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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国 | 赛尔乌苏台站道及其驻地位置考释

历史地理研究资讯  · 公众号  · 历史  · 2025-02-28 07:30

正文

作者简介

姜建国 ,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博士,苏州科技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管理学院历史系讲师。主持2021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明清云贵交通研究”( 21FZSB067) ;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 2021SJA1380)等项目。研究方向为历史地理、交通史、明清史、边疆史地。主要讲授:《中国历史地理》、《史学论文写作》、《元明清专题研究》等课程。


摘要

清代阿尔泰军台路变迁繁复,加之相关档案、实录、行纪等实时性史料的缺乏,会典、方志、古代地图等延时性史料的误记,使得后人对位于此军台路上的赛尔乌苏台站地理位置存在多种认识。通过梳理实录、会典、方志、地图,以及《夏湘人出塞日记》《使喀尔喀纪程草》等关键行纪史料,可以确定,赛尔乌苏台站最早出现在雍正九年(1731),位置应当在吉斯洪呼尔附近;乾隆元年(1736)已移至穆呼尔嘎顺;嘉庆十八年(1813)已移至三十二台他拉多兰。《中国历史地图集·第八册·清时期》“乌里雅苏台”图中,嘉庆二十五年(1820)赛尔乌苏在穆呼尔嘎顺,标注错误。赛尔乌苏台站道是阿尔泰军台路中的一段,在不同时期分别由总理军台事务总管、察哈尔都统、阿尔泰军台都统管辖。雍正年间赛尔乌苏台站道管辖阿尔泰军台路四十七台中的二十三台至三十台。乾隆元(1736)阿尔泰军台路,由此前至察罕搜尔城,改道至鄂尔昆城,这一时期赛尔乌苏台站道管辖阿尔泰军台路二十九台中自第十一台至二十九台。乾隆二十一年(1756)后,阿尔泰军台路改道至乌里雅苏台,赛尔乌苏台站道管辖阿尔泰军台路中第二十四台至四十四台。



清代赛尔乌苏具有两种含义:一是指阿尔泰军台路的一段,南连张家口西北驿道,北接乌里雅苏台南路;另一是指管理此段军台路的驻地。蒙古语词意为美好的水。清朝中后期赛尔乌苏军台,地处张家口至乌里雅苏台、科布多与张家口至库伦、恰克图台站道的分叉路口,地理位置重要,清人对此就有认识:“此地北距库伦十五台,西距乌里雅苏台三十二台,南距张家口三十二台,为大漠中央绾毂之区,地势最为扼要。凡往来以上三处者,皆取道于此。”据同治朝《清实录》等文献记载:同治西北局势动荡期间,赛尔乌苏就是新疆军饷、军火运输,官员、官兵派遣,官方文书传递的中转站。目前学界对于其地理位置的认识主要 有下面三种。


韩儒林先生《清代蒙古驿站》一文中通过《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口北三厅志》与《乾隆内府舆图》记录,认为赛尔乌苏台站:“嘉庆前称第十八台吉斯洪呼尔为赛尔乌苏;嘉庆时称戈壁木呼尔嘎顺为赛尔乌苏;清末则称第三十二台他拉多兰为赛尔乌苏。”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清代嘉庆二十五年(1820)“乌里雅苏台”图中赛尔乌苏位置的标注来源于此。


金峰《清代外蒙古北路驿站》并不认为赛尔乌苏是台站名,认为《中国历史地图集》编辑组关于赛尔乌苏位置考证错误,得出:“赛尔乌苏驿站是从默霍尔噶顺到哈达图的整个台站道路的名称。”然而并未提供史料支撑,金峰虽有专文《赛尔乌苏站考》,可惜此文并未公开发表,笔者未曾得见。马楚坚《清代外蒙古台站路线之创建》同样认为赛尔乌苏为驿路:“此路管理机关,设在东往库伦,西往科布多,西北往乌里雅苏台,交通适中之第三十二台塔拉多伦蒙古腰站,亦为世人误以此为赛尔乌苏台所在之地方。”同样并未提供史料详加论证。然而笔者研读大量史料所见,赛尔乌苏并非只是道路名称,常专指某一固定台站。


刘文鹏《赛尔乌苏地理位置考析》一文,利用档案与游记史料,得出《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关于赛尔乌苏位置记载有误:“整个清代没有调整过赛尔乌苏台站管理司员的驻地。”赛尔乌苏一直位于他拉多兰。刘文鹏论文中支撑其论点的关键性档案,来自乌兰巴根所撰《清代库伦南北路驿站考述》一文,然而该文所使用的档案并未确切说明乾隆二十四年(1759)赛尔乌苏设于第三十二台他拉多兰。


