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最后一期,是知乎创始人周源和“博物君”张辰亮。周源曾做过工程师、记者,之后投入创业。他所创办的知乎,已经成为中国最重要的知识社区之一,用他的话来说,确立了某种信息标准。张辰亮至今仍是《博物》杂志的编辑,2011年,他开始负责《博物》杂志的微博,由于他的知识和个性魅力,无意中在微博走红。
周源:知乎像一座城市
周源,贵州人,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东南大学,软件工程专业硕士。他曾在上海做软件工程师,后在《IT经理世界》杂志做记者。2008年开始第一次创业,2010年创办知识问答社区——知乎,出任CEO。在知乎的账号描述中,周源是知乎 001 号员工。
口述 | 周源
采访 | 郭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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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Apple4us是2007年上线,它是一个很好玩的项目,把内容的魅力释放出来了。Apple4us的背景是iPhone出现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而那时候关于互联网、关于苹果有趣的内容没有现在这么多。所以我们这些作者就聚集在Apple4us上,写一些文章,围绕即将发生的事情,当前的技术逻辑,我们对文化的理解,对生活的理解。
Apple4us产生一篇文章,背后很有多讨论。大家来自不同的知识领域,不同的角度,混在一起,产生新的理解,然后再有人去Apple4us这个网站上,写出一篇新的文章。所以它其实是一种碰撞,非常有魅力。就像玩第一代iPhone那种感觉差不多。
后来知乎创办和apple4us没有太多的可比性。Apple4us毕竟不是一个创业项目,作者也是相对松散的。在这二者中间我经历过一次创业,张亮、继新(编者注:黄继新,后任知乎COO)从媒体去了创新工场,做投资。大家都身份都变化了,但我们保留了对这个事情的着迷。有一种感觉,它有可能像火山爆发一样,会放很大。所以2010年,我们聊到要做知乎,把以前的这些话题续上了。
我们讨论的东西,来自两方面,第一是有Apple4us的基础,对人群的理解,我们对这个是很有热情的。另外一个是Quora。我那几年一直在用Quora。然后就发现,它很像当时我们想的产品,就是让很多人参与讨论。问答是它的形式,这个形式以前很多产品都有。但是Quora建立了一个新的标准。
你看网上的信息标准,最后都会一样。比如说搜索引擎的信息标准,一个搜索框加一个按纽,然后搜索有列表。OK,当这个东西成形以后,不同地区的搜索引擎都是一样的。推特是把人和人变成了关注和被关注者的关系,它就相当于定了一个标准。Quora在那个时候,通过他们的设计,定义一个新的信息标准。就是说,原来信息是可以被搜索、被抓取的,而人与人是关注和被关注的关系,Quora把这两个东西结合在一起了。人和信息之间是有关系的,我除了关注某个人,也可以关注信息啊,这个逻辑其实也是通的。比如说我关注硅谷,我关注移动互联网,这个领域每天发生的事情,也应该以某种方式告诉我。非常适合一群人,长期保持一个关系,但是需要深入讨论的时候,又能够垂直地进行讨论。然后可以形成推送,你可以关注话题,你也可以关注问题。所以那时候,当我们看到这个东西,我们理解了,这就是我们自己的感受。但那个时候Quora不能支持中文,现在也不支持,所以就讨论,说那就自己做一个。
当时,张亮和继新是投资经理。我们这个项目启动需要资金,他们动作很快,当天聊了想法,第二天他们就打电话找天使投资人,晚上就要见。还问我,昨天我们谈的想法变没变?我说没有。然后下午就跑到五道口的咖啡馆,我们在那个地方写了三页纸。第一页纸是商业计划,其实就是接下来每个月我们要干吗。第一个月,第二个月,写到第八个月,写不下去了。就写,八到第十二个月不知道要干吗。第二页纸就是对应的,钱会怎么用。第三页纸是你要投资我们多少钱,我们要多少股份。然后当天晚上就定了。
其实就是第一天谈想法,第二天就把天使投资人给谈下来了,那个时候我还是光杆司令。第三天就找个团队。
我们当时想了好多的名字,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好的。大部分围绕行为,比如说什么问呀什么答呀,还有什么“问到底”,直接大白话。反正就老觉得突出不了我们的认知。有一天张亮发了一个短信:知乎者.com。我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好不一样啊,跟之前我们想的都不同。
