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 | 王嘉雯：什么是“博雅”

——博雅学院2018届毕业典礼本科毕业生代表发言

王嘉雯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同学和家长们：

我是2014级本科生王嘉雯。今天对我们14的每位同学来说是个尤为特殊的日子，因为我们历时四年完成了一项壮举，即将接受自己和学院的检验：四年前我们是懵懂的只知做题考试的青少年，四年后我们各自成为社会分工所需要的螺丝钉——唯独在博雅，我们充分关照自己的灵魂，使其飞速成长。恐怕人生中再也没有哪个四年能让如此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对博雅来说，今天也是个尤为特殊的日子，博雅即将送走她的第六届本科生。作为14的一员我常常有一种自豪感，因为在学院老师的眼中，我们似乎比较“博雅”。记得大四开学初的时候，董波老师给我们定下志向，说14毕业时要为博雅留下点“遗产”。这一年里，我们重启了古典月，恢复了戏剧节和古典知识竞赛，置办了阅览室，开展了与师弟师妹的各项经验分享会与访谈。 我们做这些事的原因，是基于一个共识：“博雅”不是一栋建筑，不是一个培养单位，“博雅”是一个形容词，是一项传统与活生生的人的关联。 在今天14的毕业典礼上，我想邀请大家重新探讨： 作为一个形容词，“博雅”意味着什么？

博雅气质当然离不开智性上的追问；打从大一进来，我们就知道，博雅人应该关心的问题是诸如德性、正义，以及人的教化。博雅的课程让我们得以在古今中西的框架下思考这些问题；但是其实， 我们从书本中探索古人如何谈教化的时候，也处在一个教育正在发生的地方。我们就像漂流海上的奥德修斯，见识了不少男人的城邦和他们的思想，最后回归家园，重新认识自己。教化可以是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但在博雅，它首先是一个切己的问题。我认为“博雅”的本质就是受教育。

什么是一种“受教育”的心态呢？它意味着我们目前不够好，要朝向一个telos（目的），一个更好的自我。四年时光过去了，相比四年前我们是否做出了改变？是否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改变不是知识多了，头发少了，资历老了，阅历或者成果丰富了——这些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改变是关于灵魂、关于性情。我们远离低级趣味，为人类生活中的伟大问题而心潮澎湃，我们选择了以怎样的生活方式在现代社会中生活，我们目光坚定，为着远方的telos而始终充满力量。

18届本科毕业生王嘉雯毕业照

不过，细想起来，教育与改变是以最朴素的方式完成的。拿我来说，我的想法很单纯，认真对待每一门课，无论是不是自己的兴趣领域；珍惜每一次和老师探讨的机会；参加每一次博雅讲座和学院活动；并对每一个我未知的领域保持开放。这就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大一时，夜半在梦中听到广寒宫檐角的风铃，内心澄净而坚定，午后坐在康乐园的花廊下读《伊利亚特》，还没读完两卷就激动得宣称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了纯粹的幸福，急着到处向人分享。但是，我可以颇为自豪地向自己交代，我将支撑以上行动的激情保持了四年。 博雅不是个点石成金的地方，教化一点点发生；与其苦想自己如何改变，不如让自己全身心地拥抱博雅吧，在改变以获得一个更好的灵魂前，我们都要保持开放，敢于丢掉原来的自我。

感谢帮助我们完成改变的老师吧。 言辞是最无形、最变动不居的，却最深长有力。我至今记得，甘老师的奥斯丁课上我们和女主人公一起思考女性的美德，承教老师的《维吉尔》引我追问何处是家园，希腊文课上董波老师向我们解释为什么要学希腊文，《诗经》课上李霖老师以一种理解古人的心态带我们进入古典，社会学课上肖老师抛给我们社会秩序的问题意识……还有所有教授我们的老师，你们给了我们比专业训练更多的东西，我们的灵魂，因为你们一节节45分钟的课悄然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