笔者认为上述三种观点都与史实不符。目前研究对赛尔乌苏台站道及其驻地说法不一,一方面是由于清代台站道变迁繁复,另一方面是由于相关档案、实录、行纪等实时性史料的缺乏,会典、方志、古代地图等延时性史料的误记。宣统三年(1911)清朝派往蒙古调查人员所作《考察蒙古日记》就注意到了这一问题,“(三月)十七日,午前八时四十分由三十台起程。午后五时抵三十二台(赛尔乌斯)……自入外蒙古台路以来,台站名称与《会典》所载多不相同,甚或前后颠倒,想系日后变置也。而《搢绅录》亦照旧录,置卷首,亦谬甚矣。蒙古台站迁徙靡常,故无一定里数,亦无一定道路,名称之不一,此或一因欤”。因此对这一问题进一步探讨研究,即有助于理清赛尔乌苏地理方位,亦有助于辨析台站道研究中相关史料的特点与价值。


一、雍正、乾隆年间赛尔乌苏台站的地理位置

清代外蒙古台站路,最早设置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征讨噶尔丹的昭莫多之战前,共两条。一路自杀虎口通往外蒙古,“(康熙三十五年正月癸未)自京城至杀虎口原设有驿不议外。自杀虎口以外置驿六十处,每驿设马二十匹,两驿合设笔帖式一员,拨什库二名,蒙古官一员,兵十名”。 另一路自独石口通往外蒙古,“(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壬辰)理藩院奏中路大兵例应设驿。自京城至独石口请设四驿,其间有额定驿马不必增加外,每驿用笔帖式一员,拨什库二名。自独石口外,五六十里一驿,约设六十驿,每驿马四十匹,共需马二千四百匹……安设至中路大兵到喀伦后,沿喀伦迎西路联络,设十五驿,所需马三百匹”。设置伊始,就使用一台、二台等序号命名沿途各台,这是由于“各台地名皆蒙古语译音,难肖其名,且不便记忆,故内地人多以数目字冠之”。


康熙五十八年(1719)因对付策妄阿拉布坦,传递军报需要,清廷设置杀虎口至莫代察罕搜尔城台站道,“(康熙五十八年八月)庚申。议政大臣等议覆,振武将军傅尔丹等疏言。莫代察罕搜尔与鄂尔斋图杲尔二处,各筑一城。每城宜盖房二千间。自鄂尔斋图杲尔至莫代察罕搜尔,宜设立十一站。应如所奏”。范昭逵《从西纪略》详细记载了此路设置经过与台站路线,与康熙三十五年(1696)杀虎口台站路路线不同。


雍正年间由于沿途水草不佳,军台路由此前出杀虎口经归化城,改由出张家口,“(雍正二年六月己卯)理藩院议覆。总管阿尔泰路军台宗查布奏称。阿尔泰一路军台共四十七处。内除十二站照旧不移外,其自杀虎口至扎克拜达里克城,所设军台三十五站,水草不佳,道路迂远。请移在张家口外一路安设。应如所请。从之”。宗查布卷入皇室政治斗争,因此次移设台站不利受到弹劾。此次移设台站一直持续至雍正六年(1728),“(雍正)六年议准,自张家口至归化城,前因噶尔丹之役设立搜吉、昭化、塔拉·布拉克、穆海图、和林格尔等五站,今应裁汰。一切文移,交军台递送”。此时的出张家口军台路是在康熙三十五年(1696)所设运粮旧基础上所建,“台站道向出杀虎口,由二十家至哈拉乌苏。共四十七台。后改出张家口,系运粮旧道也”。运粮旧道,即独石口至喀伦道路,此次改道至察罕搜尔。此次改道,奠定了之后阿尔泰军台路的基本路线走向。


笔者所见关于赛尔乌苏最早的记录来自雍正朝《清实录》,清军在与噶尔丹策零和通泊之战战败后,“(雍正九年十月癸丑)管理阿尔泰台站郎中伦岱摺奏。前因贼人扰乱,台站不通。臣遵旨按站沿台,安抚蒙古。前至二十二台,皆已安定。随据赛尔乌苏等处管理台站委署章京常保报称,由二十三台直抵三十台,皆接续安抚。又据鄂尔斋、图果尔等处管理台站之员外郎俄星额报称,顺承亲王令其带兵,由四十七台至三十一台,俱已接续宁靖”。而在张鹏翮《奉使倭罗斯日记》、 钱良择《出塞纪略》、马思哈《塞北纪程》、宋大业《北征日记》、范昭逵《从西纪略》等康熙年间旅行蒙古行纪,并未有赛尔乌苏。可见赛尔乌苏应当设置于雍正年间阿尔泰军台路改道之后,且管理二十三至三十台。这一时期具体台站名称不见史料记录。


乾隆二十三年(1758)刊本《口北三厅志》记载了乾隆年间赛尔乌苏台站道所属台站:


