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对黄金的需求大到令印度政府经常帐赤字达到历史新高、卢比汇率跳水。为遏制经常帐赤字,印度于2015年宣布实施浩浩荡荡的黄金回收计划,但实施了16个月后,印度政府只从藏于民间的24000吨黄金中回收了约6吨,且绝大多数都来自寺庙。
从目前来看,阻止印度人购买更多黄金的唯一途径,似乎只有把他们的钱全部拿走。印度总理莫迪去年11月宣布500卢比和1000卢比面值的钞票退出流通,称这是为了打击猖獗的腐败和伪造货币行为。岂料此举收到意外效果,“废钞令”导致印度86%的现金顿时消失,人们难以获得现金来满足日常开销,现金短缺、经济动荡接踵而来,而黄金市场也未能幸免。世界黄金协会的数据显示,去年印度黄金进口暴跌39%至558吨、黄金消费骤降至676吨,创2009年以来新低。
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莫迪一些喘息的空间,以便他继续说服印度人民参与黄金回收计划。不过在印度,黄金仍然在婚礼和节日等重要场合扮演着必不可少的角色。目前印度是全球仅次于中国的第二大黄金进口国,每年需要进口800吨黄金作为婚嫁送礼、宗教捐赠以及投资等用途。
根据莫迪的计划,黄金持有人可以将其金饰或至少部分金饰交给银行,以换取等价的利息,并承诺在到期时退还等量的黄金或现金。但首先,银行必须将金饰带到银行认证的纯度测试中心以验证其纯度,然后再将黄金运至精炼厂融化并租给珠宝商以减少进口需求。而目前,得到印度官方批准的纯度测试中心只有约440家,精炼厂也只有10个。
在这一计划中,黄金持有人必须承担验纯和融化的费用,回收过程无比繁琐但换取的收益率却很低。据了解,印度第一大行印度国家银行对于年限为12至15年的黄金存款年利率仅为2.5%,年限为1-3年的年利率更低至0.5%,而印度的现金存款利率是7%-8%。
事实上,就算黄金持有者愿意将黄金存入银行,也会面临诸多障碍。路透社采访的银行中,至少有5家银行都表示不接受黄金存款,因为没有接到银行总部对有关该事项的通知。印度银行协会(Indian Banks Association)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级官员表示,银行积极性不高的原因就在于,在该计划下,银行毫无利润可言。
另一方面,财务披露仍然是一个很大的威慑因素,因为印度民众害怕所持黄金的来源被税务部门质疑。据印度检测中心协会(Indian Association of Hallmarking Centres)主席阿吉美拉(Harshad Ajmera)表示,近80%的闲置黄金都是由民众持有,但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无视这一计划,约40多个经政府批准设立的纯度测试中心至今还没有收到1克来自私人的黄金。
该国最大的金银精炼厂MMTC-Pamp总裁科斯拉(Rajesh Khosla)指出,如果政府想要正式运行黄金存款系统,那么银行和精炼厂都需要提高对该系统的意识,使这一系统更加便利。科斯拉说:
“由于银行没有积极推广,没有人愿意配合这一计划,许多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个项目,所以它已经成为了一个弃儿,被完全忽视。有人应该对这一计划负起责任,政府需要对银行采取更严厉的强制手段。”
对此,印度财政部发言人马利克(D. Malik)日前表示,印度政府正在探索如何推广这一计划,但他并没有提供进一步的细节。
这已经不是印度第一次为黄金提供存款利率。印度国家银行表示,自1999年以来,各种形式的黄金回收计划得到的黄金总量只有8吨,而在新系统之下,投资者的最低存入数量还从30克增加到了500克。
相比之下,此前发行的政府主权黄金债券反而更受欢迎,这一债券允许投资者在没有实物黄金资产的情况下购入同等价值的政府债券。印度财政部的数据显示,从去年11月至今已经卖出了相当于14吨黄金价格的债券。
眼下,虽然“废钞令”收到意外成效,但或许只能在短期内阻止黄金进口的潮流。从长期来看,如果想让黄金回收政策产生实质性的影响,银行需要改善黄金存款制度,预计今年印度的黄金需求量还将达到650吨至750吨之间。
世界黄金协会也在1月份的一份报告中表示,印度的黄金精炼厂、化验中心和银行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开发系统,他们需要让这一系统更加易于使用,并建立与黄金持有者之间的信任。一旦基础设施到位,预计在两到三年内可以回收多达25吨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