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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推理师:嬗变(30)

左右青春  · 公众号  · 美文  · 2017-01-25 21:04

正文


第十四章     搜查贰号公馆


林香茗得知思缈成功地找到视频之后,心里有了底。这时正在地区管委会负责查验6月15日贰号公馆周边的公共设施监控视频的林凤冲也打来电话报告,视频资料显示:有三辆车当日晚十点以后驶入了公馆的地下车库,但都没再驶出,更没有芬妮离开公馆的影像。


“看来,芬妮是坐车进了公馆,在公馆被害后,隔天尸体才被运出的。”林香茗想,“那么只要在贰号公馆内找到芬妮进入的视频,就可以拘审徐诚了。”


他下了车,带着一众手下来到贰号公馆门口,手机又响了,是郭小芬打来的。


《法制时报》的年中总结会开到很晚,然后是同事们聚餐,刚刚才结束。郭小芬打过电话来,是想问问专案组这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林香茗就把自己寻找视频来做物证的想法,以及眼下已经付诸的行动大致跟她讲了一遍。


郭小芬一听就急了:“香茗,你千万不要进贰号公馆!”


林香茗感到很奇怪:“为什么?”


郭小芬在电话里喊道:“因为我的推理是——”


声音突然中断了。


电话那边,郭小芬看着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的手机,一时又找不到公用电话,气得直跺脚:“这下可坏了,这下可坏了!”


电话这边,林香茗给她回拨了几次,声筒里总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沉思片刻,伸手按响了贰号公馆的门铃。


走进公馆,那金碧辉煌宛若皇宫般的内饰,耀得警察们瞠目结舌,惟独林香茗目不斜视地看着迎接他们的侯林立:“徐总在家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个案件,想要找他核实一些情况。”


侯林立依旧是在莱特小镇与他初次见面时的模样,点头哈腰,笑容可掬:“林组长,我们见过面的……徐总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你说呢?”林香茗轻轻地问。


侯林立抬起眼皮,正撞上他两道剑一样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颤:“徐总忙了一天,累着了,吃了药刚刚睡下,请林组长多多体谅。”


“也好,我原本也不想叨扰徐总。”林香茗微笑着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仿佛仙鹤收起翎羽,“我们来,是想查看一下贵公馆的监控视频,可能发现一起案件的线索。”


“林组长说笑了,徐总为人最是光明磊落,仁厚博爱,他住的公馆,哪里会和什么案件有关。”侯林立说。


“我又没说是徐总做案,你心虚什么。”林香茗笑道,“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和案件有密切关系的人,这个人应该来过贵公馆,我想这里的监控摄像机可能拍摄到了她的影像,我们只有将她的每一丝行迹都找到,才能给案件的侦查带来突破,请贵公馆务必配合。”


侯林立想了一想:“您有搜查证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林香茗笑道,“你刚才也讲了,徐总为人最是光明磊落,仁厚博爱,到他的宅邸只是要他帮助我们,出具一下监控视频,这里又不是什么命案现场,或者犯罪嫌疑人的居所,哪里用得着搜查证了?”


侯林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上面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这么吵?!”


只见徐诚慢慢地走了下来,仿佛是一块岩石滚下山崖。


侯林立连忙上前搀扶着他,他一把甩开,来到林香茗面前。


林香茗早已从沙发上站起:“徐总您好,我叫林香茗,是市公安局行为科学小组组长。深夜打扰,请您原谅。”


“原来是公差驾到!”徐诚在沙发上坐下,嘲讽道,“不知林组长有何贵干?”


“是为了一件案子,想找徐总核实一些情况。”林香茗随即在沙发落座,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徐诚眼前:“这个女子名叫芬妮,是天堂夜总会的一位……一位工作人员,她上个月被人杀害了。您看,您认识不认识她?”


徐诚只扫了一眼:“记不得了,都是些小姑娘嘛,愿意的话就在一起玩一玩喽。”


林香茗说:“可是,据说您给她买过一枚价值5万美元的戒指……”


“林组长觉得——”徐诚笑着说,“我会拿5万美元当回事吗?”


林香茗点点头:“我冒昧了。请问您6月15日这一天在做些什么?”


