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整理相册,想起了许多过往。在上海这几年,跨了几个区搬了几回家,每个周末都会闲逛在大街小巷。我的人生梦想之一:用最渣的手机,拍最酷的照片。那时候每去一个地方,都是新鲜的。
01
毕业后第一次在外面租房子。买了10元一沓明信片,老上海香烟肥皂雪花膏上的模特图。我把底下统一剪掉,用两根塑料丝挂起来。墙面太旧,粘不住透明胶带,经常在半夜听到掉落的声音。
有时候我看着这两排老上海美女图片,想象着自己突然有一天睁开眼,回到了上个世纪30年代。留声机里放着《天涯歌女》,我变成了其中一个姑娘,我所住的老旧房子,就是当年她出阁前的闺房。脑补了另一个版本的曹七巧和王琦瑶。
02
在康定路遇到一片涂鸦废墟。那天周六下午,有许多人过来拍照。这片弄堂落在上海市中心,跟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没拆的房子也大门紧闭,还有几家钉子户门口泼着一滩水。一个老头儿坐在三轮车上,惆怅地望向前方。我跟着抬头,看到在废墟上奔跑的两个小孩,马上按下了快门。
其实涂鸦上还有一句古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03
忘记是站在哪座天桥上拍的,也忘了哪条路。
04
外面下起了雨,我打开家里的窗户向下面看。“雨林”,立马想到的词。这些用来晒衣服的、横七竖八的、生了锈的铁管,仿佛也变得可爱起来了。那天以后,我在上海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05
借助杭州G20,上海的天终于蓝了。夸张点说,走在路上生出腾云驾雾之感。
06
以前上班的时候,每次去卫生间,都会站在窗户边看上一会儿。我在那边工作两年,这两排房子也一直都在。男人们上工时,女人就在水池边洗衣服。男人们下工后,女人就不见了,只看到他们捧着水盆往头上浇水。
经常见到三五民工围着小桌喝酒打牌,夏天傍晚还能看到他们把桌子端到屋顶吹吹风。我构思过一个民工老大的江湖故事,久久未能下笔。离这个工地一公里处,就是上一张图里,徐汇区最出名的港汇广场。
07
我自己吹风,就会跑到小区边的滨江。有时候心情不好就围着滨江暴走三个小时,回来的时候累得什么都不愿想,睡一觉第二天什么都不重要。
08
也是难得,在上海3号线上,第一次碰到这么空荡荡的地铁。上班的时候,都要坐3号线往宜山路,然后再换乘9号线到漕河泾。9号线的宜山路站,每天高峰期时险些挤不上。总是想起王老师的话:地铁是最艳异的监狱,放风的时间总是挤得水泄不通。
09
也曾在下了早班的傍晚,见到了久违的火烧云。是在11号线龙耀路地铁站附近。
运气好的时候,连续一个月,在早晨的被子上发现了“彩虹”。
10
去年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我站在阳台看向外面,不知自己是被这对母女吸引,还是被这把多彩伞吸引。
1月31号那天,我把这张图片发在微博,当时写的话:下午到理发店把打结了一个多月的头发理顺,刚刚又剪了所有的长指甲。想着这一个月忙得狼狈又邋遢,每天吃便当,每天死加班,每天没有认真收拾过自己。好在还有三天,就可以安心躲回老家了。上海刚才飘起了雪,突然心情变好了。那明天见。
11
那晚跟朋友在交大校园闲逛,偶遇一个剧组。男女主角对完戏,头上的人工降雨没有停,工作人员把玩起降雨器,把水泼到了整个剧组的头上,在场的人都欢腾起来,开始嬉闹。我也跟着笑着,少有的被气氛感动的时刻。
12
在七宝古镇,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喘不过气,抬头看到“血书”,上面写着“六六年文革中,七宝村抢占陆小山房屋宅基地伪造档案,图谋产权......”
出了古镇,外面的天空是这样的。
13
我最喜欢在秋天逛上海马路。泰康路、武康路、衡山路上随处可见的小洋房,还有那满树秋色。
行人都驻足拍照,那天我在这棵树下看了很久。
思南公馆里的落叶。每次从田子坊出来,都要带朋友逛一下思南路。
14
人类有多寂寞,外滩就有多热闹。
15
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有时间和理由赖床。我就这样一直躺到中午或下午。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遮住了一部分光,但这扇窗总归是让我兴奋的。透过这扇窗,我做过很多白日梦。
16
路边的房产中介。我会看看板上的房价,然后就没有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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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冬天第一次去上海植物园
第二年春天又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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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很神奇,那两年随便站在一个陌生路口,就能跟着男朋友到处走,走很久。有时一天走上20公里,从静安区逛到虹口区。有时下雨了也要打着伞走。走路时我们不说话,却感觉已经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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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最爱的,还是这张。
时间吞掉了过去,但过去从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