赛尔乌苏驿站部员,管理台站一十九,腰站七。第十一台赛尔乌苏,六十里。第十二 台,多博库布尔,六十里,腰站布龙。第十三台,吉尔嗐朗图,五十七里。第十四台,讬里 布拉克,五十五里。第十五台,图古里克,七十五里。第十六台,木胡尔嗐淳,五十六里。 第十七台,和泥齐布拉克,六十五里。腰站,碧尔格库。第十八台,哈尔木克泰,一百八 里。腰站扎拉图。第十九台,卓博尔胡都克,八十一里。腰站,博罗鄂博山达。第二十台 库图尔多峦,一百六里。腰站他拉多峦。第二十一台,木端哈什图,六十一里。腰站,胡 都克叟吉。第二十二台,桃里,一百三十里。第二十三台,哈桃图古里克,五十里。第二十四台,哈拉讬落海喀淳,八十里。腰站,察汉乌苏。第二十五台,哈拉哈什图,一百二十八 里。腰站,柴达木。第二十六台,胡吉尔图胡都克,一百二十九里。第二十七台,木胡尔土 鲁,六十里。第二十八台,库克赛尔,八十里。第二十九台,胡克深鄂尔坤,六十九里。至阿尔泰新城,三十里。


可见赛尔乌苏在第十一台,他拉多峦只是一个腰站。另外,同治二年(1863)刊本胡林翼《皇朝中外一统舆图》,改编《皇舆全览图》与《乾隆内府舆图》而成,亦绘制有赛尔乌苏地理方位。图中自南向北依次有“萨尹胡都克、布鲁图、乌兰胡都克、哈尔合拉胡都克、赛尔乌苏、托博库伯尔、集尔哈郎图、托里布拉克、图克里克、谟和尔噶顺”等台站标注,赛尔乌苏在瀚海以南,照哈淖尔以北。据上述两则史料,韩儒林先生认为:“嘉庆前称第十八台吉斯洪呼尔为赛尔乌苏。”


我们不能轻易否定文献记录。乾隆朝内府抄本《理藩院则例》中“(雍正六年)又议准:自头站察罕托罗海,至十站卓哈诺尔图,所有从前支给五十匹马之定草钱粮,应移咨直隶总督裁除”。十站卓哈诺尔图,与乾隆《口北三厅志》的“第十台,赵哈诺尔图,六十里”一致。这也印证了乾隆《口北三厅志》记录的准确性。另外,《口北三厅志》中此段路线走向与乾隆元年(1736)阿尔泰军台路改道至鄂尔坤城路线一致,更加印证了《口北三厅志》的准确性。关于此次改道,目前学界并未关注到,下文会详细论述。然而《口北三厅志》中赛尔乌苏位置却记录有误。


实际上有行纪史料明确显示,乾隆五年(1740)赛尔乌苏就不在“第十八台吉斯洪呼尔”附近了。夏之璜《夏湘人出塞日记》记载了其乾隆五年(1740)自北京至阿尔泰新城即鄂尔昆城(即上文鄂尔坤城)的沿途见闻,其中尤详于台站的记 录。据其记载:“自乾隆元年撤减台所后。四十七台改存二十九台。至此为止。”夏之璜此行即经过此二十九台。这与乾隆《口北三厅志》所记二十九台是一致的。夏之璜此行,所经过的管理赛勒乌苏驲站驻地在十七台:


(乾隆五年九月)二十六日,早行,未晚至十五台,此处已入瀚海……二十七日歇。二十八日至十六台……二十九日,至十七台,管理赛勒乌苏等处驲站驻此。塞外呼之为查尔呼气。此处在瀚海中,特查尔呼气名佟索住。


管理驿站以部郎蒙古人为之。一驻张家口,管至十六台。一驻十七台,管至二十九台。总管称大人,驲站人称之为查尔呼气。


此为夏之璜亲历所记,应当准确。据其描述十五台在瀚海南缘,向北走两日程至十七台赛勒乌苏,吉斯洪呼尔则是在瀚海以南,按照当时的通行条件不可能到达远在瀚海以北的“他拉多峦”,吉斯洪呼尔和“他拉多峦”两地都不可能是赛尔乌苏所在地。这时出现另一个难以契合之处,乾隆《口北三厅志》记载:“第十六台,木胡尔嗐淳……第十七台,和泥齐布拉克。”与夏之璜记载十七台赛勒乌苏有一站之差。考虑到此后大量文献记载,赛尔乌苏管站机构设置于穆呼尔嘎顺。这一站的差异,应当是台站改动所致。因此乾隆五年(1740)夏之璜所经“管理赛勒乌苏等处驲站”驻地,应当是穆呼尔嘎顺。


