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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老阎去了攀枝花

识局  · 公众号  · 社会  · 2016-10-16 11:47

正文



文/夹沟人(投稿)
(识局微信公共账号zhijuzk)



编者按:
 
有识局特约小伙伴提议,因识局会有一些小人物故事,可尝试开出一个“微小说”的栏目,体现历史洪流、时代变迁下的个体命运,世间冷暖。特此尝试。



 
1978年以前,还没有老阎,别人都称呼他小阎。当时他不满三十岁嘛。
 
 “小阎真有福气,从小没妈的苦孩子,却能娶到南京城里来的女人当老婆!他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大城市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样子真会撩人。我也想要娶那样的老婆。”
 
“城市人有什么用,要看她会不会干农活,好看顶个球用啊。说不定城里人哪一天就会看不起农村人了呢。”
 
村民的这些议论,当然都是背着小阎的,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不在乎,应该说还是有些得意的呢,农村小伙子娶了城市来的姑娘,人老几辈没人能做到,而他小阎做到了。
 
三十岁以前的小阎,是安徽省马鞍山一所乡村中学的数学老师,天天吃着粉笔灰,给农村孩子们讲解方程式的解法和线条的空间关系。
 
穷苦家庭出身的小阎,母亲早亡,父亲给小阎和弟弟找了个后妈。后妈嫌弃两个拖油瓶吃干饭不挣工分,一直吵闹着要小阎父亲让两个儿子分家另过。经不住后妈没完没了的纠缠,迫不得已,在村长的见证下,十三岁的小阎成了户主,带着光头弟弟过日子。
 
人还没有锅台高,小阎就要和大人一道下地干活,工分却只有别人的三分之一,还被责骂手脚太慢。三分之一的工分,要养活小阎和弟弟两个人。冬天晚上和青黄不接的季节,弟兄俩经常要靠喝温开水来对抗饥饿,这头怪兽一咬着弟兄俩的胃就死死不松口,尖牙扎得人钻心的难受。
 
没有母爱的弟弟懦弱胆小,农忙时给生产队放牛挣几个工分。有一天,倔强的公牛挣脱弟弟的苦苦拉拽,闯进秧苗中央打滚,他知道祸惹大了。脾气火爆的小组长劈脸就赏给弟弟一个耳光,弟弟站在田埂上“哇哇”大哭。
 
恰巧路过的小阎眼见弟弟被欺负,骂了声“狗日的”,扔下肩上的担子就和小组长撕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他后脑勺有块永远不长头发的疤痕,就是那次打架事件的奖赏。事后小阎一直后悔,不该扔下担子,扁担是最好的武器啊。
 
小阎小学断断续续地上了三次,都是因为交不起学费退学了。教语文的马老师看小阎实在是可怜,人也算刻苦,就出钱资助并一直鼓励他读完了小学。小阎一辈子都记着这个大恩人。
 
从小挨饿受屈的苦难并没有打垮小阎,吃下去的苦反倒激发了他要拼命抗争的斗志。小阎在无比艰难中考上了滁县师范学校,毕业后回乡做了中学教师。后来,又在别人的一片惊羡中,娶到一个下放的南京女知青做老婆。
 
结婚那天,拉着从城里娶来的新娘,小阎感知到村里未婚青年们向他射来的夹杂羡慕与嫉妒的火辣目光。他以为,自己已经从生活的苦难里彻底走出,成为家族和村上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男人,一切过往的恩怨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自从分家后,小阎再也没有喊过一声父亲。趁领着新娘给父亲敬酒的机会,小阎憋着劲,急促地唤了声“大”。父亲在小阎的低喊中别过脸去,悄悄抹掉就要滚落进酒杯的眼泪。



 
三十岁那年,小阎跟随落实政策的女人调到了南京一家食品厂。从此,安徽乡村的小阎,慢慢成为了南京城里的老阎。
 
生产罐头的食品厂是油水最大的单位。那个时候普遍缺吃的,拿猪肉时手上还会沾着猪油呢,在罐头车间进进出出,总不会挨饿的。单是闻着肉香,也会让人闻到半饱。
 
第一天进蒸煮车间实习,老阎觉得自己掉进了安乐窝。脑海中立即泛起弟弟自幼蜡黄的脸,和无数个不眠的冬夜里,弟兄俩空着肚子,裹在冷硬如铁的被絮里瑟瑟发抖,期盼着太阳早点升起的场景。
 
在机器轰鸣的背景声中,浸在牛肉馋人的香味里,历经穷苦的老阎泪流满面。带领老阎熟悉情况的车间主任不明所以,以为他生病了。老阎没有告诉他,饥饿像块烧红的铁皮,在自己内心深处留下了太深的烙印。
 
