却是电视节目计算与操作的结果。电视媒介已经改变了观众的理性思考。


电视节目的另一个特点是没有连贯性。当我们正在为新闻中播出的在灾难中不幸遇难的儿童心痛时,电视很可能会马上播放色彩缤纷的饮料广告,这种气氛情绪的快速转换,瞬间冲淡甚至淹没了我们刚才的同情之心。久而久之,会让观众越来越适应快速转换情绪及注意力,让我们觉得,一切灾难、悲剧、战争冲突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以快速地切换它并且忘掉它,毕竟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不停发生的新闻等着我们去领略。


以电视为代表的电子媒介的主要力量来自于它传播信息的能力,而不是收集信息、解释信息或分析信息,对于电子媒介来说,智力是知道许多事情,而非理解它们。而印刷术的代表—书籍,是收集、细察和组织分析信息观点的绝好容器,写书是作者试图使思想永恒并依此为人类对话作出贡献的一种努力。


波兹曼对美国的印刷机时代是充满认同感的,他认为400年来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印刷术利大于弊,我们现代人对于智力的理解大多来自印刷文字。


进入19世纪,美国开始形成了一种以铅字为基础的文化。铅字在公众话语的各种舞台中产生的影响是持久而强大的,这不仅是因为印刷品的数量,更重要的是因为它的垄断地位。印刷机不仅是一种机器,更是话语的一种结构,它排除或选择某些类型的内容,然后不可避免地选择某一类型的受众。阅读本质上来说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当然也是一项理性的活动。阅读过程能促进理性思维,铅字那种有序排列的、具有逻辑命题的特点,能够培养对于知识的分析管理能力。在18、19世纪,印刷术赋予智力一个新的定义,这个定义推崇客观和理性的思维,同时鼓励严肃、有序和具有逻辑性的公众话语。对于印刷机统治美国人思想的那个时期,波兹曼称为“阐释年代”,这个时代的特点是:富有逻辑的复杂思维、高度的理性和秩序,对于自相矛盾的憎恨、超常的冷静和客观以及等待受众反应的耐心。


在对电子媒介以及印刷术两者进行详细比较后,我们不难发现,在引导人们进行深刻思考问题的方面,电子媒介显然是一个充满危险的“捣乱者”,它填平了人们思考的深度,让人们一切的思想停留在了追寻快乐的低级层面。“随着印刷术退至我们文化的边缘以及电视占据了文化的中心,公众话语的严肃性、明确性和价值都出现了危险的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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