然后大家就很安静,过了30分钟,我又发回去了,发了一个:知乎.com。后来他们都说好,我们就要这个名字。
在信息标准的层面,知乎是参照了Quora,但是界面和功能还是有区别的。你现在把Quora和我们的网站放在一起,其实差别已经很大了。
网上的信息逻辑永远是在还原我们生活中的真实需求。一旦信息逻辑跟线下匹配上了,就会形成标准。假设我们在线下有想知道的事情,想找人问。你把通讯录打开,找不到合适的人。那你怎么能问到呢?知乎解决的是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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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产品之前,我们花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还原线下的交流。比如说,假设我有一个问题,如果答案非常容易获得,那我干吗还要去做一个产品去改进它呢?这是一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答案,我们就去想。做了好多的分析和推演。
我们也做了好几版不同的设计,有一版设计把人放得特别大,它会把问题跟这个人绑定得很紧。我们在还原线下讨论的时候,好像这个不太对。为什么呢?因为假设这个问题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其实有很多人问,然后你说这个问题是某个人的,那就会产生非常多的信息浪费,也没有办法把所有可能的讨论聚集在一起。我们想的是,怎么能让所有最有价值的信息有效的碰撞,最后沉淀、排序,然后留下来。
后面就是开发了,大概两个半月吧,非常密集的开发。
当时,张亮和继新还是作为朋友,你也可以认为他们都是发起者。但是在外面,他们的身份还是投资经理。我们上线以后,他们邀请了一些创新工场的同事,比如李开复,作为知乎的用户。用了之后,他们就说有兴趣来聊一聊。很快我们就搬到创新工场,加入了它的助跑计划。工场有一些比较成熟的孵化体系,解决了创业初期一些法务、财务的标准化的问题。比如说人才的数据库,比如融资的法律合同。你要知道融资的律师都很贵的,按小时计费的。工场当时帮我们看合同,加班加点在弄。财务,最开始钱都是我自己在管,做了一个Excel表,划我的信用卡。后来都划成了金卡了。
知乎的第一批用户是我们靠私人关系去拓展的。首先是我们自己在里面提问,回答。邀请的人也是看到我们提问回答以后,才参与进来。当然会担心没人来,我们发邮件邀请之后,就会看到底他们有没有提问回答。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也会焦虑,想他为什么不来。确实可能有几个人没来,或者来了以后看看就走了,也是存在的。但更多是用了之后,大幅超越我们的预期,这是让我们感受很强烈的。就是晚上两三点他们还在上面活跃,提问回答。我当时就觉得非常的振奋,状态很饱满。
最早期的邀请,没有持续几个月,很快变成可以申请。它核心的要求是,你的信息比较完整。别乱写,别什么都不填。其实并没有什么判断,你也判断不了。只要你能认真地把个人信息填好,马上就可以通过。
那时候知乎还是小,来的人也不多。社区封闭的时候,增长肯定不快。但是干吗要着急呢?我们没有那么着急。这并不是拼速度的事情,我们希望这样的信息机制和标准,能够有效地运转起来。它是需要时间的,让用户和我们的产品,去沉淀,去打磨。
这并不是已经存在的、路径清晰的信息标准。我们需要这个社区的用户来使用它,定义它。某种意义上,我们在跟用户在一起去了解“知乎”是什么,社区是什么?它产生的内容是什么?我们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多长,但是我们会有耐心的,就让社区自然的属性能够成长得更好一些。
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领域显著地扩展了。最开始很多人也在讲,“知乎”可能都是互联网的话题,这肯定不对。但当时确实话题不够丰富,互联网居多吧。一年半以后,你会发现话题的丰富程度,差不多你在搜的时候,能够想到的东西,基本上每天发生的事情你可以搜到。
当时我们有这样一种感觉,就像一个城市的雏形,基本的一些东西有了,但需要更多的丰富性,需要更多的人。所以那时候我们就开始思考,知乎到底是服务一小部分人,还是服务大部分人。得出的结论,很显而易见了。知识见解的分享传播应该是服务大部分人的。所以我们就选择开放。
