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赫胥黎
他的心仿佛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空洞。他被掏空了,空而且冷,感到很恶心,很晕眩。他靠在墙上稳住了自己。“不肯悔改的、欺诈的、荒淫的……”这话在他的脑袋里重复着,重复着,像嘭嘭的鼓声,像讴歌玉米的歌声,像咒语。他突然从浑身冰凉变得满身燥热。他的血液在奔流,面颊在燃烧,屋子在他面前旋转着,阴暗了。他咬牙切齿。“我要杀死他。我要杀死他,”他不断地说。突然更多的话出现了:“等他在酗酒昏睡,或怒不可遏的时候,等他躺在建乱的贪欢的床上的时候……”
在任何情况下道德教育都是不能够诉诸理智的。
与对痛苦的过度补偿相比,真实的幸福当然看起来很卑劣。当然稳定看起来也没有不稳定那么壮观。心满意足从来没有反抗苦难所具有的外表迷人,也没有抵挡诱惑或者被激情或怀疑打败来得栩栩如生。幸福从来不豪华。
没有独立思想的世界没有自由
。
我们不要变化。每一个变化都会危及安定。
一个文明人是不必要忍受任何不愉快的事。如果人们开始独立行事,就会把整个社会秩序扰乱了。
真实的快乐,比起对悲苦过度补偿的快乐来,往往显得十分污秽。
我们都是一群孤独的孩子,我们需要相互拥抱!
我不需要舒服。我需要上帝,需要诗,需要真正的危险,需要自由,需要善,需要罪恶。
宗教情绪之所以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发展,是因为人到老年后激情已慢慢平复了,也没那么丰富的幻想和感受力了,于是人变得越来越理智,能引起人们想象、欲望和妄想的东西对理智的影响也在减弱,这时就出现了上帝,宛如云开日出。
老年人总是消极退却,相信宗教,靠读书和思考混日子。他们会思考,这是对社会稳定的潜在威胁。所以必须给他们保健,不让他们生病,人工维持他们的内分泌,给他们输入年轻人的血液,保证他们的新陈代谢永远活跃。
人生短短数十载,最要紧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别人。
国家的口号是和谐稳定,国家的美德是热爱劳动。在这个国家主义的美丽新世界,人类只具有身体上的意义,身体之外的思想、感情、意志都被彻底铲除。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美的公司化的国家,却是人类的地狱。
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取代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
有一种东西叫做自由主义:不称职的自由,受苦的自由,不合时宜的自由。
有一种东西叫做民主。好像人和人之间除了物理和化学性能平等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也会平等似的。
真理被淹没在无聊琐碎的世事中,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得被动和自私,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化,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文明绝对不需要什么高贵和英雄主义。这类东西都是没有政治效率的病症。在我们这样的有合理组织的社会里,没有人有机会表现高贵或英勇。
没有钢你就造不出汽车,没有社会的动荡你就造不出悲剧。现在的世界是稳定的;人民过着幸福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他们绝不会要。他们富裕,他们安全,他们从不生病,也不怕死;他们快快活活,不知道激情和衰老;没有什么爸爸妈妈来给他们添麻烦;也没有妻室儿女和情人叫他们产生激情;他们的条件设置使他们实际上不能不按条件为他们设置的路子行动。
人是要衰老的;他从内心强烈地感到衰弱、阴暗、烦恼,这种感觉是随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最初有这种感觉时他以为是病了,以为这种痛苦处境是某种特殊原因造成的,用这种想法来减少恐惧。他希望那病跟别的病一样,能够治好。这是幻想!那病叫做衰老,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有人说对死亡和死亡后的恐惧使人到老年之后转向宗教,但是我自己的体会使我深信:宗教情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与这一类的恐惧或想象并无关系。
我们所有的科学都不过是一本烹饪书。书上的正统烹饪理论是不容许任何人怀疑的。而有一大批烹调技术不经过掌勺师傅批准是不许写进书里去的。
end
生病与觉悟
有信仰的人是什么样的?
真爱是什么感觉?
辨别真假善良的标准
旅游至多是一种阅历,故地重游却是一种人生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