“怎么了?”

“和该案有关。”

“林组长难道怀疑我杀了那位什么什么……芬妮?”


“岂敢岂敢,就算徐总真的有什么不妥帖,相信也有许多人会为您分忧的,哪儿能劳您亲自动手。”林香茗微笑道,“还是言归正传,6月15日,您在哪里?做什么?请务必如实相告。”

我年龄大了,记性不好,记不得了。”徐诚揉着太阳穴,“还有事情吗?我要休息了。”

林香茗说:“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想查看一下贵公馆6月15日的监控视频,确认一下芬妮当天是否来过贵公馆。”


“她没有来过!”徐诚猛地提高了声音。


“您连自己那天做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这样肯定芬妮没有来过呢?”林香茗笑了。


徐诚愤怒地一擂桌子,“哐”地一声,桌面上的杯盏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这是我的家,监控视频涉及到我家的隐私,我有权力拒绝你们查看,你们可以离开了!”


贰号公馆的几位保安影影绰绰地围了上来。


“徐总何必气急败坏。”林香茗将后背往沙发上悠闲地一靠,“我无意——也不敢得罪您这位房地产界的风云人物,今天来,纯粹是想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既然您下了逐客令,我们就走。”他站起身,向徐诚微微一躬,转身便走。没走出三步又停了下来,潇洒地将身一转:“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徐总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张三的人?”


“张三?”徐诚愣住了。


“要么他就叫李四?还是王五赵六?我记不清楚他的名字了。他是一个火药爱好者,把美国著名连环爆炸案的凶手‘纽约炸弹客’乔治·梅斯特凯当成偶像,今天上午我们逮捕了他。他供称由于买不起房,在网上读了您的那些关于房价应该再涨的文章,非常生气,就在21世纪房地产公司在本市的所有在建项目中,都安置了遥控的烈性炸药,不过他的这个地方——”林香茗指指自己的脑袋,“好像不大清楚,想不起来每处炸药的具体埋放位置了。本案我们还在进一步审理中,也许他完全是在胡扯,不过,如果您的建设工地上发现任何异常,请及时报告警方处理,不可擅动。”说完他敬了个礼,转身,带着手下接着往门外走。


“等一等!”


徐诚把林香茗叫住了。


21世纪房地产公司从创建伊始,发展策略就是拨出现金流,疯狂圈地。但是随着国家按揭政策的调整,银根紧缩,导致公司的负债比率、总资产负债率都节节攀升。眼下公司手中的现金少到可怜的地步,如同一只吸光果肉后又吹鼓的柿子,一戳就瘫。本市是21世纪房地产公司发展的重点区域,目前5处在建项目全都是商品房。徐诚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地捂盘,就是想拖到房价高涨时再销售,套取现金,缓解公司面临的巨大压力。


这个时候,如果从市公安局传出有人在在建项目中埋入遥控烈性炸药的消息,即便将来被证实纯属谣言,试问哪个消费者还敢买?


资金链一旦断掉,面临的就必然是破产……


刹那间,徐诚觉得自己像一个行将溺毙的人,拼命往水面上游,但水下有一双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脚腕,一点点往下拉。


他望着沉静如水的林香茗,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英雄出少年!林组长,您可以去查看公馆的监控视频资料了。不过我要问一句:如果6月15日的视频上有芬妮,我悉听尊便;倘若没有芬妮,怎么办?”


“有芬妮,请您跟我说清楚她后来的去向;没有芬妮,我带队走人,您安心睡觉。”林香茗说。


徐诚眼中射出两道凶光:“怎么,您一点责任都不负吗?”