另据《清实录》记载:“(乾隆元年正月甲寅)自张家口至鄂尔昆大站二十九,腰站十六……第二十九台,当递送交会之所,第十五、十六台,与张家口、赛尔乌苏两处台站接壤,请于此三台,各驻官一员。余四十二处,每二站驻官一员。”可见,乾隆元年(1736)此军台路从张家口至鄂尔昆,共计二十九台站,赛尔乌苏管站官员驻十六台,即“木胡尔嗐淳”。


此后《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咸丰十年(1860)成书的《朔方备乘》 、光绪二十三年(1897)刊印《小方壶斋舆地丛钞再补编》收录的《驿站路程》、光绪《蒙古志》、1921 年成书的《清朝续文献通考》等文献,均记载赛尔乌苏位于二十四台穆呼尔嘎顺。韩儒林先生据《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认为:“嘉庆时称戈壁木呼尔嘎顺为赛尔乌苏。”然而这些史料对于赛尔乌苏的记录,存在前后矛盾之处,其准确性因此大打折扣。


《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卷 560《兵部· 邮政·驿程》记载:“七十里至图古里克台,九十里至赛尔乌苏台,一百里至戈壁和尼奇台。”赛尔乌苏位置在二十四台。同书记载阿尔泰军台站第二十四台即“戈壁穆呼尔嘎顺台”。同书卷 745《理藩院·边务·驿站》记载:“外蒙古北路驿站皆由阿尔泰军台达之,自出内扎萨克四子部落境起,由第十九站奇拉伊木呼尔至赛尔乌苏,凡六站。由赛尔乌苏至哈拉尼敦,凡二十一站。由哈拉尼敦至乌里雅苏台,凡二十站。由乌里雅苏台至科布多,凡十四站。是为阿尔泰军台。由赛尔乌苏至库伦,凡十四站。”可见,至乌里雅苏台、科布多路,赛尔乌苏在二十四台穆呼尔嘎顺。后段至库伦路,赛尔乌苏在库伦以南第十四台,据《钦定大清会典(嘉庆朝)》第560卷,以及《大清帝国全图·内外蒙古》等史料可以判断,库伦以南十四台即阿尔泰军台路三十二台他拉多兰。而同书卷 531《兵部·邮政·置驿》记录了阿尔泰军台都统属四十四处驿站,却并未标注赛尔乌苏在哪一站。


由于《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为重要官方文献,这一错误记录被不断转载传抄。何秋涛《朔方备乘》记载:“阿尔泰军台,自岀内扎萨克四子部落境起。由第十九站奇拉伊木呼尔至赛尔乌苏,凡六站。由赛尔乌苏至库伦,凡十四站。”与《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卷745中记录相近。《驿站路程》记载,“自皇华驿至乌里雅苏台”这条道路中,赛尔乌苏位置在穆呼尔嘎顺。“自皇华驿至库伦”这条道路中,赛尔乌苏台位置在他拉多兰,与《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卷 745记录相似。


光绪《蒙古志》应当注意到了相关记载的矛盾之处,然而在弥补矛盾过程中,更加错误的认为阿尔泰军台路和库伦南路的分界点在二十四台穆呼尔嘎顺,“乌里雅苏台之道,自内蒙古张家口道第十八站吉斯洪颗尔达而西北,五十里至奇拉伊木呼尔,八十里至布笼,六十里至苏吉布拉克,五十里至托里布拉克,七十里至图古里克,九十里至赛尔乌苏,凡六站,四百里。曰赛尔乌苏。库伦之道于是分”。这显然是错误的,如果不加辨析很容易被误导。


二、嘉庆十八年以后赛尔乌苏台站的地理位置

管理赛尔乌苏台站道驻地,后由穆呼尔嘎顺移至三十二台他拉多兰。其迁移的时间,韩儒林 先生认为:“清末则称第三十二台他拉多兰为赛尔乌苏。”《中国历史地图集》清代嘉庆二十五年(1820)“乌里雅苏台”图中,赛尔乌苏仍在穆呼尔嘎顺。周昕晖《斌良〈乌桓纪行录〉文献价值述略》一文,则根据斌良《乌桓纪行录》的记载,将赛尔乌苏由穆呼尔嘎顺迁至他拉多兰的时间追溯至道光十七年(1837)。


实际上,管理赛尔乌苏台站道驻地迁移时间更早。嘉庆十八年(1813)翰林院侍读学士升寅, 奉旨出使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致祭成都札布郡王。其所走路线即阿尔泰军台路。升寅将此次行 程著成《使喀尔喀纪程草》一书,据记载:


八十里,穆哈哩喀逊,以上台务俱系张家口驿传道管理。一百二十里,活泥契……七十里,那楞。八十里,哈札布契。七十里,札拉图。五十里,哲博勒。六十里,博尔博……六十里,客特恩大朗。五十里,塞尔乌苏,东至张家口三十二驿,西至乌里雅苏台三十二驿。此地设有驿传道一员。东管至穆哈哩喀逊,西管至哈拉尼敦。以西俱系乌里雅素台将军所管。衙署面南,东门土屋数间而已。南有关帝庙,亦系土屋。


