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说明:
2001年秋,在河北省社科院第二轮竞聘中,我被选聘为《河北学刊》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经过三年的摸索和实践,逐渐对学术期刊存在的问题、办刊规律和发展态势有了一些认知。从2004年8月份开始,不断应邀在一些报刊或研讨会发表感言、畅谈体会,二十余年下来,陆续积攒了十七篇长短不一的文章,其中的八篇没有公开发表过。
如今闲来无事,
对全部文章按写作时间顺序简单整理后,存放于微信公众号中,供感兴趣者浏览、交流
,也算是对自己担任学术期刊总编辑二十多年的一个交代吧!
特作解释的有三点:
一是,
中国学术期刊数量庞大、千差万别,而站在个人视角撰写的文章必然是一孔之见、充满理想主义,难免以偏概全,存在讹误,如果言语中有过激、冒犯同行之处,敬请谅解海涵。
二是,
对学术期刊的思考和认知,是一个不断深入、递进的过程。这就导致,甲文章与乙文章之间,乙
文章与丙文章之间,
可能存在段落或语义的重复。好在这些文章从未参与评职称、评奖,也未计入单位的量化考核,在此只是展示思考该问题的进程而已。
三是,
国内从事学术期刊编辑学研究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员。因此,我的成果也吸收了他们成果中的精华。由于不是直接引用,没有按照学术规范在文中标注。
今天,推出
第十篇
。此文是应
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和人文社会科学学术成果评价研究中心之邀,为该中心2017年3月28日举办的“人文社会科学学术成果评价发布论坛暨学术评价与学科发展研讨会”而撰写,只用于大会发言,没有公开发表过
。
作为学术期刊界的一名老编辑,能够受邀在本次论坛和研讨会上做主题发言,感到很荣幸;对于主办方为期刊界的新朋老友搭建了一个稳定的联谊平台,表示诚挚的谢意。也
正是借着每年出席论坛和研讨会,
学术期刊界的同仁实现了“一举三得”:一是对去年的成绩予以总结,二是对过往的不足予以反思,三是对兄弟期刊的经验当面请教学习。
一
之所以选择“人文社科期刊需要善待外部评价”这样一个题目发言,与两个月前即春节前,发生的一件让人文社科期刊界热议的事情有关。
按照惯例,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于年初对外公布
了
2017—2018
年度《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来源期刊和集刊
》(简称
“
C
刊”)名单。与以往不同的是,一向被外界看好的三所全国重点大学的文科学报(《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由于被引数据下滑,这次由“正版”降级为“扩展版”。此名单一出,引起轰动,不仅当事人因缺乏心理准备而强烈不满、冷语相向,一些看热闹的学者也说长道短
、
借机发难
,因而,
有好事者认为,这算得上是一次“学术事件”。
在嘈杂的声音中,理性的声音显得很微弱,只有个别人的发言较为客观。
这实际上反映出一个值得学术期刊人思考的问题:学术期刊作为学术评价者,要不要接受第三方的监督?要不要被评价机构评价?
多年来,学术期刊作为学术媒体的一员,一直是受“单位所有,部门领导”这一管理体制的约束。因此,只有当自己站在主管领导、出版管理层的面前时,才感觉是一个被评价者。而
在多数情况下,由于面对的是需要发稿的作者,评价他者是日常必须的工作,天长日久,也就养成了一种角色定位:学术期刊人的标准,就是学术标准;编辑对论文的取舍,就代表了学术评价;进而,面对非主管领导、非出版管理层的“外部评价”(简称“被评价”)时,有着一种难以接受的抗拒心态。
然而,理智告诉世人:“太羹必有淡味,至宝必有瑕秽,大简必有大好,良工必有不巧。”这是汉代王充《论衡·自纪》中总结的道理。如果用白话文来表述就是:“祭祀用的太羹必然淡而无味,最珍贵的宝石必然有杂质,文章高手难免有败笔,良工巧匠也会有不精巧之处。”王充的话,也适用于学术期刊。
以人文社科类期刊为例,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先后于
2014
年
12
月、
2017
年
2
月公布了两批学术期刊名单,其中属于人文社科类期刊有
2300
多种。在这
2300