闻着原始的肉香,老阎仿佛看到了幸福生活那张妩媚动人的脸,正朝着自己巧笑不已。发工资的第一个月,老阎用内部价格买了一大包罐头边角料,满怀喜悦地坐长途汽车送回马鞍山乡下。浸在蒸煮车间香味中的那一天,老阎暗下决心,要让自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尽快尝到从未品过的人间美味。
 
家里女人没说什么。
 
此后,每当老阎向安徽送东西再回到南京,锅里不再如往常般给自己留着饭菜。老阎询问原因,女人总推说回娘家去了,没做饭。再问回娘家的具体细节,女人就拒绝回答。
 
老阎恍然有所悟。
 
一个周日,弟弟进城来看望哥嫂,拎着刚从地里摘回还沾着泥的蒜苗和青菜,还给侄儿、侄女带了一只蛋鸡。
 
哥哥当班不在家,嫂子自始至终没有笑脸,再也不见回城以前的热情。懦弱、寡言的弟弟搁下爬满灰尘的蛇皮口袋,不安地盯着自己在房间里留下的泥脚印,不知道是该坐着,还是该站着。逗了一会侄儿侄女便无趣地离开了。
 
看到蛇皮口袋,老阎知道弟弟来过了。得知弟弟空着肚子又回去了,老阎恼羞成怒。已经被怒火纠结多日的他情绪失控,像极了那头弟弟小时候怎么也拽不住的公牛,和一直引以为傲的城里女人大吵一架,当着儿女的面,用力掌刮着一时懵逼的女人。
 
那是老阎结婚后第一次打女人,一对年幼的儿女搞不懂父母因何突然翻脸,吓得嗷嗷大哭。弟弟抓来的那只鸡,腿上、翅膀根处还绑着尼龙绳子,扑腾着翅尖满屋飞窜。
 
若干年后,每当老阎反复思索自己唯一的儿子怎么会二五郎当(南京话,不成器),他总会反复回忆起,儿子那天因为目睹父亲殴打母亲而被吓傻的脸。
 
那只满屋乱跳的鸡,仿佛是对以后日常生活的一个隐喻。



 
档案中几年中学老师的履历,帮助老阎得到了食品厂最好的岗位。回城几年以后,他被选调进供销科,负责马蹄等罐头原料的采购工作,从此可以皖南、苏北各地跑。
 
供销人员总是别人羡慕的对象,香烟随便抽,馆子经常下,也是女人找对象的首选。因为有买卖,就有交易。但对于老阎来说,供销岗位不仅仅意味着吃香喝辣的口舌之欢,还有另外一层不可言说的好处:他可以不常回家。
 
对弟弟的格外牵挂与隔三差五的经济援助,令老阎和女人渐生龃龉。家也渐渐生出缝隙,不再是那个和谐的港湾,老阎慢慢不想按时回家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老阎对一个经销单位的女会计上了心。每次去那家单位办事,老阎都会借故摸到财务室,和那个会计磨蹭着说说话。偶尔还会把一点瓜子、花生撒在会计的办公桌上,招呼说:“别只顾忙了,歇歇吧,活是永远干不完的。”
 
会计只是羞涩地笑一笑,也不说话。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她就会抬起头,凤眼盯着老阎意味深长地笑一笑。她慢慢挑起一颗饱满的瓜子放到嘴边,却不着急去嗑,只管抿嘴笑看老阎。
 
她有时也会拉开抽屉,把老阎带来的瓜子、花生扒拉进去,再斜一眼老阎。一直假装着冷静的老阎坐不住了,端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有一天,老阎给会计带来了一件的确良上衣。会计没有推辞,隔着包装纸摸了摸衣服的质地,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呢?”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女人很快就听到了老阎和女会计相好的传闻,就到会计的单位里来闹。经销单位很快认识了老阎女人,通知门卫不再让她进门。
 
女人没有办法,就到食品厂找厂长说理。厂长正低着头,准备在文件上签字,女人突然披头散发、啼哭着闯了进来,把厂长吓得站了起来。秘书原本是要拦着的,但年轻小伙子没怎么见过撒泼放赖的中年女人,不敢伸手去阻止,只知道用嘴劝解,但劝不住。
 
厂长是认识老阎女人的,对女人哭诉的原委也无可奈何,只能安慰女人,不要听信传闻,要相信自己丈夫的清白,也许他们只是工作需要上的接触呢?
 
