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戈萨奇大法官

保守主义评论 · 公众号 · · 2019-10-16 08:10

正文

本文译自《国家评论》（10月10日）
英文标题： A Conversation with Justice Neil Gorsuch
本文作者 Charles.W. Cooke
译文约 3500 字，本文为摘录版，约 2700 字
英文原文见文末的“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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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戈萨奇大法官接手了已故的斯卡利亚大法官的办公室，在这所宽敞的房间里，依偎在劈啪作响的壁炉旁，戈萨奇告诉我：他对美国的未来、对美国“奇迹般的”宪法、对原旨主义的司法理念（ originalist judicial philosophy）充满信心，如今，他正是这种司法理念最著名的倡导者之一。

戈萨奇认为，在美国，“我们拥有极为健全的法治，还有一个稳固的共和政体，尽管有些喧闹。”他说，自从在最高法院履职、变得家喻户晓以来，他一直“很振奋，因为形形色色的人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他们多么爱这个国家，爱这个宪法。”说到原旨主义（ originalism），他指出，原旨主义者过去数十年间取得了重要进展。 “有人说，‘哦，在上一任期，原旨主义并没有在所有案件中获胜。你一定为原旨主义失望吧？’这种问题我听够了。天呐，你待在我这位子上试试！”

他告诉我，在法学院，“在哈佛法学院，教授们不用这个词。我想我第一次是从安东宁 ·斯卡利亚法官那儿听到的，那会儿他还年轻，和现在的我年纪相仿，我专门听过他的一场讲座。” 当时，这种哲学被视为另类，以至于《哈佛法学评论》不发表斯卡利亚的演讲； “不得不由芝加哥大学出版。”但今天呢？ “今天，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原旨主义者（originalist）可以站在美国人民和参议院司法委员会面前说，‘我是原旨主义者，我为自己是原旨主义者而自豪，我很乐意与你们讨论这个问题。’”

戈萨奇大法官的信念是，法官理解和实施宪法应该像宪法被批准时所理解的那样，而不是曲解文本，加上自己的观点——或他们想象中的大多数公民的观点。或者，换句话说，戈萨奇法官认为，宪法是一份法律契约，而不是含糊其辞、变化无常的指南（可由迎合时下民主热情的修宪委员会来解释和修改）。他指出，“当我们偏离宪法原意，把它交由法官时，我们就削弱了自治习惯，麦迪逊希望我们多加锻炼的‘肌肉’也会随之萎缩。过去，我们每十年左右就会有一个修正案。自1992年以来，我们就没有修改过宪法。自‘活宪法’（living constitutionalism）之说兴起以来，（提议中的）修正案数量就一直在减少。 ’我不知道人们能否说这纯属意外或巧合。”

无论如何，戈萨奇法官本人都不会帮助修改宪法。他说，他所在的分支，其“全部意义”就是“维护宪法和法律，即使 —— 尤其 —— 在它们不受欢迎的时候。当宪法和法律受欢迎的时候，法官很容易维护它们。你不需要法官来做这种事。你可以让立法者或政治家来做。作为法官，最重要的是承受明枪暗箭——在很多时候不受欢迎。那是我的工作。”

有时，戈萨奇似乎吃惊于其他分支和媒体对法官这项工作的想象。他回忆道：“我在科罗拉多过着默默无闻的幸福生活。在那里，我觉得法治无处不在，人人都能理解它。后来，我经历了（大法官）确认流程，变得家喻户晓，人们说的各种事情，令我相当吃惊。”比如说？“有暗示指出，如果我在某案中做出不利于某人的判决，我必须厌恶某一类人，却忽略了一个法官要经手成千上万的案件，在其他案件中，我会基于不同法律的不同事实，做出支持同一类人的裁决。人们说出这种话，甚至可能相信这种话，真的让我震惊。”他认为，这种要求与法治、与对少数人权利的保护格格不入。 “每个人都告诉我，‘裁决时要支持这个或那个群体’，或者‘你应该喜欢这些人或那个结果’，我想知道当他们不受欢迎的时候，当只有一个律师站在他们一边的时候，当只有法律（而不是乌合之众）站在他们一边的时候，他们会有什么感受。那时，他们打算藏到哪儿？”

这一主题——保护少数派权利的重要性——经常出现。而且，在戈萨奇看来，没有比权力分立更好的保护机制。 “这正是麦迪逊的洞见，”他认为，“你尽可以在一纸文书上做出各种承诺，并称之为‘权利法案’，除非你有某种手段来执行它，否则它一文不值。就像任何好的契约，只有具备执行机制，它才有价值。

他解释说，美国宪法“将立法权置于一个内部充满各种制衡的分支。两个议院，在不同的时间响应不同的选民，必须达成一致，然后得到总统的同意，或者推翻他的否决……别管参议院的规则。单单（上述）这一点就使少数派处于权力的支点。话说回来，这就是保护你权利的东西：不管你是不是弱势群体、不受欢迎者、贱民。”

我注意到他谈论宪法的方式，我认为，尽管他感到自己显然有责任维护宪法的原意，不管与自己的观点是否一致，他仍然热爱宪法。对此，他表示同意。 “当我们的缔造者们走到一起，把这份文件拼凑到一起时，人类历史上发生了一个奇迹。” 他告诉我。“我不是说它是完美的，或者说它写就时是完美的。多年以来，宪法做出了 27 项修正，其中包括将选举权和自由权扩大到原初宪法并未涉及的其他群体。但我确实认为，当我们的缔造者聚集在一起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戈萨奇认为，这一魔力应当得到妥善的保护。“我们写下的东西不多，”他指出。“但我们写下的东西非常重要。我认为这就是宪法应该有的样子。坦率地说，我认为，那些与宪法原意作斗争的人，有时他们对宪法的内容、对宪法所缺少的内容的不满，要胜过对原旨主义的不满，而且，他们可能想用宪法没有规定的方式修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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