多种期刊中,同是综合类期刊或专业类期刊,同是高校或社科院、社科联主办的期刊,由于从总编辑到学科编辑所花费的时间不同,所耗费的精力不同,办刊的理念不同,审美鉴别力不同,那么,表现在刊物档次、水平上,所编发文章的质量上,当然就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如何评价这种差异?单靠同行或所谓的学术共同体,单靠出版管理层,单靠高校、社科院/所的主管部门,是难以做到公平、公正、客观、科学的。因为,它难以摆脱人情关系或寻租者的干扰。它必须引入第三方评价机制,即借助专业性评价机构的力量来补充、完善。
对于这一点,《福建行政学院学报》的林丽芳编审,曾经在
2015
年做过一次
400
人的问卷调查。从回收后的
统计结果看,
第一,
80.67%
的人认为,“有必要”对学术期刊进行评价;第二,大部分人认为,学术共同体作为学术期刊评价主体会遇到障碍,专业学术期刊评价机构是首选的评价主体。
既然“有必要”对学术期刊进行评价,既然专业学术期刊评价机构是首选的评价主体,那么,与其一味地指责和放大“
C
刊”等专业评价体系的缺点、缺陷和不完美,倒不如调整心态,转变观念,将“
C
刊”等专业评价体系作为朋友、伙伴,善待之,利用之,找出所编校期刊存在的问题与不足,从而为繁荣中国学术做出更大贡献。
其实,面对这些专业评价机构,靠抵制、嘲讽,靠鸵鸟策略,未必能够奏效。从发展趋势看,今后参与对人文社科期刊进行评价的机构,只会增多而不会减少。例如,
2015
年,地处西北的长安大学也成立了中国人文社会科学评价研究中心,所制定的评价目标有九项,其中就包括期刊评价
。所以,敞开胸怀,坦然面对
,恐怕是学术期刊人的唯一选择。
二
说专业评价机构完全可以转化为学术期刊的朋友,成为明代苏竣《鸡鸣偶记》中所说的“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的“畏友”,并非是办刊人的一厢情愿。
理由是,涉及学术期刊评价的专业机构,包括中国人民大学人文社科学术成果评价研究中心(简称
“人大评价中心”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评价中心、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在内,它们定期公布的评价结果,都是动态的,而非静态的(例如,《北京电影学院学报》在
2013
年
12
月
公布的
“
C
刊”
名
单中,
也曾
经被降级为“扩展版”;但是,该学报变压力为动力,经过几年的辛勤努力
,在
2017
年公布的名单中,又重新回到“影视艺术类”的“正版”行列中);它们在文献计量指标的设置上,也是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作为学术期刊人,既可以利用这些评价机构的信息
平台和评价结果,不断改进我们工作中的缺陷;同时,也可以用我们的专业性办刊理念,影响它们的专业性指标,推动评价机构设计的计量权重更符合学术发展规律。
过去,
学术期刊的掌门人对专业评价机构的态度表现出两重性:一方面,
平日里盲目乐观,对自家期
刊的家底/运行状态不清楚,对数据起伏带来的直接或潜在影响没有
引起足够的重视,更别说采取
应对之策了;
另一方面,
在
评价机构的评价报告/结
果出台前夕,
又担心自家期刊的指标和数据可能出现下滑,于是,多方打探消息,被动地寻求权宜之计,
临时抱佛脚
。这既不利于学术期刊的品牌化建设,也不利于编辑部人才队伍的培养和稳定。就拿
“人大评价中心”每年公布的“转载指数排名”来说
,如何将它利用好,其实是
学术期刊非常
值得研究的课题。
因为,与其他专业评价机构相比,“人大评价中心”推出的“转载指数排名”的最鲜明特点,是它的即时性。
其他评价机构所推出的研究报告,都需要两年以上的研制周期(南京大学推出的“
C
刊”是两年,北京大学推出的“
B
刊”、中国社科院推出的“
A
刊”是三年),所使用的数据必然是“过去时”;但两三年过后,所推出的报告却是“现在时”。然而,那些被评价的期刊却是动态的,每年的学术质量均处在变动不居的状态中。所以,用那个“过去时”的评价报告,去评价当下期刊的“现在时”,其“失真”“失实”效应是显而易见的,受到学界的非议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人大评价中心”每年推出的“复印报刊资料转载指数排名”则不然,它不仅用“转载指数”的动态指标弥补了前面三家(
“
C
刊”
“
B
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