可见其时赛尔乌苏台站道,东管至穆哈喀逊,西管至哈拉尼敦,驻地在第三十二驿,即他拉多兰。比这更早的史料,笔者目前未曾看到。然而就此条记录判断,《中国历史地图集》清代嘉庆二十五年(1820)“乌里雅苏台”图中,赛尔乌苏位置的标注确实错误。既然嘉庆十八年(1813)赛尔乌苏台站道驻地已经在三十二台他拉多兰,嘉庆二十五年(1820)就不大可能又移至二十四台穆呼尔嘎顺。此后大量行纪、实录、地志、地图等文献记载,赛尔乌苏一直在三十二台他拉多兰。


咸丰四年(1854)宝鋆奉使三音诺彦部行纪《奉使三音诺彦记程草》记载:“赛尔乌苏(第三十二台,译言好水,六十里)好是乡中水行,行此异乡,风烟俱浩瀚,民物近洪荒,旅馆毡帏白,官衙土壁黄(谓驿道衙门),烹茶应得趣,北斗挹天桨。”额勒和所著《额勒和布日记》记载,同治十三年(1874)正月“二十四日(3月12日)……巳正三刻,至库特勒多伦三十一台尖。八十里,又说七十里。赛尔乌苏管站部员定升号跻堂在台候接……未正三刻,至赛尔乌苏三十二台,又名‘他拉多鸾’住。四十里。定跻堂在台候接、禀见,会,谈二刻许”[20]386-387。光绪二十一年(1895)志锐从张家口至乌里雅苏台旅行记录《廓轩竹枝词》记载:“塞尔乌苏——第三十三台(译:好水也)……此台适中,东往库伦,西往科布多,西北往乌里雅苏台,设驿转道一员,专司台站之处文报,络绎公事甚多,蒙人较他台稍多,且有居住土房者。距库伦十四台,两日可达。”光绪三十二年(1906)博迪苏赴蒙行程记录《朔漠纪程》记载:“(闰四月初八日)又五十五里至塔拉多伦第三十二台……是台地名赛尔乌苏,驻管站理藩院员外郎一员,随关防笔帖式一员。”李廷玉《游蒙日记》记载:“(光绪三十二年闰四月初五)顷刻至塔拉多伦,即赛尔乌苏,三十二台。”《考察蒙古日记》记载:“(宣统三年三月)十七日,午前八时四十分由三十台起程。午后五时抵三十二台(赛尔乌斯)。此地为蒙古台路中枢,西北行三十二台至乌里鸦苏台,更西通科布多、阿尔泰,北达库伦十四台。有理藩部部员驻此,蒙人称为加尔达。往来之人须于此处换票。因往访之。加尔达姓纪,自称在此当差困苦万状。”


此外,《清实录》记载:“(同治十年二月丁亥)由赛尔乌苏至库伦防所,计十四台。”据此记录推断,赛尔乌苏在第三十二台他拉多兰。《嘉庆重修大清一统志》记载:“什保太台、哈必尔噶台、莫端台、塞里乌苏台,以上东南接张家口所属军台。”按照前后台站名称推算,赛尔乌苏在第三十二台他拉多兰。道光二十二年(1842)成书的《定边纪略》记载:“莫墩、(九十)、塞拉乌素、库布力多伦。”按照前后台站名称推算,赛尔乌苏在第三十二台他拉多兰。这一时段仍不乏赛尔乌苏仍在二十四台的记录,不过记录者都未亲历阿尔泰军台路,未曾到过赛尔乌苏,如光绪年间陶保廉《辛卯侍行记》所记:“又五百四十里至二十四台,曰赛尔乌苏,为四达之衢。”[26]应当是抄录更早之前的资料所至。


赛尔乌苏台站的具体地理方位,可以通过绘制有准确经纬坐标的地图确定。据《中俄交界全图》图中文字说明:是图成于光绪十年,在立约定界而后……若边外疆域道里山川沙碛,则彼族躬履周历,测验精详,虽名称或歧译,字互异,而按图索骥,不难辨方。此图“萨伊尔乌苏”即赛尔乌苏,在阿尔泰军台路与库伦南路分叉口,即三十二台他拉多兰;图中标注的莫霍尔哈顺即穆呼尔嘎顺,哲斯即吉斯洪呼尔。《大清帝国全图·内外蒙古》标注的台站名称、地理方位与《中俄交界全图》一致。《中俄交界全图》绘制经过实地调查“测验精详”,对于台站位置的确定提供重要参考。根据两图标注的经纬度推断:赛尔乌苏,在今蒙古国中戈壁省巴彦特敖包附近;穆呼尔嘎顺,在今蒙古国东戈壁省哈坦布拉格县西北;吉斯洪呼尔,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满都 拉口岸附近。


