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做一个简单的人,还是成为复杂的动物?这个话题的缘起,是伊丽莎白·泰勒收藏的珠宝将在北京和上海展览。她身上的复杂性在这些昂贵的东西上毕露无疑。
我们一边信奉做人要“简简单单就好”,一边却迷恋复杂的人。做简单的人,意味着纯净、易懂,不带有任何自我冲突,但那些具有深刻矛盾性的人却总是很有魅力:口吃的国王、胆怯的英雄,贞洁的羊脂球,悲伤的周星驰。
不谈公众人物,回想一下身边的人,你是否更喜欢那些嘻嘻哈哈的人表现出深情,或者那些严肃的人突然卖萌?
预期的落空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因而强烈的反差给人的记忆最深。无论一个男人还是女人,如果能将两种相反的特质恰当地糅合起来,很容易带来强烈的吸引力。
伊丽莎白·泰勒是以她的复杂赢得喜爱的。当代女性种种复杂和动人之处都在她身上存在。
2011年她去世的时候,《纽约时报》刊发过一篇非常棒的讣闻,让人对她生命的复杂程度印象强烈。其中一点就是,伊丽莎白泰勒给人的感受是性感、充满活力,但骨子里她又是艳俗的,就如同她对于璀璨首饰的钟情。
我知道我很庸俗,她说,然后以典型的直率回敬影迷,你说我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泰勒的流行,是因为她将许多属性——美貌、肤浅、严肃、放荡、高贵和庸俗,都融合在一起。
这与赫本和梦露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有时候我把这三个各有很多拥趸的前代女星放在一起看,觉得非常有趣。赫本是黑白色的,从头到尾都是典雅的;梦露是粉红色的,也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她们在保持形象的一致性上都做到了极端。
泰勒与她们都不同。某种程度上,她的魅力来自“无法简单描述”。
假如你在思考自己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也许可以借鉴其中的奥秘。这些混杂的特性构成了她的独特吸引力,像她的一个好朋友在她死后说的:“飞机、火车都为伊丽莎白·泰勒停止,但公众依然不了解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复杂性存在于泰勒的公众形象和个人生活里。她在两部奥斯卡作品中,一部饰演了荡妇和尤物,一部饰演了严肃的文学家。在《郎心如铁》里,她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但开始她可是被称作“所有美国男人都可以追的女孩”。
在生活中,她既是“最完美的女人”,同时对私生活的追求充满着自行其是和不管不顾。
由于她的私生活丑闻,她被梵蒂冈公开谴责过。但《纽约时报》的讣闻说,“在看似羞耻的丑闻背后是一个有清晰道德观的女人:她只是习惯于嫁给自己爱的人”。
她和理查德·伯顿的婚姻就是这种道德观的证据。两人为了在一起,同时抛弃了自己的婚姻。这在当时招致巨大的非议。
伯顿深知泰勒的复杂一面,但是依然深爱着她。他曾经对泰勒说:“只要送你礼物,不管是十块钱的小发夹,还是一万块的项链,你都会开心。但我还是喜欢送你珠宝,只因为我喜欢看你那一刹那惊喜的表情。”
婚礼上,伯顿送给泰勒的正是宝格丽的宝石,在当时,这些醒目的礼物让反对者五味杂陈。他们曾经一同光顾康多堤大道上的宝格丽旗舰店,“每当伯顿拿起一件珠宝,他都会看看泰勒有何反应。”
但当时间慢慢过去,当他们痛苦又甜蜜的关系逐渐成为报纸和网站的佳话,她又对一个记者聊起她的多次婚姻:“我不知道,亲爱的。它肯定把我压垮了。”
她总是前后矛盾,但这是她魅力的最大来源。
在泰勒身上,混杂着现代女性身上一些看上去难以并存的特点。对美丽外表的追求;对良好职业的追求;对世俗欲望的追求;对精神生活的追求。
泰勒最终矛盾而复杂地制造了自己的流行。她证明,女人可以(或许也应当)让自己变得复杂起来。也就是说,可以同时追求性感和纯洁,可以同时保持事业的投入以及私生活的热切。
为什么不可以呢?反差带来的错愕感往往是魅力的来源。矛盾感是美的源头,当一个人身上存在着突如其来的转折,就会让人充满未知的期待。
不要轻易将某种魅力拒之门外。尤其不要因为他人的称赞而这么做。许多称赞无形中束缚着一个女人。
当人们反复提到她文静时,她应该提醒自己不时欢闹起来;如果人们的言谈总是集中在“端庄”上,那么我想这反倒提醒她可以增加自己的性感度。
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一览无余的人。为保持某种被称赞的特质而抛弃其它个人魅力是不划算的。就像泰勒的好友说的那样:“那些诅咒她的人,其实希望拥有她那样的人生。”
以上所有表述同样适用于男人。
在被一万个人称赞了“善良”之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开始变得单一起来了,我忍不住会开些过分的玩笑。前几天我看了一张卓别林的悲伤的照片,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格外迷人——这是一个复杂的人才能带来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