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两位高龄候选人的身体状况与心智状态,已经成为这届美国总统大选的关键看点之一。
在首场大选辩论中发挥堪称“灾难”的拜登,如今面临民主党内此起彼伏的“劝退”呼声。美媒透露,从去年
8
月至今,为总统服务的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已
8
次派出帕金森病专家造访白宫,这加深了对拜登认知健康的疑虑。
而特朗普在卸任总统后则多年如一日、持续不断地参加遍布全美国的公开集会。特朗普在遭遇刺杀的第二天,依旧按原定计划乘机抵达密尔沃基,参加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
中央党校的强舸教授提出,美国政治近年来不仅受到新媒体与社交网络的冲击,也面临着深入基层、同草根选民直接互动的“零售政治”回归,而这对政客的身体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美国政坛正在从看脸时代向拼身体时代转变。
本文摘编自强舸著《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24
年
6
月出版。
1
仅仅是新媒体吗?
随着特朗普的横空出世,推特、脸书等新媒体日渐走上美国政治的中央舞台。很大程度上是依靠频繁使用新媒体和数千万网络粉丝的积极呼应,特朗普在
2016
年大选中逆转了竞选经费不足、遭遇传统媒体刻意压制等劣势,为最终胜选奠定了基础。上任总统后,虽然有了官方发布渠道,但是特朗普对新媒体的偏爱丝毫不减,甚至因此被称为“推特治国”。不仅是特朗普,在民主党一边,桑德斯在
2016
年和
2020
年民主党初选中对新媒体的运用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希拉里、拜登的竞选经费雄厚、传统媒体一边倒地支持、在民主党内拥有深厚政治根基等优势。同样,在
2018
年中期选举、
2022
年中期选举、
2024
年大选中,越来越多的候选人开始频繁运用新媒体宣传政治主张,展开竞选造势。可以说
,新媒体正在改变着美国政治特别是选举政治。
不过,仅仅是新媒体吗?不少观点认为,美国政治已经进入新媒体时代,谁更善于使用社交媒体,谁能在社交媒体上拥有更多粉丝、更大号召力,谁就能掌控美国政治。然而,特朗普以及桑德斯等众多美国新锐政客(“新锐”并不取决于年龄,桑德斯和特朗普的年龄虽然都已经很大了,但是确实是美国政坛的新锐政客)仅仅是因为擅长发推特、写脸书就成功获取众多选民支持,从而在美国政坛成功崛起的吗?
恐怕不是。新媒体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被夸大了。的确,选举活动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被设计和操纵的,但是这需要非常复杂的运作机制和技巧手段,久经沙场、选举经验丰富的美国选民并没有那么容易就会被几条推特“忽悠”住。事实上,如果我们认真观察美国政坛动向,就会发现另一个事实:
在线上狂发推特的同时,特朗普在线下也非常积极地与选民进行广泛的面对面的交流。
例如,在
2016
年大选竞争最激烈的投票日前夕(当年
10
月到
11
月
8
日),特朗普每天都要在不同的州举办
3
场以上的竞选集会,最多的一天甚至跨越
6
个州举办了
6
场竞选集会,并且,在这一天前后的两天里,他还分别举办了
3
场和
4
场竞选集会。在那段时间特朗普常常是上午在佛罗里达州,中午赶到俄亥俄州,下午出现在威斯康星州,晚上又去了得克萨斯州,飞行里程一天之内就能达到近万公里,跨越北美大陆的东西南北。
而且,成为总统后,在会见外国元首、和民主党政客及共和党同僚斗争、四处打贸易战、狂发推特的同时,特朗普依然保持着每周至少出席一场公众集会的频率。
在
2020