之所以大家会特别踊跃地分享或者提问,因为它是线下真实存在的。真的是这样的,如果线下不存在,它就不会有。你用谷歌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你原来就查找信息,只是不方便。你上淘宝,因为本来我就要买东西嘛,我本来就要逛街,我本来就要货比三家。它只是把这个东西弄得更方便、更便宜、更快。问答的这种形式,讨论的需求,还有每天的疑惑、探讨、好奇心,或者说兴趣,这些东西是线下真实存在的,但是得不到满足。你每天到公司,一些人跟你讲,今天那个新闻应该是这么理解的。然后你们就同步了。那知乎相当于把这个东西变大了一万倍,十万倍。
当人和信息发生碰撞的时候,其实每个都可以很深刻,都是有很大信息量的。现在很多回答都很长,引经据典,查很多资料,难度是不亚于写稿。它其实是建立了更多深入讨论和分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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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跟有的网站——其实很多可以提供给大家交流、分享的地方嘛——是不一样的。中国互联网有一个风气,就是论坛的风气。比较娱乐化,比较瞎扯,不注重质量。你也不能说是聊天,有时可能是情绪,感受。这种东西如果出现在知乎,我认为它是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你看知乎的问题下面,会有“没有帮助”这个选项。用户会去点,我们也会去点。点了就会折叠起来,就是说这不是一个有用的回答。其实一开始我们就形成了这样的判断,最后我们让它变成了社区的一部分,变成了一种功能。
我们有“赞成”和“反对”,有“没有帮助”,再加上更严格的“举报”,其实还是一个目的,就是让有更有用、更有帮助的信息,在这个平台上,成为最主要的部分。
早期,用户投票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产品模型。后面会发现,你的一次投票,一次赞同,反映到线上以后,不应该只是一个技术上的变化。谁投的票,它是有区别的。比如像化妆品,我看到了这个答案,我去投一票,那我投什么呢?我不懂,它真的就是一个技术上的问题。如果你是一个专家,那我觉得这是不一样的。他投这票权重就可能是很大。因为领域太多了。很些领域,很难用专业性来界定,比如知乎有些情感类的讨论,你说这个东西谁专业了?不好讲,它都是个人的生活经历的分享。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态度要是认真的,它不是瞎扯的,不是捏造的。
知乎就像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安全感,不是完全来自从上而下的治理,还有很多东西。我举个例子,你在美国的公路上开车,没有那么多监控摄像头。但是在旁边没车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会在停止线停一下?这是守规则。街道安全,不是因为警察多,而是由于大家形成的文化、共识、互相的尊重理解,很多因素构成的。所以我觉得,平台或者城市管理者很重要,但这绝对不是完整的,还是要看城市的居民。你为什么会愿意生活在北京?你为什么愿意去维护北京的干净、整洁?这和社区的用户是一样的。
你像《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雅各布斯举了一个例子,为什么街区的警察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一个干坏事的人,走到街区以后,你就发现每个人都有双眼睛,都会看着你。无形之中,你就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至于知识的免费和商业上的价值之间的关系,互联网永远是更容易获取,更永久性的免费,形成更多新内容的一个进化,这是没有问题的。但这里面会产生大量用户的价值,我相信商业价值应该在实现用户价值之后。比如说谷歌也没有向用户收费,它是免费的,但是它可以在用户的价值上建立它的商业模式,比如说收取广告费。
其实分享知识、经验、见解,是有很多的场景的。有些是关于兴趣的讨论,也可能是关于热点的分析,它也可能是行业方面的请教,还有很多推荐决策。知乎有很多消费的问题,我出国旅游,我的理财产品、投资建议,包括北京的学区房问题,这都涉及决策。作为个体来说,都是不了解的,而有的人刚刚解决这个,ta的判断,对你的决策就会非常有价值。这一类非常多。