三、赛尔乌苏台站道的管理及其变迁

赛尔乌苏台站道为阿尔泰军路的一段,阿尔泰军台路在清代文献中有两种不同指称。一是指 阿尔泰军台都统管辖台站,如《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记载:“阿尔泰军台都统属,置驿四十四处。”从察汉陀罗海台起,至哈达图台止。阿尔泰军台都统始设于何时不见记录,目前所见较早的记录是《续增刑案汇览》中一条道光十年(1830)阿尔泰军台都统呈报的盗马牛畜产案件。也有指称察哈尔都统管理的台站,如《考察蒙古日记》记载:“蒙古台站,属于察哈尔都统管理者,曰阿尔泰军台,计四十四台。”这两种不同指称是由于不同时期军台路的管理者不同。另一是指从张家口至阿尔泰新城的军台路,如乾隆《口北三厅志》记载:“阿尔泰军台,康熙三十二年设,共大站二十九,腰站十五。”或指从张家口至乌里雅苏台、科不多的军台路,如前文《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以及《钦定大清会典(嘉庆朝)》的记载,这两种不同路线的指称,是由于阿尔泰军台路路线发生变迁。


赛尔乌苏台站道的隶属关系。乾隆《口北三厅志》记载,赛尔乌苏台站道与张家口台站道统归理藩院,所设“总理军台事务总管一员,副总管一员”管辖,驻劄张家口。乾隆二十六年(1761)十一月,清廷始设察哈尔都统。此后赛尔乌苏台站道隶属于察哈尔都统,“(乾隆三十三年十月壬午)又由理藩院保送派往各差。除杀虎口驿站,向隶绥远城将军。张家口、赛尔乌苏驿站,隶察哈尔都统”。如上文所述,管辖赛尔乌苏台站道的还有阿尔泰军台都统。


阿尔泰军台路路线长,沿途所经自然、人文地理环境差异大,因此分段管理。随着阿尔泰军台路路线、设置与管理的变化,赛尔乌苏台站道的管理亦有变化。夏之璜《夏湘人出塞日记》记载乾隆元年(1736)阿尔泰军台路有一次较大的调整:“自乾隆元年撤减台所后。四十七台改存二十九台。至此为止。”这次调整不止裁减台站,台站路线由此前至察罕叟尔,改至鄂尔昆城。鄂尔昆至乌里雅苏台间另设台站“(乾隆元年正月甲寅)其由鄂尔昆至乌里雅苏台台站,相接如故”。调整的原因是清廷与准噶尔暂时议和,此时将兵力后撤于鄂尔昆城。夏之璜所到的二十九台即鄂尔昆城“二十三日……是日行至二十九台……二十四日至新城,城外有直街一,横街二,傍杭霭山,下鄂尔昆河”。


乾隆五年(1740)由张家口出塞至杭霭山麓的卢见曾,在诗中描述此时阿尔泰军台路所辖二十九 台的管理“二十九台分两部,南头司马北司空” 。乾隆《口北三厅志》记载阿尔泰军台路二十九台, 分为两段:第一段自张家口至第十台,腰站七;第二段即赛尔乌苏台站道,自第十一台赛尔乌苏至二十九台,达阿尔泰新城,即鄂尔昆城,此处称阿尔泰新城,或许和阿尔泰军台路改道与此有关。另 “赛尔乌苏驿站部员,管理台站一十九,腰站七”。 上述两则史料所反映的应该是,乾隆元年(1736)阿尔泰军台路改道至鄂尔昆城后的分段管理情况。


乾隆十九年(1754)清廷趁准噶尔内乱之际,采取进攻策略,此时将军营移至乌里雅苏台,“(乾隆十九年四月丙申)现在军营移驻乌里雅苏台,较前稍远”。为了便于运输军事物资,到了乾隆二十一年(1756)阿尔泰军台路改道至乌里雅苏台,“(乾隆二十一年八月乙卯)又派公苏巴什里,侍卫诚林,会同达松阿等,将喀喇沁台站,安设至乌里雅苏台”。不过此次改道并非一蹴 而就,就在当年十二月仍有阿尔泰军台路共二十九台的记录:“(乾隆二十一年十二月壬午)查自张家口外,第一台至十台,并腰站共十七台……自第十一台至第二十九台,并腰站共二十七台。”此二十九台,应当是从张家口至鄂尔昆城。这次改道学界目前并未关注到。


这次改道之后随着准噶尔的平定、新疆政局的稳定,阿尔泰军台路线稳定下来。或许此次改 道后,赛尔乌苏就迁往三十二台他拉多兰,然而目前并未找到直接史料证据。由于自张家口至乌里雅苏台距离远超至鄂尔昆城,因此新的军台路台站数量有所增加。《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记载张家口至乌里雅苏台经过六十四台。其中第二十四台至四十四台,由赛尔乌苏管辖。成书于嘉庆十九年(1814)的《军器则例》记载:“张家口赛勒乌苏军台修理弓箭价值。一,张家口军台二十三座,赛勒乌苏军台二十一座,共军台四十四座。”


