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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两位新生代小花,打破女性电影的类型边界

深焦DeepFocus  · 公众号  · 电影  · 2025-03-0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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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文晏导演的新片《想飞的女孩》正式登陆内地院线。在影片出品方嘉映影业的奖杯墙前,文晏接受了我们的专访。墙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奖杯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她凭借前作《嘉年华》获得的最佳导演奖杯,它仿佛在静静见证着文晏迈向创作新篇章的步伐。

从《嘉年华》到《想飞的女孩》,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这八年间,文晏不仅见证了女性电影从“小众”到主流的艰难而辉煌的蜕变,更在这场变革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她的作品,始终深刻地触碰着社会和人性,不断反思并挑战着观众的认知。而她,作为这一进程中不可或缺的华语声音,始终站在变革的关键节点,记录并推动着电影中女性表达的崛起与觉醒。

文晏的创作生涯始于对“不可见”女性的深刻凝视 。2006年,作为制片人,她踏入影坛,参与了刁亦男导演《夜车》的独立电影制作。此后,她与一批杰出的女性导演携手同行。其中,尹丽川和杨荔钠,作为当代华语女性电影的翘楚,也是在文晏的制片工作支持下,逐步将自己的作品推向国际舞台,并于去年在内地院线以女性导演的身份大放异彩。

在这些幕后工作中,文晏逐渐意识到女性形象在电影史中的种种困境,这种观察与反思促使她最终转型为导演,决心用女性的视角去书写女性的故事。她深知, 过去百年间,几乎所有的电影史都是由男性导演所主导,他们塑造了女性形象的叙事框架,然而,这些框架对她来说并不适用。

“电影创作的难度是,讲述男性与女性为主角时是完全不同的。”她说道。男性角色的禁忌较少,创作的自由度更大。从英雄到反派,从懵懂少年到成熟父亲,男性角色的类型几乎囊括了所有人性复杂性和社会角色的可能性。与此相对,女性角色的创作却受到严重局限,尤其是大多数女性形象都是从男性视角所塑造的:她们往往是妻子、母亲或性幻想的对象,角色的立体性和独立性极为匮乏。

这一困境促使她不断摸索,思考如何在电影中呈现真实的女性形象,而非依附于男性视角的塑造。从这一点出发, 文晏的创作思考贯穿始终——她决心打破过去电影中女性角色的局限,以更为丰富、真实的方式,展现女性的多维度与复杂性。

2013年的《水印街》标志着文晏导演创作生涯的宣言。这部聚焦都市边缘人的长片首作,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誉为“中国新一代电影的杰出代表”。她以几近冷峻的镜头语言,精准剖析了现代社会的孤独症候群,展现了当代城市生活中的隐秘裂痕。然而,真正让她声名鹊起的,还是2017年的《嘉年华》。这部揭露儿童性侵案的电影,以克制的愤怒震动了国际影坛,也让全球观众听到了来自华语女性导演的强有力声音。

《嘉年华》剧照

《嘉年华》不仅让文晏成为备受瞩目的导演,也标志着女性电影在国际电影界的突破。 文晏回忆道:“我记得2017年去威尼斯电影节时,我是主竞赛单元唯一的女导演。这件事成了新闻,大家纷纷采访我,问我作为唯一的女性导演有什么感想。”这一幕在今天看来显得尤为讽刺。毕竟,到了2025年柏林电影节《想飞的女孩》入围主竞赛单元时,整个电影节女性创作者的比例已经达到了41%,这是那时无法想象的现实。

《想飞的女孩》延续了文晏导演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关怀与对人性的敏锐洞察。

文晏于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在某种意义上,为华语女性电影创作打开了新篇章。谈到近年来女性电影的崛起时,文晏认为,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她指出:“近年来,无论是好莱坞还是欧洲,女性电影人的呼声越来越强烈。这也促使柏林电影节迎来了首位女性主席,同时,她也果断地纳入了更多女性创作者。这不仅是时代的要求,更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我希望,这种现象能在未来成为常态。”

在文晏的眼中, 女性创作者的崛起不仅是一个行业趋势的变化,更是对过去电影史中性别不平衡现象的纠正。 她期待着更多女性的声音和视角,能够带领电影艺术走向更加多元和包容的未来。

在塑造更多元女性形象的道路上,文晏导演从未停下脚步,而是持续探索着新的女性题材。尽管时隔八年,《想飞的女孩》才终于与观众见面,这部新片既承接了《嘉年华》中的姐妹情谊,又为我们呈现了新的女性书写方式。