“对不起。”林香茗淡淡一笑,“这是一场博弈,您既然选择开局,就无权再指导别人第二步该怎样走。”



1个小时后,在监控室查看公馆视频资料的一位警察,走到正在欣赏客厅墙壁上的浮雕的林香茗身边,耳语了几句,林香茗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没有?你们仔细看过了?有没有遗漏的,或者有被剪辑过的痕迹?”他问。


那警察摇了摇头:“正门、后门、侧门、地下车库门口的四台监视仪拍摄下的视频,都没有芬妮的任何影像。视频是完整的。在时间上保持了始终的延续性。”


“林凤冲刚才汇报,公馆外的公共设施上的监控摄像机拍到,当天晚上十点之后有3辆车驶入了公馆的地下车库,而且当晚没再驶出……”


“公馆内的监视视频显示:来的是另外三家房地产公司老总的夫人,侯林立说她们是约齐了,来找徐诚夫人打麻将的,而且一打就是通宵,所以当晚就都住在公馆里了。”


林香茗脑子里“嗡”的一声。饶是他平时冷静沉着,此刻额头上也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他知道,这下麻烦大了。徐诚本来就可以投诉自己擅闯民宅、非法搜检,如果在监视视频上再没有任何发现,那么捅到上面,即便是许瑞龙、李三多也保不了自己!


“我不信!”他一咬牙,走进监控室,亲自查看每一段视频。结果,别说芬妮了,连王军、侯林立的影像都没有!


“难道我的分析是错的?”林香茗痛苦地想,“这样一来,即便是提取到了天堂夜总会的视频,也没有多大作用了,王军只要声称芬妮离开天堂夜总会之后,没有来贰号公馆,自己走掉了,那么我们拿他和徐诚都毫无办法。”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看来林组长不大如愿哦。”


是徐诚,他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诡异。


“对不起,徐总,对于今晚的打扰,我深表歉意。”林香茗脸色惨白,神情倒坦然依旧,“如果案情有什么新的突破,我随时再来请您协助调查。”


徐诚一听,大笑起来:“再来?再来?林组长以为过了今晚,还有‘再’字么!依我看,你这组长的保质期顶多也就到明天了。”


警察们愤怒地拥上前来,林香茗伸手把大家拦住了。


林香茗等人离开刚刚贰号公馆,侯林立匆匆前来报告:“王军打电话来,他已经从夜总会走脱了。董豹那边也查清了,最近一个叫娟子的小姐跟警方有过接触,而且今晚舞厅里的监视视频显示,这个娟子曾经主动走到那个领队的女警察身边,打过手势。”


徐诚的面目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告诉王军,把活儿给我做利落一点!”


“是!”侯林立说。


此时此刻,洗马河畔的林荫道上,消暑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静谧中,河水那深沉的汩汩流动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是雨前低低掠过地面的风,缓慢而黏滞。呼延云和娟子漫步在一起,已经走了很久,走出很远,但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说有很要紧的话跟我说。”还是娟子打破了沉默,“为什么还不讲呢?”


呼延云犹豫了片刻,说:“我……我想说一句对不起,为了今天中午我说的那些话。”


“哦,我都忘了。”娟子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他。


呼延云弯下腰,胳膊伏在河岸边的石栏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个人其实都有两面:很好很好的一面和很坏很坏的一面。过去我一直认为,人活在世界上,应该尽量向好的一面去努力,可是后来发现这样走不通,是一条死路,我就变了,适者生存,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就想把自己变得很坏很坏,可是又发现,我的心还没有死透,所以当不了坏人,结果我就成了一个卡在井口的人,上不去也下不来,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娟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从小我就有许多女孩子的好朋友。我有好多怪怪的想法,比如说,一罐可乐,打开了,要是男孩子喝了一口,递给我,我就不大愿意喝,换成女孩子,我就很高兴地喝,因为我觉得女子就是比男人干净。”呼延云说到这里,不仅娟子扑哧一声笑了,连他自己都笑了。“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女孩子们对我都很好,可能她们不会爱上我这样一个怪物,可是她们都愿意做我的好朋友,因为我不会伤害人。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要想做到不伤害任何一个女人,大概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娟子甜甜地笑着,使劲地点了点头。


“后来,有个女人,欺骗了我,伤害了我,我始终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其实仔细想来,我这样的异端,早就该被这个时代孤立和唾弃,她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分子而已。总之我开始仇视人类,觉得他们大都是一些麻木不仁、贪求物欲的行尸走肉,所以我说一些狠话——比如中午跟你说的那些——仿佛是要用伤害别人来转移自己的痛苦。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心里积郁了太多太多的愤怒。一到夜深人静,我就用舌头舔着冰凉的刀刃,想象着剖开这个黑暗世界的感觉,在血腥的气味中体味复仇的快意——哪怕那血腥的气味来自我自己舌头上的鲜血!《幽灵公主》你看过没有?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像那个猪神一样,因为受到人类无休止的刀劈斧斫,心中的仇恨使它变成了邪魔。”


“可是,那天在夜总会,你救了我……”


呼延云说:“我只是气不过,我最恨欺负人,何况是男人欺负女人!”


