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写 | 过年，像做了一场热闹的梦

充电器一拔，就是一年，春节假期结束了。

一年又一年，倍感外婆和阿祖的孤单。

△今年，外婆家的春联是阿姨、糖宝和我贴的

阿姨回无锡的初四早上，外婆哭了，说年轻的时候让你们（指的是阿姨和姐姐）嫁那么远了，现在老了一年见一次，说起来心酸。我只是打哈哈，现在飞机一飞就到啦~

外婆带着哭腔，抹着眼泪，说话间，充满离别的感伤。

初五一早，我五点多醒来，洗漱后，就往外婆家赶，这个假期，跑来跑去，去外婆家的时间很少，陪阿祖的时间很少，很是愧疚。

外婆不在，阿祖还在睡觉。很久没一大早来外婆家了，也很久没看阿祖睡觉，我坐了一会，房间里开着我买的小夜灯，一点微光，微光中，听着阿祖打着轻轻的鼾声，我的困意也上来了。我开口叫了句，阿祖。阿祖没反应，可能是没听见。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打算把阿祖叫醒，阿祖、阿祖……

阿祖有点恍惚，有种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感觉，哈了一声！我紧接着，又叫了一声阿祖。阿祖说，孩子你来了，现在是天亮还是天黑。我笑着说，天亮了。

没戴牙套的阿祖，在微光中，看起来很老，但很可爱。

阿祖想起来了。我按着她的被子，说再睡一会，很冷。我坐在床边，阿祖躺着，开始跟我聊天。我说，阿祖，我待会要走了。阿祖又开始叮嘱，让我要小心、要注意安全、要多吃点……

从小到大，阿祖都这么说，我都能背下来了。我都说，会的，欸载啦~

我其实很困，我说阿祖，我们一起睡会。我仰躺在阿祖床边的沙发，准备眯会，阿祖说，你都不嫌弃我，跟我这个老人一起睡。我说，当然不会。

眯了一会，外婆回来了。阿祖跟我商量说，她起来洗漱好不好。阿祖还是很听我的，本来想让她多躺会，外面实在很冷，好，那就起床吧。

△牵着阿祖的手

外婆正准备洗衣服，可以用洗衣机，但她还是习惯用手洗，还特意告诉我，她是用温水洗衣服，不是冷水，不冷。跟妈妈一样，明明可以用洗衣机，却习惯用手洗。可能也是因为衣服不多，她们觉得手洗比较快，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一样，我跟外婆说，待会要回深圳了。外婆知道深圳不远，也知道我经常回家，所以并没有昨天的伤感。但我知道，两个老人，在我走后，可能会回到节前平静的生活。

快11点了，外婆让我留下来吃午饭，我赶着回家收拾行李，没留下吃饭。

阿祖和外婆说，孩子，元宵节没有回来吧？她们肯定也知道答案，没有。我说五一再回来啦！也许清明节会回来，也许某个周末，还是选择往远的说，怕没回来，她们失望。

△春节的烟火

每次离开家，都会来外婆家，跟阿祖、外婆告别。平时舅舅舅妈也需要工作，她们两个就像留守老人，互相照顾，也会互相闹别扭。

阿姨初二那天还发微信跟我说，阿祖找她诉苦，我知道阿祖也会向我诉苦，只是这个假期我和她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所以初五这一大早，想过来听她说，但很神奇地是，阿祖并没有诉苦。

可能忘记了哈哈。

阿祖（男）离世后，阿祖已经十多年没出过家门，她接触最多的人是外婆、是家里的大小事。

她能说的也就这些，有时候，会抱怨老了不中用，会傲娇饭菜不合口，也会担心家里的谁谁谁。其实阿祖并不是真正的诉苦，她只是无聊，她只是想跟我们聊聊天。

要走了，我说，阿祖我先走了。

阿祖立马起身，要出来送我，我说太冷了，你穿得少，外面风大，不用啦！阿祖说，你要让我去看看！拗不过她，我去房间拿了大衣给她披上，扶着她到门口，就这样，阿祖坐在门口，奶奶站在路边，送我走。

我说好了，好了，可以进去了。她们要等我走，才进去。

△阿祖坐在冷风中送我，眼睛直盯车，还说自己不冷

假期的相聚，像一场热闹的梦。初四、初五陆续梦醒。

此刻的阿祖也许正在天井晒太阳，手里慢慢折叠着衣服。外婆可能正在准备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