《想飞的女孩》定档3月8日全国上映。

《想飞的女孩》的灵感源于改革开放初期,尤其是八九十年代重庆朝天门服装市场商人们的故事。文晏回忆道:“这些人是改革开放初期最早一批下海的商人,他们的故事充满了惊心动魄的悲喜剧。那个时代法律尚不健全,许多事仍然依赖丛林法则,这种‘野蛮生长’的环境为我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


片中彭静饰演的女老板形象,恰如其分地展现了文晏对川渝地区独特女性角色的深刻描绘,成为一种历史与现实交织的新型女性书写方式。在这些家庭企业中,女性常常扮演主外的角色,承担着经营生意的重担,男性则多负责工厂和生产。


“女性一方面要照顾家庭,另一方面又面临‘重男轻女’思想的困扰。尽管如此,她们从不觉得自己不应承担这些责任,反而展现了强大的生命力。”文晏感叹道: “这些女性的坚韧与复杂性是我创作的源泉,正是这种生命力,塑造了像重庆这样的城市。”

《想飞的女孩》入围第75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文晏的创作视角逐渐转向了下一代,特别是那些在动荡环境中成长的孩子们。她解释道:“服装生意竞争激烈,父母每天凌晨三点出门,直到晚上四五点才回家,孩子们大多在孤独中成长。那个时期的独生子女普遍存在,他们最亲近的伙伴往往是表兄妹,情感既亲密又复杂,这种关系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通过角色的细腻刻画,文晏不仅回应了传统的女性形象,还深入探索了新时代女性的复杂性与坚韧,展现女性在现实压迫中如何挑战传统、反抗不公,逐步实现自我觉醒。 在《想飞的女孩》这部作品中,展现了女性角色的成长轨迹和心理变化,更强调了每个女性在独特情境下的觉醒过程。

《想飞的女孩》讲述一对表姐妹二十余年的成长与救赎。

女性的觉醒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通常伴随多重困境:原生家庭的影响、职场挑战和社会文化束缚。她解释道:“我们不能期待每个女性在某一时刻就能瞬间意识到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 觉醒的关键不在于知识的突然获得,而是通过日常的努力与反思,逐步从迷茫和软弱中走出,变得坚强与勇敢。


在文晏看来,“女性觉醒”不能仅凭理论定义,而应关注女性如何在生活的挑战中挣扎与反思,从而走向自我觉醒。 “电影的意义,不在于将女性描绘为完美的觉醒者,而是呈现她们如何从软弱到坚强,从逃避到直面。” 这样的描写更能为观众带来共鸣与勇气。

文晏对下一代的关注不仅体现在电影中,也延伸到了戏外,这与她作为导演对演员的细心培养密切相关。文淇和刘浩存在《想飞的女孩》中饰演两姐妹,这也是文晏与文淇继《嘉年华》后的再次合作。文淇从她在《嘉年华》中的初露锋芒,到在《想飞的女孩》中的成熟蜕变,文晏见证了她从稚嫩到熟练的整个过程。

《想飞的女孩》片中身为武替演员的方笛(文淇 饰)为追求梦想与生存,于困境中找寻自由与自我。

文晏回忆起文淇在《嘉年华》时仅12岁半,尽管年纪尚小,但她已经展现出了不凡的天赋,尤其在长镜头的表现上,“她有很多本能的东西是非常好的。”文晏表示,这些天赋使她在拍摄过程中能够很好地掌握节奏,尽管是第一次出演这样复杂的角色。在《想飞的女孩》中,文淇饰演的“方笛”已经能够更加主动地揣摩角色,甚至通过即兴表演和情境练习来提升自己的情感表达。

作为新生代演员中的潜力股,文晏对于刘浩存所饰演的“田恬”这一角色,也表现出高度的认可。田恬这一人物的复杂性很大,需要从一个叛逆少女蜕变为母亲,承担生活的重担,甚至最终反抗父亲。文晏认为,刘浩存具备挑战这一角色的能力,她不仅有着非常独特的气质,也能够在剧本的基础上调动自己内心的情感进行爆发。“她的情感调动非常迅速,能够自然地展现角色的复杂性。”


文晏还提到,刘浩存为了演好“田恬”这一角色,做了很多生活上的功课。“她需要理解一个经历了这么多人生变故的女孩,怎么从内心去展现她的复杂情感。”为了让刘浩存更好地理解角色,文晏让她观察生活中的一些细节,比如如何抱孩子、如何表达愤怒等。她强调,这些生活细节对于角色的塑造至关重要,“我希望她能够通过下意识的语感,去演绎角色的情感,而不仅仅是背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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