作为科技公司,永远都是要解决现实生活中本来解决不太好的问题。像2015年拿到很多投资的O2O公司,我花钱让你去洗车,送水呀,饭也不用做了,反正有厨师,帮你收拾屋子。到后来,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它还是得看用户是不是能够持续的需要。
我觉得中国的互联网土壤,有一些独一无二的优点。第一,确实人数众多,而且它的地理结构决定了它是非常多层次的。第二就是我们有很好的新的基础设施。比如说像物流成本,其他国家都是比较高的。我们在这基础上做一些创新和实验,成本会低很多。你比如说,有一个网站叫易趣,曾经做二手交易,电脑商务。我在2000还是2001年,想卖一块显卡,线上流程马上走完了,线下流程我得坐公共汽车,从学校出发去到电脑城,把显卡交给那个人,他要验货,然后数现钞给我。那时候很难把这个事情做下来,大家可能就放弃了。你现在做很多事,都是可能了,包括线上支付也很方便。
用户体验的改进也好,升级也好,都是需要土壤的。这包含学术土壤,也包含文化土壤,也包含这种基础设施。当这些土壤都具备,你会发现做一件事情,不那么难,就会有百花齐放的感觉。我觉得现在这个过程可能会加速。
周源
张辰亮:我不是有意要高冷
张辰亮,中国农业大学农业昆虫与害虫防治专业硕士,《博物》杂志编辑。因主持《博物》杂志官方微博爆红,人称“博物君”。
口述 | 张辰亮
采访 | 郭玉洁
小时候都喜欢昆虫吧,也没别的可玩,不像现在有电脑什么的。这就是爱好,没什么道理,玩玩就觉得好玩,然后就越来越想玩。昆虫这个东西,浅尝辄止的话,也没什么意思,玩玩就觉得蜻蜓、蝴蝶……还有什么可玩的。但是,你要是稍微地细致观察一点,就会觉得,比如说路边要盖楼还没盖,有一片荒地,每天去都能看见不一样的昆虫,很有意思的。所以,玩得越深就越觉得好玩。
我可能天生就对动物比较感兴趣,但是,你生活中最容易接触到的动物,那也就是昆虫了,你可以近距离观察它,没事的时候就去玩一玩。
刚开始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有的从图书馆借的。那会太深的书我也看不懂,科普书又特别瞎翻译,名都不对,反正也挺乱呼的,真知识假知识一块学。中学的时候开始上网,有一些昆虫爱好者的论坛,就是“中国昆虫爱好者”,还有一个叫“大自然社区”的,这都是当时很火的,当时也没有微博,交流全都在这上面。就这样慢慢接触到一些比较正经的知识,然后买了一些书自己学。
因为喜欢昆虫,就想报一个跟昆虫最靠边的专业。本来想读生物科学什么的,后来听好多人说,名挺好的,就业特别难,就挑了植物保护。像我们昆虫爱好者去学植物保护的比较多,跟昆虫最相关。我本科去了南京农大,硕士又考回中国农大。我们班女生挺多的,得有一半多。女生出野外都特好,比我还猛呢。
到了农大之内,先了解一下搞研究是什么样的,后来发现不是我特别想要的。因为什么东西研究到一个很深的地方就变得很枯燥,而且跟这个东西本身就没什么关系了。比如说你研究虫子,十年前研究昆虫还算有点意思,就传统分类,看着那虫子的外形,包括生殖器什么的,你去鉴定它。另外有一些行为学的观察,这都可以跟昆虫实际接触,比较好玩。
现在都是那种分子的生物学,我在实验室里边,可以不出野外,我就跟出野外的同学说,你去野外给我带这个虫子,那个虫子,每个虫子揪一条腿给我,然后把腿弄碎,放机器里一分析,我就能鉴定出它是什么种类。而且鉴定出这个种类,可能跟传统分类的结果差得特别多。你就不知道该信那个。
我是传统分类这个爱好培养起来的,你一看分子分类的结果,就觉得有时候不可理解,还要接触很多有毒的那种东西,感觉也没啥意思。我们那实验室里,我读研的时候还是弄的传统分类,我去过他们分子分类实验室,实验室有几张实验桌,我刚把手放在桌子上,师姐就告诉我别碰,那一整个桌子全有毒,他们碰先要戴手套。另外,也要写论文看英文文献,这个东西虽然是必要的,但是我作为一个爱好者,天天干这个有点烦。后来说,也学一学弄这种学术上的事,发论文看影响因子,但是我们搞分类的影响因子又都不高,挺不好弄。
我们这个系传统分类和分子分类都有,都在一个实验室里边,都是一个导师。但是,传统分类的学生越来越少,现在我们实验室都没有人弄了,传统分类不容易出成果,它只能发影响力比较低的杂志,分子就比较好一点。因为它经常出一些颠覆性的研究,就比较容易出成果。
分类这个事,一定意义上就是科学家自己跟自己玩那种感觉,比如说,今年这个科学家把这个属里的分出来,分到那个属里边了,过一年又分回来了,过一年又分出两个。反正动物就在那待着,它也不管你怎么分。这个分类就是仁者见仁的事。
分子分类跟亲子鉴定似的,基因什么都一样。可能我跟陈佩斯长得特别像,但是,我们俩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这种意思。
