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政治理想声明本身,不具备这样的力量。即便面世了,国家机构的相互制衡关系也确认了,黑人权利和边缘族群的平等权利还是遭受侵犯。道理或是政治理想变成一种被认同的共识,才能获得保护个人权利的力量,在美国,最早是盎格鲁-撒克逊,随即才是少数族群和黑人。这些不同背景的人,经历了独立战争、内战、西进和黑人平权运动,继而变成共同的美国公民,相信所有个人的基本平等权利神圣不可侵犯。如果乌干达的暴行在当下美国出现,它势必引起强烈的抗议,受害者将得到补偿,犯事者将受到严惩,变得举世震惊。
类似的声明,在近代史上还有威廉·皮特1763年在《论英国人个居家安全的权利》演讲中说的“即使最穷的人,他小屋里也能够对抗国王权威。”法国国民议会在1789年8月26日通过的《人权宣言》所提出的“人们生来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
这些声明非一蹴而就,在欧洲中世纪,普通人依旧被认定是“天生就该是顺从的”。但同样的政治理想却从未真正抵达乌干达。在伊斯特利看来,导致这一局面的,却正是致力于做扶贫的技术官僚。
伊斯特利所说的“技术官僚”,不是严肃的学术研究者,是政策专家、援助机构及慈善基金的员工、亿万富翁和智囊团成员等。技术官僚一直坚守着一个错觉:贫困纯粹是个技术问题。只要利用欧洲或美国成功的经济技术和规划,他们的贫困问题就可被解决,而掌握这些技术和规划的,不是普通的人民,是经过了技术训练的政策专家。在从前,国王或统治者要获得权力,需要的是“君权神授”这样的理由,但在政策专家的帮衬之下,将权力和合法性授予了愿意实施技术解决方案的国家,“经济发展”和“解决贫困”就成了掌控权力的光鲜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