张家口与赛尔乌苏管辖的四十四座军台后分为四段。《额勒和布日记》记载额勒和布于同治十三年(1874)经过此军台路:“至布鲁图十三台,系二段头台住。” “至穆胡尔噶顺二十四台,系第三段头台住。”与下文《游蒙日记》所记四段中前三段完全一致,可以推测在同治十三年(1874)阿尔泰军台已分为四段。清末李廷玉《游蒙日记》对此四段军台路有更详细记录,“察哈尔都统共管口外四十四台,划分四段。由口算起,至十二台为第一段。至二十三台为第二段。至三十二台为第三段。至四十四台为第四段。每段各设甲剌一员。惟一二段归张家口管站部员辖治。三四段归赛尔乌苏管站部员辖治”。这一时期赛尔乌苏管辖二十一台站分别是:


戈壁穆呼尔嘎顺台……戈壁和尼奇台……戈壁毕勒克库腰站……戈壁哈扎布巴台……戈壁扎拉图腰站……戈壁卓博哩台……博罗额巴腰站……库图勒多兰台……他拉多兰腰站……莫敦台……哈毕尔嘎腰站……什巴尔台……罗萨台……哲林穆台……沙克珠尔嘎腰站……察布齐尔台……哈沙图腰站……哲林台……恩依锦台……乌讷克特台……哈达图台。


相比于乾隆《口北三厅志》所记路线,在他拉多兰路线发生变化。此外,还有一种阿尔泰军台路分段管理的方式。见于道光《定边纪略》记载:“自乌垣起南设喀尔喀军台二十站,俗曰南台,皆系山路,间有巨河七道,续接喀尔沁军台三十六台,属塞尔乌苏驿传道管辖。赛尔乌苏迆西十三站(东南二十三台)皆系平川沙路,无河,俗曰戈毕。又接察哈尔军台八站,属张家口驿传道管辖,皆系游牧草地。统计至张家口六十四站。”据此,张家口至乌里雅苏台共计六十四站:其中张家口所属八站;赛尔乌苏驿传道管辖喀尔沁军台三十六台;喀尔喀军台所辖二十站。赛尔乌苏驿传道管辖范围,自第九台庆岱至第四十四台哈达图台,南部已达察哈尔都统辖区边界。同治年间阿尔泰军台路成为通往新疆的主要通道,此段道路管理与道光《定边纪略》记载近似:“(同治十年九月丙午)现拟分段责成。 张家口外头台至八台,专交察哈尔都统。自九台以北至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各台,分交各该盟长。 自赛尔乌苏至库伦,自济斯洪果尔至归化城各台亦交各该盟长。”


赛尔乌苏管站人员配置。志锐《廓轩竹枝词》记载:“赛尔乌苏。第三十三台……设驿转道一员,专司台站之处文报,络绎公事甚多,蒙人较他 台稍多,且有居住土房者。”《额勒和布日记》记载其光绪四年(1878)五月旅行至赛尔乌苏,前来迎接的官员有“十三日(6月13日)……赛尔乌苏管站部员、理藩院员外郎、候选知府奎亮臣官印隆,笔帖式宋子余官印庆在茶尖处候接、禀见,会”。李廷玉《游蒙日记》记载:“乃该处仅有驿站道,设员外郎、印务、笔帖式各一员,专理台务。员外郎又常驻张家口。有驿站道署。非有大差经过,则逍遥口上直等闲曹。迩来察哈尔一带异常荒旱,几至断台。”《考察蒙古日记》记载:“(宣统三年三月十七日)午后五时抵三十二台(赛尔乌斯)……有理藩部部员驻此,蒙人称为加而达。往来之人须于此处换票。因往访之。”


赛尔乌苏台站设施。据宝鋆《奉使三音诺彦记程草》记载:“赛尔乌苏……旅馆毡帏白,官衙土壁黄(谓驿道衙门)。”李廷玉《游蒙日记》记载:“查台西南为驿站道署,其右有笔帖式办公处,均粗具规模。台北有房数间,储弓矢及差用铺垫等件。台南有关帝庙,后殿供皇帝圣牌。”由于赛尔乌苏战略地位重要,奉旨赴蒙古探视流亡达赖喇嘛的清朝官员李廷玉,认为其时赛尔乌苏台站的设施简陋,应当于此修筑土围,添设台兵,“非所以持久远也。为今之计,似宜于赛驿起筑土围,添设台兵,即以带兵之员管理台务,不必再设外印。如是则送差转饷既便,平时变则馈粮行军,不至梗阻,况该处有百余米达高地,可为筑垒设炮之基础,而水泉触处皆有,足供兵马汲饮之需。固天然之最良扼塞地,亦绾毂区也”。然而时至清末,这一设想未能付诸实践。


