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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的声音穿透耳膜，妞妞从睡梦中醒来，
摸摸索索爬下床，拉开木门，
看见女人系着一条破旧的围裙在打磨机前忙碌，
面前是一盆泡胀的黄豆，
机器下方源源不断冒出白色的黄豆浆，
在红色的桶里堆积，像一个大大的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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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白炽光打亮小小的亭坝，
女人的身影合着轰隆声在夜色里叠叠重重。
“妈妈……”
妞妞揉着眼睛走到女人身边，亲昵的叫道。
女人抬起头，看了一下墙体的挂钟，指针正好指向四点。
“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妈妈吵到你了？”
妞妞摇头，蹲坐在光影重重的黑暗中，打着哈欠。
“我想陪着妈妈。”
女人舀了一勺黄豆，加上少于水，倒进打磨机，
机器轰隆隆的继续工作，
她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走到妞妞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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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再去睡一会，
妈妈不用你陪，你一会还要去幼儿园，
等早饭好了，妈妈叫你，好不好？”
妞妞看着妈妈脸上的沟壑，厚重的黑眼圈，
沧桑的面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从凳子上起来，一步三回头看着妈妈，
妈妈对她招手，那条破旧的围裙与她在光线中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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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门后，
看着妈妈弯腰提起一桶黄豆浆，
将它放在一个大盆边，
在盆的上面，有一个十字形的担架，
一块正方形薄薄的布挂在担架的四支脚上。
当打磨机停止运作时，
妈妈就会将桶里的黄豆浆舀进那层布里，
布块受到重力压迫，
白色的豆浆就会从布中浸透出来，
滴落到下面的盆里。
妈妈会用温水不断冲洗布中的豆渣，
直到再也没有白色的液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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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锅里，乘满了豆浆，
柴火在灶里噼里啪啦作响，
妈妈用卤水点锅里温热的豆浆时，
一抹晨光亦打进了破旧的小屋。
妞妞坐在床边，看着门后面忙碌的妈妈，
从床底拿出一个铁盒子，
里面是一张张五毛，一角的零钱，
她仔细数了数，又扳起手指算了算，
嘟着嘴将铁盒子盖上，塞回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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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的早饭，
永远有一杯温热的豆浆，一碗细嫩的豆腐脑。
她背著绯红色的小书包，
坐上妈妈的脚踏三轮车，
三轮车后面是一块块白色的豆腐，
和一桶满满的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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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每次都会将妞妞送到幼儿园，
看着她走进校门口，
才会蹬着自行车离开去菜市场。
课上，老师问妞妞。
“你为什么要哭呢？”
妞妞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珠。
“老师，我想快点长大。”
放学的时候，妈妈总会等在校门口，
妞妞背著小书包，冲到妈妈身边，
看着妈妈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递给她，
“妞妞饿了吧，吃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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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妞妞的记忆中，
妈妈永远穿着那条破旧的围裙，
在菜市场的角落里售卖豆腐，
八月大伏，她拿着蒲扇不停给妞妞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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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蹲坐在妈妈身边，
拿着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她拿着画问妈妈:“妈妈，像不像你？”
妈妈看着纸上歪歪斜斜的小人，夸到：
“妞妞真棒，画的真像。”
妞妞潮红着脸很是高兴，
湿润的头发一根一根的贴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