年大选中,即使受新冠疫情的严重影响,特朗普依然频繁举行现场集会,甚至在新冠肺炎康复短短数日后就再度频繁出现在美国各地的竞选集会中。
在
2024
年大选中,已经
78
岁的特朗普举办现场集会的频率再度达到了
2016
年大选时的巅峰。
更加明显的证据是,在
2021
年
1
月卸任总统后,特朗普就被推特、脸书等社交媒体以“煽动暴力”为由“封号”,自此失去了最主要的新媒体渠道。但是,此后两年里,特朗普的政治影响力丝毫未减,在共和党的领袖地位更加稳固(这在卸任总统中是极其罕见的)。
而他保持影响力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举办持续不断的现场集会。
2022
年马斯克收购推特后,立即解封了特朗普的账号。特朗普对此表达了赞赏,但并未回归推特。
对比特朗普从被“封号”到“解封”的政治影响力和同期推特的业绩走势与被马斯克收购的屈辱经历,更能说明很大程度上是特朗普成全了推特,而绝不是推特或者其他哪些新媒体造就了特朗普。
相比特朗普,年纪更大的桑德斯也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是更为生猛。虽然桑德斯同样拥有众多的推特粉丝并且也很善于发推特,但是让他在
2016
年民主党初选中频繁胜出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居然在许多州都做到了和多数选民见面乃至一对一交谈。在
2020
年民主党初选中,众多竞争者特别是新锐候选人也纷纷学习桑德斯的成功经验,早早在全美各地展开各自的巡回演讲。
事实上,在新媒体被频繁使用的同时,特朗普和桑德斯在
2016
年大选中举办的现场集会数量和频率也都打破了美国大选的历史纪录。
如果不是新冠疫情突然袭来,上述记录在
2020
年大选中很可能被他们两人乃至更多新人不断刷新。
在正在进行的
2024
年大选中,又老了
8
岁、年近八旬的特朗普的现场集会频率再度逼近
2016
年的巅峰。换言之,在新媒体政治到来的同时,面对面的零售政治也正在回归。那么,为什么零售政治会在今天的美国复兴?在新媒体时代,零售政治发挥了哪些新媒体乃至传统媒体无法替代的作用?
2
为什么零售政治会回归?
21
世纪第二个十年以来
,新媒体技术日渐成熟并广泛普及,社交网络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对选举政治来说,传统媒体不再具有垄断传播渠道的优势,资本对选举的掌控力也确实因此有所减弱,特朗普以及许多在竞选资金上处于绝对劣势的候选人近年来多次胜出就是很好的佐证。
但是,这个时代的选举政治营销方式并非只有新媒体,新媒体也并未成为当今时代政治传播和政治营销的唯一王者。
具体来说,虽然新媒体可以给政客提供足够曝光率,但是曝光率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政治资本,推特粉丝数并不等于选民选票数。否则,美国政坛早就被娱乐明星把持了。事实上,虽然偶有明星从政,但是美国政坛主流始终是老练的政客。
就特朗普而言,虽然他常常发推特并且有很多粉丝,但是,这些粉丝并不必然都会成为他的政治资本和大选选票来源。
简单来说,新媒体虽然能够让政客
/
政治家在一定程度上不受资金和传统媒体限制充分发出声音,但是未必能成功动员出选票。其中的空间就是零售政治的用武之地。
面对面的零售政治之所以回归,关键在于它发挥了以下四个作用:
其一,详细阐述政治主张。
候选人可以通过媒体发出声音,但这一般只能是高度凝练的宏观主张或者政治口号,例如奥巴马的“变革”(“
Change
”)和“我们能”(“
Yes
,
We Can
!”)、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
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
