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暴力?
只有产生了肢体冲突才可以被叫做暴力吗?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8年的一份报告将暴力定义为「不单单是一种行动或实践;它有很多种维度。
暴力是一种认知。
语言在日常的交流中扮演了指引现实的角色,因此暴力随之也就来到了现实。」
是的,语言也可以成为伤人的利器。并且它能留下比物理冲突
更难以察觉、甚至更难以治愈的伤口
。
去年7月,@穿条纹睡衣的阿盐 发表了一篇微博并得到了过万转发。她发现豆瓣上有两个镜像话题,一个是
#作为女性你都经历过哪些语言暴力#
,许多有过此类遭遇的女性纷纷留言,累计几百条回复,浏览量更是破亿。
另外一个是#作为男性你都经历过哪些语言暴力#,回复量仅35。
女性更容易受到语言暴力吗?
有研究表明,在一些学校中,特别是在中学,男孩和女孩受到的语言攻击表现在不同的方面。
男孩更多地经历侮辱和威胁,女孩则面临着性辱骂。
相较于前者,带着性羞辱意味的辱骂让女孩们更加难以自卫和反驳。因为这些攻击性的言语往往指向女孩们正在发育的性器官,或者是她们刚刚才开始的月经周期。
一篇关于「青春期女性性发育与心理问题发生率」的论文这样写到:
「性发育是青春期青少年生长发育的一个重要特征。性器官和性功能发生了激烈的变化。这些变化对青少年心理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常会出现一些心理卫生方面的问题。」
一方面,女孩们对自己正在变化的身体感到陌生和不安;另一方面,性教育的缺失和整个社会的讳莫如深让女孩们觉得讨论胸部的肿胀感和经血是
禁忌话题
。
这种
「藏起来」
的心态,是整个社会的保守性文化向她们施压的结果。施暴者把女孩们围在中间指指点点,用使其当众不堪的方式让她们在面对性辱骂的时候更加羞耻,更加不敢反驳,由此产生一个闭环。而施暴者,不仅不会付出代价,反而得到了一种
下流的快感
。
笔者有一位女同学曾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纠正自己的驼背。原因是过早的发育让她在小学就有了明显的第二性征,而这带来了无数的凝视、嘲笑和羞辱,于是那时候的她只能尽可能地蜷着身体走路,希望借此「藏住自己的胸部」。
对女性的言语攻击并
不会随着性成熟而减少
。在美国,女大学生成为了语言攻击下的弱势群体。
并且
,成人阶段的女性社会关系变得复杂,可能会在更多的情境下遭受语言暴力,例如在一段恋爱关系中,在实习中,甚至是在一些公众场合里。
根据调查,被语言攻击的女性中,有80%认识到语言虐待是一个严重的持续性问题,其中25%称在
亲密关系
中遭受过语言虐待。在其他情况下,358名低收入孕妇中有65%声称在
怀孕期间
遭受过言语或身体虐待,而年轻妇女遭受这种虐待的比例要高得多。
她们被
最亲密的人
用语言伤害,最后这一切都被轻飘飘一句「说她两句而已,怎么就受不了了」草草带过。
女性在语言暴力之下的压抑和痛苦不应该被视而不见。我们应该正视这个话题,发出自己的声音。
女性更容易遇到的语言暴力有哪些?
毫不夸张地说,针对女性的语言暴力无孔不入。
「外貌羞辱」
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外貌平凡的女孩会被班上的男同学在背后偷偷打低分,甚至被集体孤立。
而千百年来,社会对女性所谓
「贞洁」
的要求,让女性常常被
「荡妇羞辱」
。男性拥有丰富的感情史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女性如此则会被贴上「公交车」的标签。
即便是流行巨星泰勒·斯威夫特,也长期被论坛社区恶意嘲笑是「公交霉」。
当女性在面对性骚扰,甚至是性侵时,她的求助和控诉往往会被人反诘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2020年,美国队长的扮演者克里斯·埃文斯曾经无意间泄露了一张隐私部位的私照。虽然他很快删除了这张照片,但还是在互联网上引起了滔天巨浪。但最后大部分评论的走向都类似于「克里斯以一己之力拯救绝望2020」之类。
但也有很多人开始思考,如果是一位
女明星的私照
泄露互联网会是什么反应,还会像现在这样充满幽默地调侃、夸赞吗?参考同为好莱坞明星的詹妮弗·劳伦斯私照泄露之后的舆论,很显然不会,然而这是不公平的。
女性在
私人关系中
也同样面临着语言暴力。
在家庭里,家人也可能是语言暴力的施暴者,家庭也会变成语言暴力的温床。
作为女儿
,她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中难以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从而加剧青春期叛逆和焦虑,留下难以治愈的阴影;
作为妻子
,与自己丈夫之间的无效沟通甚至贬低和辱骂都让她身心俱疲。
在平常的生活中,我们也听到了太多类似「女孩就是数理化不行」「上了高中女孩读书就不如男孩了」的论调。但我们的生活中也不乏数理能力强,高中成绩好的女性,可她们就是太难被这个世界看到,或者说,即便被看到也难以动摇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