我觉得按科学来说应该是比较准的。但是,我持保留意见。有些东西长得一样,什么都一样,就好比……我也别比喻了,反正就是特别一样的东西,它一下分出来,或者画一个进化树,结果一个在树那头一个在树这头。
不过这个关系也不大,不是说因为这个才不学的,还是搞科研比较枯燥一点。我比较喜欢去野外,喜欢自己养一点东西,现在兴趣开始转向养植物。动物你老得喂它,现在有点懒。
上学的时候,我就在《博物》实习,毕业就过来了。我那时候就试着写科普文章,刚开始给《博物》写,给果壳网写,主要就是这俩,昆虫为主。跟现在的风格比就是比较没有意思一点,就把这个事讲清楚了。
刚开始很久都没有人反馈。果壳网是有,底下有评论,感觉还可以。杂志是好久都没有反馈,后来2011年、2012年左右,看网上有一个人说,他拿着《博物》杂志找有没有张辰亮的文章,我知道后特别高兴。
那时候慢慢确定下来走科普这个路线,你不走学术那就只能走科普了。当然你也可以干别的,像我们这个专业可以去海关检验检疫,进口货物里面出现一个昆虫,看它是不是入侵者,你要挣钱就去卷烟厂,负责他们烟草田的昆虫防治什么的。反正不是我很想要的。
我们这个专业的人一般比较沉默寡言吧,写论文是可以的,但是文笔好的很少。我的优点是比较能写,干科普还能不糟践这个优势。
《博物》最开始叫《中国国家地理》的《青少版》,就是给初中到高中的读者,现在力争做到全年龄段的人都能看。
我在这儿实习的时候,大概2011年,他们说微博没人管,你管管吧,我就开始管了,就开始回答问题什么的。因为之前网上有这样的人,也是这种专业的人,给网友回答问题,我们领导说要不你也试试回答一下。
一开始用萌的那种,人家一看以为是一女的。当时整个微博没有这种很高冷又很受欢迎的,全都是卖萌的。官博人格化一点,都选择卖萌,不管是政府网站,还是媒体。这样比较稳妥,让人看你挺客气的,然后没有架子。
后来就高冷了。也不是有意识的,就是你回答问题多了,你就萌不起来了,就是一堆破事。另外你特别萌好像人都不正经问你,净调戏,那我就甭这么着了,高冷也不是冷漠,反正就是正常一点往回扳扳。原来那种萌我现在自己看着都恶心。
人格化不一定要是萌的。把握好这个度,好多人也想幽默,或者是也想高冷,他就容易让人觉得看着不舒服。其实是跟本人的性格是有关系。
粉丝量突然上涨的特别快,最早是印尼摄影师那个文发了之后,因为那个印尼摄影师的照片很常见,微博人都转发特别多,它本身群众基础就有,那些照片他们全都见过,突然有一个反转的话……现在反转不是特别火吗?当时有很多大V转,李开复,当时微博男神,他最开始就发了那个青蛙打伞的照片,他当鸡汤发,后来他也发了我这篇文。一下就涨到了10万粉丝,那次涨得比较多,涨到10万以后就比较容易了,现在涨得也很容易,大概两天涨一万。
每天发多少条,没有什么固定量,就是答一答,答累了就不答了。
每天@的那么多,看不过来,看见常见的答两句,看见好玩我的就转出来。一个是社会热点,比方说捞上来一个怪鱼,全都在转,报纸、媒体也不好好说,就往那个猎奇的方向说。这个东西本来就吸引眼球,你又能起到辟谣的作用。还有一些很常见的,应季的,比如现在玉兰开了,有好多人就会问,问就转,如果你不转会有更多人问,一般就是这种。
我以前喜欢答一些比较冷门的东西,就觉得你这么答了,才能显示出你的水平,你天天弄玉兰谁不知道玉兰。但是,很多人都会觉得有距离,觉得你说什么呢,这东西我也没听过,你这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念。后来就说改改吧,只要能把身边常见的东西都认出来,就很不容易了。但是,身边的这些怎么能说出不一样的,比如我不想说,玉兰是木兰科的,怎么怎么着,很枯燥,百度百科那种,说点自己亲身体验的,也好玩的事,或者八卦,就让大家以后看见玉兰了,你可以跟身边的去说,这挺好玩的。是这个思路。
有时候也没办法,戴胜说那么多遍现在还是天天有人问,不是说故意问,他就真没见过你那东西。你也不能要求你发的微博所有人都在看。
你在网上,要是发长微博,底下就会有人说太长不看,他觉得这是一梗,不是说我就真不看,就当个玩笑这么说。现在不都是读图时代,人有图就不看字,字长点就不看。当然看的人还是有的,需要这种文,天天都是140字你也科普不了什么东西。
现在对这些事情关心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就是人本能的需求,比如说他天天关注一些搞笑的,看看星座,他哈哈完了把手机一搁,他一想,我这一上午都干嘛呢,我光哈哈完了,什么本事都没有长。那要是哈哈之后至少知道一个知识,下午又可以跟人吹牛了,这个也挺好的是吧。
张辰亮和他的动物模型,其中一些是他自己研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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