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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结婚生娃?这个进产房当天写完的故事给你答案

娱理  · 公众号  · 娱乐  · 2024-09-20 21:30

正文

2022年2月7日,在进产房的那天,35岁的著名编剧游晓颖交出了《祝你幸福!》的剧本。


要不要生孩子,孩子对于一个中国家庭究竟意味着什么,曾经是游晓颖生活中的一个巨大问号。为此她先养了两只猫,体验了照顾小生命的感受,她也把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最终变成了《祝你幸福!》的电影剧本,通过两组失独家庭的故事,探讨婚姻、生命的本质。


游晓颖说,要孩子和不要孩子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身边有很多朋友,无论要孩子的还是不要孩子的,都承受了很多压力,她希望通过《祝你幸福!》,给大家一个交流和思考的机会:


“我特别希望让年轻人和父母都来看看,给双方一个对话的机会,孩子不是幸福的唯一意义,个体可以有做出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在20岁出头的时候,有人可以坐下来跟我就婚育意味着什么长聊一次,哪怕不是给一个结论,而是很坦诚地把她所经历的这些东西告诉我,也许我能得到一些启发,所以我也希望电影能传递出这样一种可能性。”


女编剧与男导演


《祝你幸福!》的编剧游晓颖此前曾经写过《相爱相亲》《我的姐姐》等佳作,而导演康博之前最为外界所关注的项目是他自编自导,胡歌、文淇主演的电影《驯鹿》。


康博和游晓颖相识于2018年,当时《驯鹿》入围first创投单元,游晓颖是那年的评委。

《驯鹿》拍了两年,中间的剧本修改、阶段性成果,康博都会跟游晓颖交流,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建立了信任,“我跟晓颖其实有点像,我们俩都是偏情节剧,就是故事的情节密集度、人物线索的复杂度比较高,对此我俩是有共识的。”


游晓颖则发现康博对于社会议题、家庭题材很关注,而且是一位情感细腻的男性导演。所以做完《祝你幸福!》的初版剧本后,游晓颖想到可以请康博来做导演。


《祝你幸福!》是一个关于婚育的故事,游晓颖的剧本又是一向以女性视角见长,之前的《相爱相亲》《我的姐姐》都是与女导演合作,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特别强烈地找女性导演合作的冲动,“反而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罗宇、秦志远这样的男性的在场,监制和我都是女性,我们希望有另一个性别的眼光来打量这个故事,也许会更平衡,涉及到生育的话题下,其实两方都应该在场的。”


婚姻与两性


康博看完游晓颖的剧本后,被触动之处是她不以猎奇的角度切入失独家庭这个极端的情境,而是在一种普世的状态下看问题:


“她在写罗宇跟白慧这一对的时候,我觉得写到了一个特别让我有共鸣的东西,就是男女的错位,面对婚姻面对生育的错位。她不是简单粗暴地写了一个女人承担了全部,然后男人不管不顾的,她不是让你去觉得这个男人太糟糕,女人太惨了。


我们抛开那些渣男或者不负责任的人,我觉得她写的这个男人也跟大多数家庭中的男人是一样的,他知道夫妻双方有一个默契的分工,可能有女主内男主外这种惯性思维,他有时候意识不到。像白慧在整个生育过程中,罗宇其实是觉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无论是跑官司赚钱,还是回到家给白慧揉肩腿,包括排乳吸乳,他都会努力去做,但是他听到白慧讲伤心乳头综合症,他也会笑,就是他完全没有这个常识。”

这正是游晓颖想要呈现的一种效果。


游晓颖在《祝你幸福!》里用很多细节去展示婚姻生活的底色,里面会有女性被冒犯的桥段,这些细节表达的就是婚姻中的错位。


就比如伤心乳头综合症那场戏,灵感来源于游晓颖本人的经历,当时她问通乳师这是什么情况,当被告知伤心乳头综合症时,她自己也笑了一下,“我是一个有这样经历的人,但是男性他完全没有经历过,我觉得感同身受其实特别难,他想象不出来,所以我觉得罗宇的笑是一种下意识。”

《祝你幸福!》中的男性角色并不是让人无法忍受的那种男性,游晓颖想探讨的是,两个普通人并不坏,也不是不相爱,但为什么婚姻走到了尽头。


“我觉得罗宇他不是一个坏人,他是没有做好一个当父亲的准备,这其实是很多男性在婚育当中的一个心声。丧偶式育儿当然是很多人的一种经历,但是我觉得婚姻更大的一个困境是,即便这个人在你身边,你们两个也是在巨大的冲突和磨合过程当中。这不是性格上的冲突,而是性别上的,男性没有办法变成女性去关怀你所有的需求,反而这个东西会比较心酸,因为你选择婚姻就必然会面临这样的体验和考验。


这其实可能是更加能戳到普通人的一种真实的心态,两个正常人为什么不能把日子顺畅地过下去?这是一个更值得大家去探讨的事儿,就是婚育女性在婚姻里为什么永远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疤痕与妊娠纹


