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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耳朵：
有观点的聆听
文 |FIONALI 声音 | 任然
在这个充满着奋斗与梦想的城市，人人都信奉着努力和机遇的力量，我也一样。
总听人说：不努力的话，什么都没有。
而我呢：不努力的话，连一只猫都保护不了。
从来没想过，会再让一只猫走进我心里。
那是
2017
年的尾牙，我拖着大扫除留下的巨大垃圾袋，走在北京的某个群租房小巷里，然后在途中，看见一只孱弱的小猫在路边走着，伴着痛苦的呻吟，它的肚子瘪瘪的，应该是只流浪猫。
丢掉了垃圾，回去的时候它依旧在那里，脏兮兮的身体，眼睛也被浓水糊住了，使出全身力气叫唤着的它像一个迷路的小孩。我有点心疼地停下脚步，它也就不再叫唤，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脚边。那天是北京难得的好天气，蓝天白云且有微风，路上没有别人，我被一只病猫打动了。
因为在亲戚家暂住，有点担心是不是不能收养。于是小跑着回去问表姐是不是能让它进来，喂点吃的，洗个澡。
得到同意后，我把它领回家。将面包揉碎了，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可能是心急慌乱，在表姐提醒我它身上有很浓的臭味的时候才意识到给它喂吃的并不能解决问题，它病的很严重。由于很久没有养猫，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得上网搜索相关办法并发朋友圈求助。幸好猫奴很多，大家都建议去宠物医院检查看是否有传染病再收养，并让我戴口罩手套之类。
把它装进了一只打了很多小孔的纸盒子，抱起就朝着门外跑。打车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医生大概地检查后告诉我它只是流浪太久，感冒着凉拉肚子眼睛发炎化脓，我无法想象这只五个月大的小生命从出生开始经历了多少苦难，但是它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又让多少时刻防备或者冷漠极端的心灵感到羞愧。
心安了一点，就开始抽血化验。有电话进来，是表姐打来的。说这只猫估计是活不了多久，家里有刚出生的小孩子，不太好。她说的很含蓄，我也能理解。挂了电话，走到护士身边，我看着它的小小的脸，鼻子就酸了。针头扎进去，也没有叫唤，真是勇敢的小猫啊。医生开药的时候，我就在它旁边陪着，看着它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左看右看，偶尔撒娇般地叫唤两声，好像是在抗议后知后觉的疼，但我轻轻地摸摸它的头，就乖了。
护士很好，帮它擦滴眼药水，用蘸水的纱布擦着它的身体，慢慢地才显出了猫的样子。不禁想象着它长大后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吧。想起日食记中的那只酥饼大人，猫就应该是被宠爱的啊。
定了定神，拍下它的几张照片，发布在社交网站上，希望有人能够收留它，就养好伤之后放走也好。
有很多人表示关心，但是都表示无能为力。眼看着离天黑越来越近，一遍一遍地查看消息，却还是失望。心开始下沉，看着它安安静静的样子，越是难过。
不知道要去哪，就在宠物医院里等着。希望有好消息来临。也问医生和护士附近有没有收留所，答案是否定。
小护士看我着急，时不时在忙完的间隙就过来陪我，教我怎么滴眼药水和喂药，还偷偷给我很多试用装的猫粮，叮嘱我：它饿了太久，你不要一次喂太多。
看着小猫吃着食物却依旧虚弱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那只陪伴了我五年的猫。每次会来门口接我，陪我睡觉看电视，霸道地坐在我的作业本上的那只雪白雪白的猫。我甚至没有给它起名字，却也不妨碍我们亲近。记得他要离开的那天，缓慢地跑过来抓我的裤脚，我只以为他撒娇。去了学校，一周后回来，才知道他走了，在我走后的第二天。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养过猫，就连见到有着褐色和蓝色瞳孔的猫都会不自觉远离。
总是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着的，无论是猫还是亲人的离去，都是最后才知道。仿佛他们也不想让我看到那一幕，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告别后，就安静离开了。
思绪被新弹出的消息打断，点开看，是愿意领养的好消息！有些不相信，颤抖着手打电话过去确认，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不由激动地对着小猫叫起来：你有救啦！你有救啦！小护士听到声音也跑过来，我俩看着对方眼睛里的泪开始傻笑。
可能是刚恢复饮食，它肠胃起了反应，小护士帮我换了纸箱子并垫上了厚厚的纸，我谢过她后就抱着小猫出发了。领养人住昌平，我在朝阳，小动物不能进地铁，只能打车。路上的一个半小时尤其漫长，害怕小猫不舒服，就时不时地拍着箱子安抚它。
终于下了车，在约好的地铁站附近等领养人下班。外面太冷了，就厚脸皮地走进附近一家药店取暖。店里的人很好，我一边焦虑地等待着，一边陪着小猫。
对方越来越近了，心里却生出了担忧和不舍。但是无能的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有一处温暖的容身之所，与外面的寒冷相比，总是好一点。
碎碎念地交代过后，就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已经没什么人了，手机里还有遥远的朋友在询问着进展，知道这个消息后都表示安慰。
那之后的几天都是在无限的担忧中度过的，总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却也安慰自己是心理作用。
毛毛说，自己有之前养猫的小衣服之类，等它好了就好好打扮它。
梨叔说，等它恢复了就接到公司，肯定会是个开心果和暖宝宝。
悦悦说，以后的周末我们都一起去照顾它，人多力量大。
可是没想到，不幸还是来临。
毛毛安慰我，说这就是生命的无常。还让我为它起个名字，这样它就是一只有人保护的猫了。
我想了想：那就叫它尾巴吧。
它是
2017
年末尾的礼物，也是无法抹去的遗憾。
这只五个月的小生命来到我这个二十一岁的大人身边，为我上了一堂课，关于生命、告别、感恩和人性。
感谢那些星星点点的善意，也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
抱歉啊，尾巴。我和你一样，都是这个世界和城市的新手，没有好好照顾你，我很抱歉。