”)。相较于传统媒体,推特等新媒体对文字篇幅的限制更难让候选人系统阐述其政治主张。当然,候选人可以在竞选网站上列出详细的施政计划,然而,就算是铁杆支持者也未必有兴趣逐行看完。相反,竞选集会时候选人可以在演讲中系统阐述自己的政治主张,并且可以根据竞选集会所在地的具体情况作出有针对性的选举动员。
例如,在“锈带”地区多讲如何振兴制造业,在中南部各州多讲如何更好地卖出农产品,在南部边境地区多讲如何“建墙”防止非法移民入境等。
相比之下,在媒体(不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上往往因为要以全国选民为倾听对象而很难作针对性阐述。
宏大的政治口号可以引起选民注意,但是真正让选民投出选票的是候选人的具体政治主张要符合选民的现实利益。
其二,回应选民的被遗忘感,赢得选民的信任。
这些年来,西方政治一个广受民众诟病之处就是日益沦为精英游戏。精英政客高高在上,通过电视媒体与选民见面,大量投入金主赞助的资金购买各类广告,很少再像过去那样走街串巷与选民面对面交流。因此,民众特别是乡村地区的民众(美国乡村地区居住的不仅有农民或者说农场主,还有大量蓝领阶层)有很强的被遗忘感,他们对精英政治产生了严重不满。这种遗忘感和不满不是政客在新媒体上发几条推特、回复几条留言就能解决的。相反,像特朗普、桑德斯这样的大人物不辞辛苦,亲临基层乡村的偏僻现场,哪怕就是打声招呼、拍个肩膀,都是对选民的莫大鼓舞。
其三,更深入的讨论。
相比特朗普更多采用大型集会公开演讲的方式,在
2016
年大选初期,桑德斯还频繁举办小范围的市镇会议(一般在某个人口稀少到从来不会有全国性政客光顾的小镇,数百人规模,听众提出问题,主讲者与其充分讨论,在场所有人共同寻求答案)。
2020
年许多民主党竞争者也纷纷学习桑德斯,深入市镇,与选民建立密切联系。一方面,深入讨论有助于更好地发掘选民需求,提供更切实际的针对性回应,博得他们的好感;另一方面,候选人也能在市镇会议中挖掘积极选民,为自己招募竞选志愿者。这一潮流迫使身体素质欠佳的拜登在
2020
年至
2024
年都时常以总统之尊亲临小镇。
其四,重建基层组织。
2015
年以来,桑德斯在所谓“圣经地带”(美国南部保守的深红州)积极举行集会,通过无数小型集会将过去在深红州很少发声的一个个零散的民主党支持者(也可能只是桑德斯个人的支持者,他们并不真的认同民主党)发掘并聚集起来,组建起了许多民主党基层组织或外围组织,填补了民主党的组织体系空白,民主党因此在不久后就有能力在选举中发起挑战。此外,桑德斯的零售政治还促使全美多地民主党基层组织大换血,大批桑德斯支持者进入民主党地方和基层委员会的领导层,并在
2018
年
8
月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上实质性地废除了曾经对桑德斯颇为不利的“超级代表”制度。
同样,特朗普在
2016
年大选中虽然没有像桑德斯那样深耕深蓝州,但是他在传统红州和摇摆州的频繁集会也培养出大批积极支持者,引发了共和党基层组织的大换血。
在基层倒逼下,保罗·瑞恩、特德·克鲁兹、林赛·格雷厄姆等特朗普曾经的党内政敌纷纷败下阵来,或是退休,或是服软。
2021
年,支持“国会骚乱案”调查的共和党怀俄明州联邦众议员、众议院共和党会议主席莉兹·切尼(
Liz Cheney
,前副总统切尼之女)更是被特朗普支持者改组过的共和党怀俄明州委员会直接开除了党籍。
2022
年,切尼又被特朗普的基层支持者们赶出了国会众议院,现在只能靠民主党和亲民主党媒体的施舍才能偶尔在政治舞台上亮相。共和党内一度树大根深的切尼家族已经被连根拔起(这段斗争的详细过程和分析见《美国困局》第七章)。
相比之下,由于身体不好等原因,希拉里在
2016
年大选中举办的竞选集会要少得多。
2016
年
11
月
9
日,也就是希拉里大选失利的第二天,奥巴马接受美国《滚石》(
Rolling Stone
)杂志专访时郑重指出:没有脚踏实地、与选民接触过少是希拉里失败的根本原因,民主党要想重新崛起,就必须重新深入选民之中,重建基层组织体系。
