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恋人絮语#征集后的第十九期。
作为单向街的固定栏目,“恋人絮语”征集大家的声音,我们希望你从人类情书的历史长河中,拾起最打动你的珍珠。我们希望大家伴随恋人们不合时宜的语言,触摸到隐藏在声音背后的执拗、不妥协,与义无反顾。【恋人絮语继续征集中,详情见文末...】
今天我们将要听到的这期内容,是萨特写给波伏娃的一封信。因为波伏娃的姓读起来非常像英语中的“海狸”,所以萨特常常称呼波伏娃“我的海狸”。当时正是二战,萨特也参了军。他在信中表达的对波伏娃的深爱和思念。这封信收录于《寄语海狸》,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寄语海狸》
(点击下面视频,收听音频)
朗读者:J
以下为朗诵文稿
我迷人的海狸:
昨天没给您写信,这封信您又何时能收到呢?不过您的来信我是读了又读,每次都仿佛刚刚拿到它、特别是读到您表达依恋之情的那个段落,当你谈及万一我遭到不测,您也不愿苟活于世时,我内心深感慰藉;我也不希望先您而去,将您一人撇下,这并非是我嫉妒您的灵魂自由自在地在世间游荡,而是您让我深信您的世界从此将荒诞不经。随后一切将被彻底清除,仿佛被切断的两节蠕虫,最后被踩死。不过别担心,这一切只是我的想入非非,如您所期待的那样,我住在一个美丽的阿尔萨斯小山村里,安全又自在。而且我更希望即使没有我,您也能很好地继续自己的生活。不管怎样,我失去了太多,本该有的生活戛然而止。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受到您我是不可分割的一体。这两天尤其体会深刻。我真的很爱你您,我迷人的小海狸。当两个人共同生活了十年,为彼此着想,为彼此活着,从不厌倦争吵,这份情感远远超越了爱情。现在,告诉我,您在信里只提到我的一封信,您说很高兴我们的通信能得以重新恢复。而事实上,到今天为止,包括这封信在内,我一共给您写了十封信,难道都石沉大海了?请告诉我吧,想到您在巴黎如此孤苦无依,我感觉既古怪又痛苦。我希望查佐里奇很快能来,或者您能很快去坎贝尔。另外,您何不打个电话给黎蕾特尼赞?看到她您会感到好奇,她一人独居,有疯疯癫癫,她会话很多的。您跟我描述的一切都让我开心。把所有的细节都说给我听吧,我对什么都感兴趣,我担心《纪德日记》会不会因为您寄到神甫家而丢失。别忘了再给我寄达比的《日记》,附上九月一日的《新法兰西杂志》以及四包我以前带来的那种格子纸和五个普通信封。
如果新的“假面与烙印”系列侦探小说出版了,也寄给我(我有最后出的一本《悬崖之谜》),多谢。
明天终于可以把我们 108 纵队的地址交给我们谁也离不开的邮政中心了。我希望一次能收到您的五、六封信。另外,家里有没有我的邮件?别忘了找《新法兰西杂志》要我的稿费。同时您也可以问一下: 1. 《想象》能否最终得以发表; 2. 《新法兰西杂志》是否还继续办下去。若是您刚去过那儿,请代我电话询问这些事情。小说写得相当顺利,如果我们还能这样安安静静地驻扎下去,我就能用四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它。总之在这儿,比我在巴黎的效率高。四个月后,如果战事继续,我将开始写第二卷。
昨天没能给您写信,因为没时间,我这里的生活是这样的……
波伏娃与萨特在大学期间,都就读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 1929 年,在法国大中学教师资格考试中,波伏娃成为萨特哲学口试的搭档。最终萨特在考试中获得了第一名,波伏娃第二名。考试过后,两人的交往越来越密切。一开始,他们只是单纯地喜爱与彼此交流,钦慕对方的智慧。但当波伏娃准备跟随家人到乡下度假时,离别的迫近迅速使二人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相互吸引,正是被人们称为“爱情”的东西。
在乡间,波伏娃一直闷闷不乐。直到有一天,她的表妹跑来偷偷跟她讲,有一个年轻人在田野里等着她。那正是萨特。波伏娃后来回忆说:“那个夏季,我好像被闪电所击,一见钟情那句成语突然有了特别罗曼蒂克的意义。”
波伏娃与萨特
获得教师资格之后,二人必须依照安排到不同的城市教书。这意味着他们将迎来真正的分离。萨特建议结婚,但他不想被传统的婚姻规则所束缚。于是萨特提出不办理结婚手续,而是订立一份契约:云游四海,,多配偶制,一切透明。没有固定的同居地点,二人都保留了自己的住房;不发誓对彼此忠诚,可以自由地与其他情人交往;要保持交流,分离时保持通信,彼此之间无所隐瞒。契约最初为期两年,两人都恪守了承诺。于是这份契约被无限期延长下去。
19 岁的时候,波伏娃就立志“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萨特名言就是“他人即地狱”。他们对自由和独立都如此看重,才能理解这个离经叛道的契约婚姻对彼此的意义。要维持这种关系比维持普通婚姻难太多——一段婚姻中没有日常同居,没有肉体的忠诚,甚至没有谎言——很难想象婚姻关系脱离了这些要素,还剩下什么。
对于萨特和波伏娃来说,或许是思想交流和独立性吧。他们的爱情正是从思想的交流开始的。波伏娃和萨特在出版新著作之前,都一定要得到对方的认可。而在生活上,他们不能忍受任何人指手画脚,但对自由的追求反而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
萨特书信集
在他们相爱的 51 个春秋里,波伏娃和萨特都拥有多个情人,其中一些还和他们一起生活过,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波伏娃和萨特就是男女主人,经常要担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当然,这么复杂的生活并不是一直其乐融融的。尽管有时波伏娃也会可悲地意识到自己的嫉妒和脆弱,但他们的确用这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相伴了一生。
波伏娃在乡间度假之前,就已“感觉到他再也无法离开我的一生了”。 大概每个人在陷入爱情时都会有这种想法,可惜很少有人能实现。波伏娃的直觉是准确的——他们或许一直都可以在别人身上找到激情甚至爱情,但是找不到另一个与自己如此契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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