食品厂很快周知了:老阎有作风问题。二轻局局长办公会已经通过老阎做食品厂办公室主任的任命决定,被女人这么一闹,文件也只得撤销。
 
脸面尽失,提拔无望。老阎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挂枝头,不敢再往人群中去,连走路也拐弯抹角,就怕遇到熟人。
 
却在无意中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老阎那个事听说了吧,看不出来他本事还挺大的啊。”一个熟人忍着窃笑,放肆的声音。
 
“是啊,可代价也不小啊,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没了。让王主任捡了个便宜。” 虽然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老阎还是听清楚了对话内容。
 
“他老婆也不是个省事的人。老阎有相好不假,她老婆也和一个外贸公司经理相好,听说那个男的是她同学,他俩在老阎有事之前好久就好上了。保密工作做得好罢了。”
 
“自古恶人先告状嘛!还得会演。”
 
··· ···
 
霜打的茄子彻底落进了尘土里。尴尬不已的老阎如同喉咙里卡着一长串烤苍蝇,咽不下去,却又吐不出来。



 
1998年,苏南全面推进国企改制,食品厂被一家民营企业收购,老阎离开食品厂去了那家民营企业工作。我后来也进入这家民企工作,和老阎成了同事。
 
那时老阎刚从四川的子公司调回南京没多久,宽厚长者的样子。没事的时候跟年轻人聊天,总喜欢问别人“家里兄弟几个,父母都还健在吧,都是在哪里啊,身体都还不错吧”等等的话题。问完之后喜欢总结说:“不错,不错。家和万事兴!”
 
后来,公司开发的地产项目开盘,一定级别的员工可以依据内部优惠政策申请购买。老阎拿出在民企工作多年的积蓄,买了套90多平方米的房子。我们知道,老阎一直住在食品厂分配的下关老城区的房子里,没有电梯,年逾60的老阎每天从五楼爬上爬下,实属不易,这下可以彻底改善了。
 
房子交付后,我们知道老阎搬家了,就起哄去给他“燎锅底”(庆贺乔迁之意),老阎就尴尬地笑笑,说不好让大家破费。实在拗不过大家,老阎决定安排在饭店吃顿饭。
 
老阎老俩口、老阎儿子小阎俩口参加了那天晚上的饭局。
 
饭局主要是老阎在张罗,他老伴不怎么说话,从始至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礼貌性微笑,不主动和人打招呼,也不拒绝别人的致意。“毕竟不太熟悉嘛,可以理解。”我们想。
 
过后说起,大家也没有其他印象,就是觉得老阎老婆以60多岁的年纪,还穿着比一般年轻姑娘都奔放的服装,略显突兀。几个小伙子说完,还“吃吃”地坏笑,有人恶作剧说:“说明她对自己身材有自信。”
 
小阎30多岁了,听说在哪里当司机,工资不高。那晚他莫名地兴奋,一杯一杯地喝,就在大家的推杯换盏中轰然倒地,小阎喝多了。小阎老婆鄙夷地看着歪在椅子下面的小阎,鼻子哼哼着,我分明听她满含厌恶地低声骂了一句:“你这个二胡卵子!”
 
后来一段时间,我们发现老阎并没有搬家,仍然独自住在下关的房子里,老伴带着儿子一家住在新房里。
 
我们就不解,问他原因,老阎淡淡地说:“哎呀,房子小,让儿子一家住吧,老太婆要过去带孙女,我一个人住落个清静自在。”
 
那时候老阎的痛风已经很厉害了,手指、脚趾的关节处肿得老高,发作时痛得嗷嗷乱叫,在床上一直翻滚,很吓人。他仍然需要每天从五楼爬上爬下,自己照顾起居。
 
老阎有次请了长假,好久没露面。突然在公司再次见到他,我问这段时间都去哪了,老阎目光躲闪着,说:“也没去哪,就是累了,想请假休息休息。”
 
后来听别人说,老阎请假其实另有原因。小阎的老婆一直以来都嫌弃小阎二五郎当的,她以前开着发廊,关了发廊后又经营一家足浴店。她对不求上进的小阎心存不满,吵闹着要和小阎离婚。
 
“那老阎一定会支持儿子办离婚的,岂有此理!”我都有点怒了。
 
“不是。老阎请假就是为了做儿子思想工作,安抚儿子要隐忍,不能离婚,要多为孩子考虑。”
 
那人说完走了,留下我独自在风中零乱。



 
2015年底,老阎彻底退休了。
 
进入2016年以来,股市、房市、公司事,事事纷扰,谁也没心情多去关注老阎。只是听说他和保健品干上了,屡屡参加保健品公司组织的活动,忙得不亦乐乎;又听说他花了好几万,去浙江打了一针干细胞还是肉毒杆菌什么的,说可以减龄。
 