在
2020
年大选中,身体不好、无法承受繁重的竞选集会工作本是拜登的巨大劣势,特朗普和包括桑德斯在内的众多民主党竞争者都曾经打算借此拖垮拜登,然而,新冠疫情让拜登避免了频繁的现场集会,也让他的对手无法发挥自己的身体优势,拜登在“地下室的电视屏幕前”(特朗普语)度过了整个竞选过程。
3
身体好是在美国从政的必备前提
当然,
《美国困局》这本书并不想用零售政治来否定新媒体的作用。
两者同时存在,相互补充,相互促进,构成了当下美国政治的双重特点。
新媒体的独特作用在于,有助于政客在较少竞选资金限制的前提下广泛发声,宣扬政治主张,传播政治理念。这对那些竞选资金不足、党内根基不深的新锐政客尤为重要。
零售政治的独特作用在于,其一,在这个美国选民对选举政治和精英政客普遍失望的时代,他们可能会被几句崭新的口号打动,但是很难因此就相信并投票给提出口号的政客;其二,
西方世界当下正处于变革时代,国家治理必须进行重大改革,人们希望了解候选人的详细方案。而要实现这些,候选人就必须深入基层,面对面地介绍自己的竞选纲领。
零售政治的复兴也对美国政客提出了一个非常高的要求,那就是身体必须非常好。否则,在每天都要穿越几千公里、召开多次集会的竞选强度下,不用竞争对手攻击,自己就会被累垮。事实上,我们仔细观察也会发现,如今美国政坛诸位红人无一不是身体素质特别好。
特朗普就不必多说了,从外形上根本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六十多岁时还能在世界摔角娱乐联盟中与
WWE
总裁、前顶尖摔角明星文思·麦克曼一同出演“互殴”剧情。
当上总统后,在白天忙完各种公务之余,特朗普半夜三更还常常在推特上和世界各地网友打嘴仗。
桑德斯比特朗普还要大五岁,看外表也确实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毫不逊色。由于没有私人飞机,桑德斯在
2016
年大选中常常使用汽车作为巡回演讲的交通工具。显然,这个强度还要高于特朗普(毕竟特朗普在私人飞机上可以睡觉、休息)。然而,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在一天三四场集会(在不同州举办)之余,桑德斯还能抽出时间去河里游野泳或者来个
10
公里越野跑。世界上绝大多数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可是连门都不怎么出了。当然,岁月终究不饶人,桑德斯的体能在
2022
年后就大为衰退,这也让拜登大大松了一口气。
除了以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频率召开竞选集会外,体现美国政客身体好的另一个场合就是国会讲台。进入
21
世纪后,正是桑德斯率先吹响了竞赛的号角,此前冗长议事已经沉寂多年(美国国会的一个特殊现象是,美国参议院对参议员发言时间没有限制,因此参议员可以通过马拉松式的演讲拖延时间以阻碍他不喜欢的法案付诸表决)。
2010
年,为了反对一项税收法案,桑德斯在参议院作了超过
8
个小时的冗长演讲,彼时他已经
69
岁了。
老人家做出典范,年轻人自然也要跟上。
2013
年
3
月,为了阻止奥巴马提名的约翰·布伦南担任中情局局长,共和党新星、肯塔基州联邦参议员兰德·保罗在参议院发表了长达
13
个小时的冗长演讲。这次大部分是废话的演讲让他在共和党内声名鹊起,赢得大批选民青睐,在几天后的全美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上,兰德·保罗以
25%
的得票率赢得了
2016
年总统候选人非正式投票。然而,后来者更加生猛,为了阻击“奥巴马医改”法案,同年
9
月,共和党另一位新星、得克萨斯州联邦参议员特德·克鲁兹占据参议院演讲台长达
21