台站工作内容,除送往迎来接待过往官差外,据《清实录》记载:“(乾隆二十一年十二月壬午)其旧存撒袋等项,有朽敝者,自行修理。并令喀喇沁章京,不时操演。臣及管理赛尔乌苏台站之理藩院司员,于每年巡查台站之时,顺便阅看。”管理赛尔乌苏台站之理藩院司员,还需要每年巡查台站,检查兵器,阅看操演。


台站官员的待遇,据李廷玉《游蒙日记》记载:“但赛驿部员不养驼马,遇差经过,只传甲剌备办。与张家口部员犹畜一台驼马备差者,微有区别。从前部员日有饭银一两。帖笔式饭银五钱。因两次减半,各员得银已属甚少。辛部员每年津贴八十金,笔帖式津贴四十金尚未减去耳。”


赛尔乌苏台站道经费来源。乾隆《口北三厅志》记载:“其各台站驼马或系各附近蒙古部落中派拨,或系效边废员自备应差,多寡无有成额。”龚自珍《蒙古台卡略》记载:“乾隆三十四年议……穆哈哩喀逊为起处,哈拉尼墩为住处,为喀尔喀自备邮。”《额勒和布日记》记载:“(同治十三年正月)十九日(3月7日)……未初二刻,至穆胡尔噶顺二十四台,系第三段头台住。计程八十里,已入戈壁。该段参领策伯克札普等在台候接。自此台以北,均系喀尔喀四爱曼帮台,察克达、哈普苏尔嘎,均有。”可见此段台站长期主要由当地王公备办。此外,遇有灾害之时清廷会拨款赈济,例如“(乾隆四十八年七月辛亥)军机大臣等议覆。察哈尔都统乌尔图纳逊奏称:张家口、赛尔乌苏两处台站,共计二十八处,因去年被旱,冬间复遭雨雪,倒毙牲畜甚多,于台站官兵生计差务不无竭蹷,现将有业官兵查明不计外,其有原立牲畜、全行倒毙者,请赏借二年钱粮;其次者,赏借一年钱粮”


四、结 语

综上所述,赛尔乌苏台站最早出现在雍正朝《清实录》,应当设置于雍正年间阿尔泰军台路改 道张家口之后。乾隆《口北三厅志》《乾隆内府舆图》显示,赛尔乌苏台站早期位置在吉斯洪呼尔 附近。据乾隆五年(1740)夏之璜自北京至阿尔泰 新城沿途见闻记录《夏湘人出塞日记》,以及乾隆 元年(1736)一则《清实录》有关赛尔乌苏的记录, 可知赛尔乌苏台站乾隆元年(1736)已移至穆呼尔 嘎顺。据升寅《使喀尔喀纪程草》记录,嘉庆十八年(1813)赛尔乌苏台站已移至三十二台他拉多兰,史料显示此后直至清末其位置并未移动。因 此《中国历史地图集·第八册·清时期》“乌里雅苏台”图中,嘉庆二十五年(1820)赛尔乌苏台站在穆呼 尔 嘎 顺 ,标 注 错 误 ,应 当 在 三十 二台他拉多兰。


在考证清代赛尔乌苏地理方位过程中,不同 史料展示出不同特点与价值。行纪由于是亲历者 所记,可以直接反映其所记年代的实际情况,具有 很高的史料价值。然而部分行纪对于台站名称的 记载并不系统,如《夏湘人出塞日记》只记录了阿尔泰军台个别几个台站地名,其余均只记一台、二 台等序列名称。同时期的乾隆《口北三厅志》系 统记录了乾隆元年(1736)阿尔泰军台路改道至鄂 尔昆城后所辖二十九台名称,然而其所记录赛尔 乌苏驿站部员驻地第十一台,反映的却不是乾隆 年间的情况。《清实录》中的记录大体为实时情况,一则乾隆元年(1736)赛尔乌苏管站官员驻十六台的记录,将赛尔乌苏移至穆呼尔嘎顺的时间推进至乾隆元年(1736)。然而实录中这样的记录稀少且零散。《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作为重要官方文献,在以往研究中被重视。韩儒林先生《清代蒙古驿站》一文,全部阿尔泰军台名称依据此书。然而《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嘉庆朝)》在“驿程”“驿站”部分却出现自相矛盾的记录。《乾隆内府舆图》《皇朝中外一统舆图》等古代地图,标注赛尔乌苏在吉斯洪呼尔附近,然而反映的并非乾隆年间的情况。 《中俄交界全图》《大清帝国全图·内外蒙古》等近代舆图,由于经过实地调查“测验精详”,有准确的经纬度定位,对于台站位置的确定提供了重要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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