娟子看着他,水面的粼粼波光映在他的脸上,她突然发现,尽管这个家伙嘴巴有点大,眼睛有点小,鼻梁有点塌,其实有一张蛮可爱的娃娃脸,她情不自禁地说:“你应该把胡子刮一刮……”


“啊?”呼延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娟子的脸红了。


“对了,我找你真的有要紧事。”呼延云神色严峻地对她说,“你马上离开本市,今晚就走。机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去深圳的,是电子机票——你的身份证号码我是通过关系从你办理暂住证的派出所调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身份证你带在身上吗?带着,那就好,你到机场直接用身份证拿票,到深圳后,会有人接你去香港的。”

娟子糊涂了:“你为什么催着我走?”


“太危险!”呼延云说,“天堂夜总会的那帮流氓,很快就能查出你暗中协助了警方。”


“可是,我到香港之后怎么办?我没有工作,怎么生活啊?”娟子一时竟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呼延云说:“香港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意大利著名首饰商查理奥公司,多年前在上海搞展览的时候,发生过一起珠宝失窃案,是我协助警方侦破的。大中华区的总经理沈萌欠我一个好大的人情,她已经决定聘请你在该公司的香港精品店当店员,薪水非常优厚。你去了之后先要学习一段时间的珠宝鉴定技术,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你,你哭什么?”


娟子不停地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啦,别哭了,这就算是我为中午的事情给你赔罪吧,功过相抵,你可就别再记恨我了。”呼延云说。


娟子使劲摇着头,哭的声音更大了。


“你别哭了,你身上带着纸笔没有?”呼延云问。


娟子翻了翻包,没有。呼延云看见她用手帕擦拭眼泪,灵机一动:“你总带着唇膏吧?”娟子点点头,把唇膏给了呼延云,呼延云在她的手帕上用唇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沈萌没有见过你,你见面后把这个手帕给她,她一看我的签名,就确认是你了。”说完,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直接去机场,千万不要回你住的地方,千万!记住了么?”


娟子点点头,要上车,又站住了:“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呼延云苦笑着说:“等我重新决定做一个好人再说吧。”


“好人一定有好报的。”娟子使劲揪着衣角,嚅嗫着,“呼延,我想告诉你,我……”


“不要婆婆妈妈的,快走吧!”呼延云催娟子上了车,车渐渐远去,他还是站在夜色中,朝着娟子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娟子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机场,一路上把那块写着呼延云名字的手帕紧紧抓在手里。


快到机场高速公路的入口,她突然想起,自己租住的那间房子里,还有几封妹妹写来的信压在枕头下面。“如果不把信拿走,夜总会的人一旦搜出,肯定会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我家,那妹妹岂不是会……”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对司机说,“掉头,回洗马河!”


下了车,走进黑黢黢的胡同,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要快,进屋拿了信,马上就跑!”


从外面望去,自己租住的那间平房黑着灯,显然是同住的几个小姊妹还没有从夜总会下班。她放心了许多,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从枕头下摸出那几封信,往拎包里一塞,拔腿就往外跑。


她跑得那样快,像一只被狼群追赶的小鹿。前面就是胡同口,昏黄的路灯放射出温暖的光,我马上就可以把黑暗甩在后面了!


她跑得太快了,以致于和一个拐进胡同的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她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小腹一凉。


她惊讶地低下头,看到一把锋利的尖刀已经戳入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她想,“我不是已经把黑暗甩在后面了吗?我……”


刀子猛地拔了出来,刀背的锯齿将她的肠子剐了出来,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往外涌。


剧烈的疼痛!

然而——第二刀,又戳了进来。

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我的身体。


“妞妞不怕疼,妞妞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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