个小时。这同样让克鲁兹“一战成名”,“茶党”领袖珍妮·马丁称赞道:“到演讲结束时,美国多数民众都会知道克鲁兹是何许人物。”经此一役,特德·克鲁兹迅速超越兰德·保罗,成为特朗普从政前共和党内支持率最高的
2016
年潜在总统候选人。
不过,上述战绩还不是美国参议院冗长演讲的最高纪录。目前最高纪录由前南卡罗来纳州联邦参议员斯特罗姆·瑟蒙德保持,他在
1957
年曾经在参议院连续演讲
24
小时
18
分钟。他的身体好到在
2002
年过完
100
岁生日后才从参议员位置退休。
60
多岁在议会辩论时与一名年轻议员一言不合,他冲上去一把就给对手来了个抱摔(不同于特朗普与麦克曼的摔角表演,瑟蒙德是真打)。
众多新锐政客的生猛挑战也迫使那些本来并不以身体好见长的主流政客不得不也挑战极限。
2018
年
2
月
7
日,为反对特朗普试图废除保护入境时
16
岁以下的非法移民的“梦想法案”,
78
岁的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南希·佩洛西在众议院发表了长达
8
个多小时的冗长演讲,此举打破了沉睡了
108
年的众议院最长演讲纪录(根据美国国会相关规定,众议员不能像参议员那样长时间占据演讲台,所以众议院很少有像参议院那么恐怖的冗长演讲纪录,但是众议长、多数党领袖、少数党领袖的发言时长没有限制)。并且,佩洛西在这次演讲中还特意穿着跟高
7
厘米的高跟鞋。不过,如果只是为了杯葛特朗普的议题,身居众议院民主党领袖高位的佩洛西其实并不需要亲自出马。
回顾历史,美国国会冗长演讲纪录创造者要么是克鲁兹和保罗这样急需成名的新人,要么是缺少盟友、孤家寡人的桑德斯和瑟蒙德。事实上,当时共和党在参议院只有
1
票优势并有约翰·麦凯恩、杰夫·弗雷克等数个特朗普的死敌。如果真正目的是阻挠特朗普的法案通过,民主党的正确打法应该是在参议院发起阻击。然而,后来民主党并未在佩洛西演讲后发起持续攻击。
那么,佩洛西为什么还要发表冗长演讲呢?其实,佩洛西的醉翁之意并不在特朗普,更多是为了震慑民主党党内的潜在挑战者,鼓舞自己的盟友与追随者。此前,由于佩洛西年事已高,不少民主党众议员已经对
2018
年中期选举后的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一职乃至众议长宝座蠢蠢欲动。在
2016
年大选中,希拉里因为身体问题频繁遭受质疑,年纪比希拉里还要大
7
岁的佩洛西则用实际行动向全党证明并宣示“廉颇虽老,尚能一饭斗米,肉十斤”。后来,佩洛西在
2018
年中期选举后顺利拿下众议长宝座,并在
2020
年大选后再度在质疑声中有惊无险地获得连任。
可以说,当今美国政坛正在从看脸时代向拼身体时代转变。
当今美国许多政坛红人都是曾经的运动健将。特朗普有过很好的运动成绩,桑德斯曾是学校长跑冠军,保罗等年轻一代也不遑多让。在
2020
年大选中,拜登的身体素质被党内外的对手们反复质疑,特朗普甚至多次非常过分地要求拜登出示正规的医疗文件证明自己没有“老年痴呆”(执政后拜登的身体状况更是常常成为世界各国舆论关注的热点),而特朗普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却没有引发广泛批评,恰恰说明美国选民也普遍担心拜登的身体状况。在这一点上,新冠疫情可以说是帮了拜登大忙,让他可以以支持疫情防控为由避开与特朗普、桑德斯等“体坛健将”的现场集会竞赛。不过在新冠疫情过后,身体素质的好坏恐怕会长期成为左右美国政客能否在政坛出头的重要因素。
(
本文摘编自强
舸著《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24
年
6
月出版)
《美国困局》内容简介
2016年,以特朗普在美国大选异军突起为标志,
“
新右翼
”
(一般被称为“极右翼”)在大多数欧美主要国家同时崛起。
“
新右翼
”
的核心主张是什么?为什么
“
新右翼
”
运动会在美欧兴起?其将给美国带来怎样的深远改变?为什么许多过去看似水火不相容的
“
左
”“
右
”
主张能同时成为特朗普的核心纲领?