《祝你幸福!》最华彩的一场戏是宋佳饰演的白慧在镜头前脱下上衣,露出肚子上的剖腹产疤痕与妊娠纹,这是国产电影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呈现生育给女性留下了什么。


游晓颖也有一条这样的剖腹产疤痕,如今女儿已经两岁半了,但每次变天的时候,这条疤痕就会又疼又痒,提醒游晓颖生过了一个孩子,留下了一些痕迹。


游晓颖想把这个很多女性都会拥有的人生印记写进电影。


“我觉得银幕上有很多男性受伤流血,展现自己很英雄的一些时刻,但是银幕上很少看到女性这样的呈现。其实她们也有自己的疼痛,好像关于疼痛这件事情,我们被灌输了要忍耐、要克服、要去回避,没有一个镜头对准这些伤疤,让她们去展示自己的疼痛。如果我们觉得男性的流血是一种牺牲,一种伟大,一种英勇,那么女性的这种伤疤是不是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历程,是需要被所有人看到的。”

康博此前在《驯鹿》中就和宋佳有过合作,他了解宋佳拥有非常强的感受力,能充分从拍摄现场的环境、置景、造型等方面汲取能量,借此校准人物细微的情绪状态。拍这场戏时,原本的造型设计是一套长袖长裤的居家服,为了让宋佳能借助戏服更加接近人物状态,康博提议在造型上做个小改动。


“白慧经常在掩盖和独自忍受痛苦,但到这场戏,我想要去除这种‘包裹感’。在当时很暗的环境里,两个人都像被困在情绪的谷底,她已经没办法再掩藏和躲避了。她要袒露出最私密最不堪言的伤疤,她觉得我把最深层的痛苦展示给我最亲密的这个人看,我要让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们的婚姻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后来那场戏宋佳的上衣换成了一件哺乳期的文胸,把人物在妈妈的身份里、在丧女的疼痛里走不出来的情绪具象地呈现出来,也帮助宋佳通过这件特殊的戏服,在现场与角色共鸣。

现实主义与商业化


一直在做现实主义作品的游晓颖,如今明显感受到社会情绪的变化,感受到观众对于现实主义作品新的要求:“我觉得现实作品其实不是要靠近某一个细节的真实,它是要去体会和当下的一种思潮的结合,你要明确知道社会发展已经走到了哪一步,比如我现在写一个女性形象,不可能写一个把规训放在最高处的女性心态;另外一方面我觉得现在大家对生活有一些苦闷感,他们对于现实生活的作品经常会发出一个疑问,说我为什么还要在电影院来看和生活一样苦的东西。”


博也感受到,现实主义题材是一把双刃剑,“创作上我们肯定要呈现真实的东西,但太真实了可能也会在观影时带来焦虑和恐惧,变成阻碍观众的门槛,在真实的前提下,怎么去找平衡,怎么尽可能贴近观众,这是做现实主义的困难之处。”


创作者们也想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祝你幸福!》拍摄期间,主创们经常讨论:这个故事拍完了之后要传递给观众的是什么?


毕竟不是所有的观众都有孩子都有婚姻的经历,有失独经历的就更少了,那么这些故事跟观众的连接到底是什么?


从主题和情绪上来讲,康博想在《祝你幸福!》中传递的是如何在废墟中重建生活:“我们的生活中总会遇到无常,可能会经历走到死胡同的时刻,这个故事里的人是在寻找和创伤共处的方式。不一定要彼此和解,但要试着跟过去和解,不一定要走出去,但要走下去,这也是面对自我的一种态度。


游晓颖则在剧作层面加入了一些更商业化的元素,比如类型化的包装、喜剧色彩,以便让观众更好接纳这个故事——


《祝你幸福!》用抽丝剥茧式的叙事,把罗宇白慧的丧女之痛,用一种悬疑反转的方式揭示出来,主线上用一场官司串联起所有人物之间的冲突,又以官司的结局制造悬念。法庭戏里有一些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的片段,这很符合生活真实,又在严肃的表达中增添了喜感。


康博透露,选择和故事有反差、能在表演中消解苦难的演员,也是打破故事沉重感的一种方式。


“肖央的表演对观众是很有效的,他是诙谐的、松弛的、生活化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一层层看到他隐藏的痛苦。秦志远这个角色选择倪大红老师,他表演时的力量感和对特殊人物的生活化处理也是功力很强的,剧本里需要他有执念,小人物的执念就有荒唐的东西,他越认真,你越觉得荒唐。所以当时选这些演员的时候,我们就在想不要选那种太顺拐的演员。”

《祝你幸福!》目前上映6天,票房近3800万。这个票房成绩一方面受到整体大环境影响,另一方面,关于现实主义如何吸引观众,仍需继续摸索方法。但电影对婚姻真相、生育损伤、女性困境的那些细腻描述,有直击人心的力量,相信看过电影的观众们,都会从中获得一些关于人生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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