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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保罗·克鲁格曼：蒙代尔的不同之处

金融读书会 · 公众号 · 金融 · 2021-04-23 0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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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语：

保罗·克鲁格曼在2021年4月12日在Vox网站发表纪念蒙代尔的文章，并总结了蒙代尔经济学思想的影响。敬请阅读。

文/保罗·克鲁格曼

蒙代尔于2021年4月4日去世，他是一位超前的经济学家。他在1963年发表的论文《固定汇率和灵活汇率下的资本流动性和稳定政策》中写道：“世界仍然是封闭的经济体，但其地区和国家正在变得越来越开放。”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各国对国际贸易施加的许多限制在当今仍然存在。英国的外汇管制一直到撒切尔夫人上台才结束，法国直到1989年才废除管制。然而，蒙代尔在论文中设想了一个资本流动性很高的世界，做出了完美的资本流动性的假设，资金可以迅速在国际间流动以平衡各国之间的回报率。在随后的几十年中，随着资本流动的激增和固定汇率被浮动汇率所取代，蒙代尔的思想为各国经济政策提供了重要的指导。接下来，Paul Krugman介绍了蒙代尔做出的贡献。

加拿大模式

当蒙代尔被授予诺贝尔奖时，他说他最有影响力的研究似乎受到了加拿大模式的启发。加拿大模式可以说是蒙代尔对国际宏观经济学的三项关键贡献的基础。

在1950年代末和1960年代初，资本流动总体上受到广泛的限制。然而，蒙代尔建立了一个资本可以完全流动的世界。他表明，“加拿大的金融市场在很大程度上由庞大的纽约市场主导”。加拿大的经济模式促使蒙代尔始终如一地专注于国际经济中的资本流动和经济要素的流动。1957年他发表了《国际贸易与要素流动性》一书，认为贸易可以替代要素流动，反之亦然。

加拿大模式表现突出的原因是允许加元自由浮动。如果要实现货币独立，就必须这样做。毫无疑问，加拿大的这种独特经验可以解释为什么蒙代尔这么早就将研究重点放在浮动汇率制下的宏观经济政策上，在当时这只是大多数经济学家的学术猜测，但对于他的祖国来说却已经成为了现实。

加元汇率自由浮动也为他在1963提出的“不可能的三角”提供了一个具体的例子。一个国家不能同时实现自由的资本流动、固定的汇率和有效的货币政策——它必须从三者中选择两项。

加拿大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该国不寻常的经济地理环境。尽管加拿大的土地面积巨大，但其气候决定了其大部分人口生活在美国边境以北的一个狭长的地带。加拿大的地理环境明显影响了蒙代尔在1961年发表的论文中的观点，该论文与他的“最优货币区理论”相矛盾。他担心浮动汇率对加拿大没有多大作用，因为该国东部和西部的经济基础差异很大。并且，他认为加拿大并不能形成一个单一的劳动力市场。这便导致了这样一个理论，即要素流动性是国家是允许本国货币汇率自由浮动的决定因素。

开放经济中的宏观经济学

1963年有关稳定政策的论文阐明了蒙代尔对Mundell-Fleming模型的贡献。Boughton（2002）认为它应该被称为Fleming-Mundell模型。Fleming于1962年首次发表了类似论文，而且很多分析都可以在James Meade的早期著作中找到。然而，蒙代尔的版本最终被大多数人引用，因为它提供了一个巧妙的政策“钩子”：它认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效果都主要取决于汇率制度。

蒙代尔的分析特别指出，货币政策在固定汇率下完全无效，而在浮动汇率下变得超级有效，它是通过汇率变化来运作的。相比之下，财政政策在固定汇率下是有效的，但在浮动利率下，财政扩张会挤出净出口，从而抵消了政策的刺激作用。高资本流动性和固定利率的结合显然抵消了国内货币政策的任何作用。在浮动利率下加强货币政策也逐渐被政策制定者所认可。但是，即使在浮动汇率下，货币政策似乎仍然会影响利率。

财政方面的明确性要低得多，部分原因是蒙代尔-弗莱明模型的基本假设（即货币供应在浮动汇率下保持不变）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财政政策。相反，中央银行将利率作为政策目标，这使得财政政策对利率的影响更多地是由于政策响应功能，而不是货币需求变化带来的后果。

但是，中央银行如何选择合适的利率呢？在蒙代尔的原始模型中，理想的资本流动性即使在浮动汇率下也能确保各种货币的利率均等，这显然是不正确的。即使有完美的资本流动性，如果汇率预期会发生变化，利率也可能会有所不同。这是蒙代尔的学生Rudiger Dornbusch在其1976年的论文《期望与汇率动态》中提出的。总的来说，如果投资者的期望汇率恢复到正常水平，则会减弱蒙代尔-弗莱明模型的效果。货币政策通过国内渠道以及汇率发挥作用，财政政策仅通过净出口发挥部分作用。但是正是蒙代尔的初步分析促使国际经济学家开始考虑汇率预期的含义。

货币区

蒙代尔关于最优货币区域的论文激发了其他人的大量研究。进一步的分析引入了蒙代尔最初的模型之外的假设，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的最初观点。但是蒙代尔提供了必要的研究起点。

蒙代尔向大多数经济学家介绍了高要素流动性（尤其是足够的劳动力流动性，以至一个国家可以被视为拥有一个单一的劳动力市场）的概念，他认为加拿大不符合此标准。1963年，Ron McKinnon提出，最优货币区必须足够大，以至于它不太开放。也就是说，其经济中有很大一部分用于非贸易商品和服务的生产。几年后，Peter Kenen提出了财政一体化的重要性，这可以抵消对货币联盟内部特定地区的冲击（Kenen ，1969）。

就货币区域的大多数标准而言，欧洲远远不够。劳动力流动性有限，财政一体化微不足道，银行业联盟仍是未实现的梦想。从2010年到2015年左右，欧元区遭受了严重的危机。欧元倡导者将坚持认为，单一货币的优势胜过这些问题的不足。欧元退出机制如此困难，以至于即使是承受巨大压力的国家也仍然留在联盟中。但是，尽管许多经济学家援引最佳货币区理论作为对欧元持怀疑态度的理由，但蒙代尔本人还是一位热情的欧元拥护者，以至于他被称为欧元之父。

蒙代尔2.0

学界对蒙代尔后期思想的很多看法都不来自他自己的著作，而是来自其他人对他的观点的解释，尤其是记者Jude Wanniski于1975年发表的文章《蒙代尔-拉弗假说——世界经济的新观点》。

尽管如此，蒙代尔仍然没有对这些说法提出异议，并且确实写了一些文章，尤其是他在普林斯顿国际金融部的文章《美元与政策的组合：1971年》。在1960年代，蒙代尔开始相信货币贬值是无效且无用的，因为一价定律始终盛行。根据Wanniski的说法，他认为“贬值没有实际影响，而只会导致贬值国家的价格上涨”。然而，在此期间蒙代尔对美元的国际角色感到担忧，他认为美元的国际角色受到了美国支付赤字的威胁。他在1962年的一篇论文《为内部和外部稳定而适当使用货币和财政政策》中指出，面对外部赤字和失业的国家，货币政策与扩张性财政政策应紧密结合起来。就该分析而言，它表明扩张性财政政策可以增加支出或减税。但是在1960年代，蒙代尔似乎越来越相信税收政策的作用，特别是随着通货膨胀使人们陷入更高的税阶而提高边际税率。因此，他成为了紧缩货币政策和减税措施的倡导者。

【分享】保罗·克鲁格曼：蒙代尔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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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保罗·克鲁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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