本书以阶级分析方法研究巨变中的美国内政和美国社会,
从
“
新右翼
”
的政治理念和现实指向、美国政党选民联盟变迁、非法移民与反全球化议题以及当下选举政治的技术操作等方面,分析
“
新右翼
”
崛起的社会基础及其核心诉求,揭示
特朗普现象背后的深层原因和美国政治的未来走向
。书中还探讨了特朗普政府在
“
新右翼
”
政纲下推出的新政举措,讨论了共和党和民主党各自内部的斗争和整合趋势,以及拜登政府的执政策略。
书中丰富的案例与深入的分析,让人仿佛置身于美国政治的风暴中心,感受那份震撼与冲击。
近日出版的《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一书,以2016年以来美国政坛巨变为线索,从美国内政视角洞察美国变局及其政策走向,探讨特朗普和“新右翼”崛起背后美国政治的质变,重新认识正在发生巨变的美国社会。
书中从“新右翼”的政治理念和现实指向、美国政党选民联盟变迁、非法移民与反全球化议题以及当下选举政治的技术操作等方面,分析“新右翼”崛起的社会基础及其核心诉求,揭示其背后美国变局的深层原因和演变机制。
本书作者强舸教授是成功预判2016年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的极少数中国学者之一,在美国大选前就通过多篇网络文章系统分析了特朗普为什么会赢。
为什么“新右翼”运动会在美欧兴起?其将给美国带来怎样的深远改变?
为什么特朗普的许多重大政策诉求比过去最左翼的民主党还“左”?
为什么一些过去看似水火不容的“左”“右”主张能同时成为特朗普、桑德斯等人的核心纲领?
特朗普和拜登以及民主党和共和党分别代表哪些利益集团和社会群体?
特朗普那些“离经叛道”的主张为什么能成为美国政治主流议题?
拜登政府如何应对“新右翼”崛起和民主党激进派崛起的双重挑战?
《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
强舸 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特朗普崛起和“新右翼”运动曾被视作一个意外,并多次被断定会“昙花一现”。然而,八年过去了,不论2024年美国大选结果如何,“新右翼”运动早已成为世界的底色。
强舸教授较早就系统研究“新右翼”运动,他的著作有助于我们了解“新右翼”运动的全景。
中国人民大学吴玉章讲席教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阶级分析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分析的核心。
强舸教授的分析表明,美国也并不例外,也同样有阶级政治。
以“新右翼”崛起为起点,他为我们理解美国政治带来了不一样的视角。
21世纪以来,美国内政深刻变化。这种变化直到特朗普上台执政后才近乎突然地被深刻认识。
如今,从内政到外交,美国正在呈现越来越多的困态。从“新右翼”的崛起及其影响入手深入分析美国困局,无疑提供了一个比较独特的切口,这值得深究。
强舸教授是成功预判2016年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的极少数中国学者之一,在美国大选前就通过多篇网络文章系统分析了特朗普为什么会赢,特别是准确预测了“锈带”蓝领、中南部白人等关键选民群体的动向和非法移民等议题对选举的影响。近年来,他持续追踪研究美国政党政治,特别是“新右翼”运动,其关于美国“新右翼”政治的研究在政策咨询、学术研究和大众传媒这三个领域均产生了较好、较广泛的影响。
1、填补空白之作。目前国内有关美国政治经济的著作,普遍是以中美关系视角为主。本书是中国学者原创的、真正从美国内政视角研究美国变局以及未来走向的著作。
2、用阶级分析方法研究美国。本书用阶级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框架来研究特朗普、“新右翼”运动与美国政治变迁,得出的结论让人豁然开朗。
3、大量使用一手资料。本书使用了大量一手资料,对美国媒体报道的材料也做了严谨的分析和处理,最大限度地降低了中国学者的研究受美国政治斗争和意识形态斗争的影响。
4、角度新颖。该书以特朗普的横空出世和“新右翼”崛起切入,从政党政治视角系统分析了2016年以来美国社会结构、政治结
构的基础性变迁和演变机制,具有较强独创性。
5、可读性很强。该书虽然是一本基于严谨、扎实、长期的学术研究的著作,但是探讨的主题是大众广泛感兴趣的,写作通俗易懂、可读性强。