2016年6月份,听说老阎住院了,我去看望了老阎。大半年时间没见,他明显消沉了不少。也许是无人倾诉的憋闷战胜了家丑外扬的尴尬,老阎跟我敞开了心扉。
 
“兄弟,谢谢你来看我。我这几年是积攒了几个辛苦钱,但现在基本都为这个家庭花出去了。”操着马鞍山口音的老阎明显是憋屈了太久。
 
“这次我痛风加上丹毒发作住院,老太婆和我女儿基本不管我的事,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弄。”
 
“自己弄也就算了,我还能动。我在中大医院住了三天,吃了点药,痛一点也没有消。我要求转去中医院试试中药,老太婆一脸不高兴,不答应我转院,说我糟蹋钱。”老阎的声音里已经有哽噎的前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阎,赶紧给他开了瓶矿泉水。
 
老阎接过去喝了一口,可能是太过激动的缘故,矿泉水撒到了老阎的前襟,呛得他大咳不止。
 
好一会才缓过劲,他继续倾诉:“我坚持要转到中医院,吃了三天中药,也是没起一点作用。兄弟啊,实在是痛啊,日夜睡不着,你不知道那个感受。”
 
“中医院建议我转去人民医院。我老太婆死活不同意,说我瞎折腾,还骂我糟蹋钱。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何况钱还是我自己掏的。”
 
“我气急了,就骂了老太婆两句。结果我女儿过来了,大声责骂我没资格说她妈,还说······”老阎再也说不下去了,放声大哭起来。
 
除了责骂他买保健品乱花钱,女儿着重批判了老阎当年出轨一事,指出这是她们家庭不幸的根源。老阎多年来精心封存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上面结了一层痂,如今却被自己的女儿在多年以后,当着医院一大群医生和病人的面,残忍地揭开。
 
“兄弟啊,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容易啊。退休后又返聘,还不是想着为儿女多做一点。要说我以前做错了,这么多年来,我也给他们弥补了很多。”
 
“儿子的房子,女儿的车子,外孙女保险,还不都是我出钱买的。”
 
“女儿这次替她妈妈出头来骂我,我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她是气我把下关的老房子卖了,把钱都给了他弟弟。她是心理不平衡啊。”
 
“我都70岁的人了,说起来有儿有女,临老了却孤孤单单一个人。前天我自己去拿药,生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兄弟啊,人没得意思啊。”
 
··· ···
 
 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痛哭的垂暮老人,我竟然手足无措。至今回想起来,他一句也未提,老太婆其实曾经也出过轨。
 
一直以来,老阎也在试图做些什么,努力弥补过去生活中的那些缺憾。过程中看起来好像也起了点作用,到头来却被一场普通的家庭争吵彻底打回原形,生活残忍地告诉老阎:一切努力原来都是枉然。
 
不知道如何安慰老阎,我只有无言。趁护士给老阎量体温的空隙,我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2016年9月底的一天,我拿出手机打算消磨时间,“咚”的一下刷出一条老阎更新的朋友圈。
 
配图是崭新的某地夕阳。满天霞霓映照着远山,一派静谧、祥和的意境。老阎只在照片中露出了半条腿,那是饱受痛风折磨的腿。图片后面的“所在位置”显示是“四川省攀枝花市某某路”。
 
老阎曾经去过这个全国唯一以花名命名的地级小城出差,回来在酒桌上跟我们大肆宣扬过攀枝花的好。
 
“那个小城真的不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最适合老年人养老了。”基本不喝酒的老阎说得激动了,抿了一口洋河。
 
“很多大牌的地产商都在那里搞养老地产,前景大好。我们公司其实也可以去那里考察考察,拿块地搞个项目。”没人接话,但老阎仍然兴致不减。
 
“你们没去过,当然体会不到那里的好。我将来退休了,一定去攀枝花租套房子,住下来养老。”
 
没人对他赞美攀枝花、要去这个川南小城养老的说法有长久的兴趣,话题很快就被岔开了。事后,没人还记得老阎说的要去攀枝花养老的话,包括看到这条朋友圈之前的我。
 
老阎独自去的四川,准备在那里常住养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南京。听说他是在忍着痛风的折磨,一瘸一拐地迎来送往,亲手给弟弟办完葬礼,才远赴四川攀枝花的。
 
老阎给夕照图配了一段文字:“生活就像这张图,看着光鲜无比。其实支撑着美图拍摄者的,却是一双被痛风折磨得近乎残废的腿。生活早已在你逃无可逃的路上布了局,一脸坏笑地藏在暗处,看着你蹒跚走来,命中注定地跌进他多年前挖下的坑里。”
 
不了解老阎过往的人,无论如何也参不透他话里的玄机。我犹豫着要不要给老阎留条评论,斟酌半天,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按下手机屏保,起身站到窗前,远处的老山正朝着灰蒙蒙的雾霾和模糊难辩的夜色深处,缓缓地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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