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不开花，你当我是洋葱啊！

看到郁金香，喜欢李白的人会说起他的诗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喜欢田园风光的人会讲起荷兰风车与世界上最大的花园库肯霍夫，而经济学家可能会想聊聊世界上第一次泡沫经济事件——1637年在荷兰发生的， 曾让一颗郁金香种球和阿姆斯特丹一栋豪宅价格相当的“郁金香狂热”。

是怎样好看的鲜花，能带起这样的狂热？图片：pixabay

不过李白说的郁金香和我们现在熟悉的花卉郁金香并不是一种植物；和很多人所想的不同，郁金香并不原产于荷兰；而“郁金香狂热”事件的疯狂程度其实在很多书籍中也被夸大了。 虽然总被误会，但郁金香依然是一种受人喜爱的鲜花，其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产业链。

别动手啊误会一场。绘图：翼狼Elang

如果你和我一样热爱郁金香，荷兰的确是一个值得去玩的地方，从库肯霍夫公园，到可以骑自行车闲逛的大片花田，再到阿尔斯梅尔的花卉拍卖市场，都可以很方便地从阿姆斯特丹出发前往。

郁金香花海景观，实为震撼。图片：pixabay

荷兰的郁金香花海世界闻名，但郁金香并非起源自荷兰，而是起源于中亚的山区，郁金香喜欢春天凉爽漫长、夏天干燥少雨的气候 （于是郁金香在中国东部的大多数地区都很难种好）。在土耳其和伊朗的文化中，郁金香是神圣的代表，是天堂在人间的体现。而在荷兰，郁金香却是生命短暂易流逝的体现，和日本人赏樱花时的想法类似。你想去荷兰看郁金香的话，今年已经差不多过季节了，感兴趣的可以开始计划明年4月份的旅程啦。

异域文化中的郁金香。图片：pixabay

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机场，人们就可以买到很多郁金香球茎 （当然中国海关是不允许携带入境的）。在荷兰的博物馆里，你还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和郁金香相关的器皿，比如下面这个专门装郁金香的怪花瓶。

球茎生长开花后，即可收获了插在这一花瓶中，当地称这为tulip vase。左图：fthmb.tqn.com；右图：love-holland.com

荷兰人对郁金香是如此地热爱。目前他们已经创造出了可以分为16类的郁金香（包括单瓣早花型、重瓣早花型、凯旋型、达尔文杂交型、单瓣晚花型、百合花型、穗边型、绿花型、林布兰型、鹦鹉型、重瓣晚花型、考夫曼尼杂交型、佛斯特尼亚杂交型、葛雷基杂交型、多头花型和其他类型）。

左到右分别为重瓣型、穗边型、绿花型。图片来源见水印

带条纹的郁金香也颇受追捧，在“郁金香狂热”当中有名的一种郁金香品种 ‘Semper Augustus’（神圣罗马皇帝），其实条纹是病毒感染后的表现。图片：wideawakeinternational.org

这其中包括了你能想象的各种形状、不同大小、各种颜色（蓝色除外，市场上称之为蓝色郁金香的其实都是淡紫色）和条纹等3000多个品种，此外，每年荷兰基本都会有新的郁金香品种。人口不到两千万的荷兰，一年生产的郁金香种球数量超过40亿个，比澳大利亚的人羊比例还要夸张许多。

郁金香的种球。 图片： langedijk.nl

我小学时曾经读过一本科普杂志，当中介绍了黑色的郁金香，年少的我读完非常震惊，花居然还能有黑色的，当时的我大概还没读过大仲马的《黑色郁金香》。后来接触了一些鲜花种植后发现， 黑色郁金香虽然不是纯黑（其实是很深的紫色）但还是相当黑的 ，注意一下拍摄的角度就能拍得非常接近黑色。当然黑色也有一个缺点——非常吸热，所以 黑色郁金香比一般的郁金香还要不耐热，在国内很少看到种得好的。

黑色的郁金香品种‘Queen of Night’。图片：pixabay

之前提到的名句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 以及其他中国古诗中提及的郁金香，其实与现在我们常见的观赏花卉郁金香并非同一物。 旧时“郁金香”，指的都是姜科姜黄属的郁金、姜黄（赋予咖喱黄色的主要香料）、莪[é]术这几种植物。古时人们喜欢用这些植物的粉末泡酒，所以根据语义断句应为“郁金/香”。而第一次把郁金香这三个字和我们现在熟悉的花卉联系在一起的，是日本所翻译的“鬱[yù]金香”，据说那会儿他们是把姜黄和郁金混淆了。

郁金 Curcuma aromatica （左）与姜黄 Curcuma longa （右）。图片来源见水印

有趣的是，郁金香的英文名似乎也包含了很多误会。英语中郁金香叫做Tulip,其他欧洲语言中郁金香的名称也基本是这几个字母，甚至连它的拉丁学名 Tulipa 也是高度相似的，这最早可能 来源自 波斯语，还可能是和男人戴的头巾（turban）搞混了—— 当时奥斯曼帝国的男性流行在头巾上戴一朵郁金香，而法国人在描述这一行为时可能把头巾和花弄混了。

没找到奥斯曼帝国男性头顶戴郁金香的照片，倒是觉得戴头巾的模样，与郁金香种球有几分相似。 图片来源见水印

郁金香 现在 已不只属于欧洲，每到秋季，国内的花卉市场基本都有出售郁金香球茎。 只要你能找到排水良好的土壤，按照要求种下球茎（有些球茎需要进行春化处理——在冰箱中放置一段时间；有些则不需要），在第二年的春天，你就可以收获属于你的一朵郁金香 ；需要注意的是，郁金香的球茎有微毒，注意不要当作洋葱误食了。

郁金香也可以水培，节约生产空间及土地资源。图片：gardeningknowhow.com

虽然已经过去了快400年，经济学家还是很喜欢把17世纪发生在荷兰的“郁金香狂热”作为泡沫经济的案例来说。 从1610年开始，郁金香在荷兰就开始非常流行，在1636年到1637年期间价格不断上扬，一个球茎的价格曾经涨到熟练工匠年收入的十倍，而在那之后郁金香价格又迅速下跌，让那些高位买入的人亏得很惨。

“郁金香狂热”与英国的南海泡沫事件以及法国的密西西比公司 泡沫事件 并称为近代欧洲三大泡沫事件 。左图：pixabay；右 图：JayHenry / wikimedia commons

想要了解“郁金香狂热”前后详情的读者，可以找到大量这方面的书籍。虽然很多人都喜欢将“郁金香狂热”作为 群体非理性行为的一个例证 来使用，但近来已有历史经济学家表示，当时荷兰人购买郁金香往往采取的是期权模式。

彼时买卖双方签下的购买合同，是给了买方一个在到期时以此价格购买的选择，买方如果到时不想购买了，只需付一笔很少的罚金，并非人们以现在的期货模式去理解的合同——到期时买方必须用合同上的价格购买物品。所以这个市场非常有利于买方加价，而交易合同的风险也并非很高， 最后吃亏的主要是实际持有球茎的人而非所有参与交易的群体。

它 的美丽曾引人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