6、契合时势。2024年是美国总统大选年,美国内政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热点。该书从社科会科学角度对美国政局的演变趋势做客观、深入、系统、透彻的分析,给各界读者提供别开生面的参考。
一、政治而非经济:“新右翼”带来的欧美政治议题转换
第二章 “奥巴马选民”vs“特朗普选民”:关键性选举与美国政党选民联盟重组
四、2020年大选:例外的大选与稳固的政党选民联盟
第三章 “人权优先”还是“主权优先”?:美国政治中的非法移民议题
第四章 从“和稀泥”到“旗帜鲜明”:美国政治营销模式变迁
三、“Love Trumps Hate”:特朗普vs希拉里
五、“想当总统首先要身体好”:零售政治在美国的复兴
第五章 “新右翼”执政方略(一):特朗普“减税”计划
四、一个失败的“减税”先例:“茶党” 的堪萨斯实验
第七章 从“驯服特朗普”到“被特朗普驯服”:共和党的党内斗争
第九章 “自由派主张+进步派标签+工人家庭的孩子”:拜登政府的执政策略
一、2020年民主党初选与“自由派主张+进步派标签”竞选策略的诞生
二、拜登执政后对“自由派主张+进步派标签”策略的进一步运用
三、“宾夕法尼亚州工人家庭的孩子”:拜登政府的贸易政策与社会议题
本书将从政治学(美国内政)视角出发,研究美国“新右翼”运动的起源、诉求和行动,探讨其背后美国经济社会变迁与政治结构变化的深层原因和演变机制。我们的核心问题是:为什么“新右翼”运动会在美国兴起?特朗普和“新右翼”运动将给共和党、美国政治乃至美国社会带来怎样的深远改变?
本书基本分析框架是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1925年,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写下了这段名言:“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这是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在中国的有力应用。同样,“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也是当下美国内政和“新右翼”运动所面临的首要问题。
二战后,由于生产力提高、福利改革、对外“剪刀差”等原因,西方世界一度形成了橄榄形的社会结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认为,以阶级分析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框架不再适合用于研究西方国家。然而,近年来,“新右翼”运动和“激进左翼”运动的同时兴起用确凿无疑的事实告诉我们,橄榄形社会已经是西方世界的过去式(甚至它是否真的存在过都值得怀疑)。阶层割裂的鸿沟、不同群体的尖锐对立是西方国家当下常态。因此,
本书旨在重新用阶级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框架来研究特朗普、“新右翼”运动与美国政治变迁。
具体分析将从三个层面展开:
第一,美国社会不同利益集团和社会群体(阶层、职业、族裔、地域)的利益差异、矛盾冲突与不同诉求。
特朗普和拜登以及希拉里、桑德斯,共和党和民主党分别代表哪些利益集团和社会群体?并由此阐释特朗普(以及桑德斯)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政治主张为什么会逐渐成为美国政治主流议题。
在本书分析框架中,美国社会可以分为三个阶层:大企业主大富豪、主要依靠劳动获取报酬的中产阶层(工业州的蓝领、农业州的农场主都属于这一阶层)、很大程度上依赖国家福利的低收入阶层(以非洲裔、拉丁裔以及非法移民为主)。并且,在三个基本阶层之上,族裔、地域、文化、职业还会叠加更为复杂的影响。全书各章会从不同角度详细阐述。
第二,在当下美国阶层利益分歧、矛盾对立的基础上,特朗普和“新右翼”运动兴起所带来的美国政治议题变迁、政党选民联盟重组、选举模式与政治规则变化,共和党与民主党的党际斗争以及各自党内的分歧、斗争、妥协与整合。
第三,特朗普的执政举措如何回应“新右翼”的诉求?进而,这些在短暂的四年间推出的举措又对共和党乃至美国政治产生了怎样的长期影响?
与过去数十年美国政治主流不同,特朗普、拜登以及其他美国政客现在都不再想做“全民总统”,他们总是坚定地回应特定支持群体的诉求,对反对者激烈的抗议乃至行动不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